林疏野站在商场1层中庭，深蓝色警服上还沾着未冷的炭屑，指尖在平板电脑的现场地图上飞快滑动，声音没半点多余情绪：“第一处疑点，三个炸点的位置。”
他抬手指向1层珠宝区、2层东侧电梯井、3层仓库，“这三个位置呈等腰三角形分布，精准避开了商场监控盲区，却又正好炸穿建筑承重核心——不是随机选点，是有人拿着商场结构图纸算过的。”
旁边的老警员刚要开口，林疏野己经弯腰，从证物袋里夹出半块烧焦的电路板：“第二，这个。”
电路板边缘的编号在手电筒光下隐约可见，“前六位是2011-***-，和当年苏明远慈善项目失踪的那批电子设备编号完全一致。
更巧的是，”他点开手机里的档案照片，“项目负责人当年的助理，现在是商场的安全总监。”
最后，他走向3层仓库炸穿的地面，靴底碾过碎石发出脆响：“第三，这里的血痕。”
地面上，一道暗红色血痕从炸点延伸到通风口，边缘没被爆炸冲击波破坏，“血痕凝固时间比爆炸早20分钟，说明爆炸前有人在这里受伤，甚至……己经遇害。
而通风口的栅栏，有被撬过的新痕迹。”
谢临舟的解剖室里，无影灯把尸体照得惨白。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捏着死者的小臂，眼神冷得像冰：“表面看是爆炸冲击波致多器官破裂，但仔细看。”
他用镊子拨开死者手臂上的烧伤创面，皮肤下隐约透出青紫色，“静脉血管里有异物堵塞，成分和现场找到的纤维布料一致——死者爆炸前，被人用浸过药物的布条绑过手臂，限制了活动。”
“还有这个。”
他转向死者的颈部，指腹按压在一块淡青色淤痕上，“生前遭受过电击，电极印的形状，和商场应急灯的金属底座完全吻合。”
谢临舟抬头，镜片反光挡住眼底情绪，“电击时间比爆炸早3分钟，也就是说，这些人在爆炸发生前，就己经失去反抗能力，像待宰的猎物。”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从死者口腔里取出少量灰褐色粉末，放在载玻片上：“硝铵炸药残留，浓度是现场空气样本的4倍。”
他语气没丝毫起伏，“要么是死者生前被迫接触过炸药，要么……”他顿了顿，“作案者把炸药藏在了死者身上，让他们成了‘移动炸点’的一部分。”
林疏野推门进来时，正看见谢临舟把死者指甲缝里的金属碎屑刮进试管。
“有发现？”
林疏野问。
谢临舟晃了晃试管，碎屑在液体里泛着微光：“和你找到的电路板成分一致。”
他抬眼看向林疏野，“你猜，当年苏明远项目里失踪的设备，现在是不是正藏在某个通风管道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林疏野攥着平板的指节泛白，屏幕上正跳着商场安全总监的资料——13年前苏明远案结案后，这人突然辞职，三年前又空降成商场安全总监，履历上有整整五年的空白。
“通风管道……”他重复着这几个字，突然想起刚才勘察时，3层通风口传来的微弱风声，“如果作案者真藏在里面，现在可能还在盯着我们。”
谢临舟己经把试管放进检测仪，屏幕上的成分数据缓缓跳出。
他摘下手套，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不止，你看这个。”
他调出死者的DNA初步比对结果，“尸检-05的男性死者，DNA与苏明远案里一名‘失踪实验员’的家属样本，匹配度99%。”
林疏野猛地凑近屏幕，心脏骤然一沉——那名失踪实验员，正是当年苏明远项目里负责电子设备调试的核心人员，也是卷宗里标注“可能掌握项目黑幕”的关键人物。
“所以他不是普通受害者？”
“现在看，更像‘被清理的知情者’。”
谢临舟关掉检测仪，白大褂上落了点消毒水的味道，“炸药残留、电击痕迹、与旧案的关联……这些死者身上的‘线索’，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要我们顺着线，往13年前的坑里跳。”
窗外的警笛声还在远处回荡，解剖室里的无影灯嗡嗡作响。
林疏野盯着解剖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突然觉得这场爆炸案像个巨大的诱饵，而他们这些追查者，正一步步走进作案者布好的局里。
谢临舟己经开始收拾解剖工具，冷不丁开口：“明天查通风管道，带齐防爆设备——别让我们也成了下一个‘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