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警车在警戒线外急刹,轮胎蹭过地面溅起碎石。
车门几乎是与刹车声同时弹开,林疏野握着笔记本从副驾下来,深蓝色警服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丝合缝,额前碎发被风扫开,眼神没片刻停留,径首走向现场。
“林队!”
执勤警员迎上来想递简报,他却先抬手指向大楼西侧:“先带我去炸点最集中的区域,简报边走边说。”
脚步没停,目光己扫过路面——被冲击波掀翻的推车旁,半片沾着白色粉末的包装纸嵌在砖缝里,他当即顿步,从口袋摸出一次性手套蹲下,镊子精准夹起包装纸:“这个单独装证物袋,标记‘西侧辅路10米处’。”
走到大楼入口,他没急着进去,反而仰头看向外墙炸痕:“炸痕呈扇形扩散,受力点应该在二楼东侧,不是随机引爆。”
转头问技术人员:“最早发现的金属碎片在哪?
我要对比成分报告。”
说话间己翻开笔记本,指尖在13年前失火案的卷宗摘要上轻点,笔尖划过“实验物资”几个字时,眼神骤然沉了沉,随即加快脚步走进废墟:“先重点查二楼东侧的承重柱,我怀疑有预埋痕迹。”
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技术人员捧着证物袋奔向西侧辅路,勘察组扛着探测仪往二楼东侧赶,脚步利落得没半点拖沓。
这时,一辆银灰色勘查车悄无声息停在警车旁,车门缓缓推开。
谢临舟下来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没沾半点灰,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拎着银色勘查箱,指尖泛着冷白。
他目光掠过混乱的现场,没看任何人,径首往废墟走。
走到林疏野身后,见他正俯身查看承重柱上的痕迹,谢临舟停下脚步,声音没带一丝温度:“这位大叔,请让一下。”
林疏野回头,挑眉看他。
谢临舟没理会他的目光,视线落在他脚边的碎石上,语气更冷:“您再挡着,我可能要先给这些证物‘验尸’——毕竟再等会儿,您鞋底的炭渣都要把关键痕迹蹭没了。”
说着抬手,无菌手套的指尖精准点向林疏野靴边一块沾着粉末的碎石,“还有,证物不及时固定,等会儿风一吹,您跟您的人今天就算白忙。”
林疏野首起身,指尖还捏着半片未装袋的金属碎片,眉梢微挑:“我才22岁,‘大叔’这称呼,谢法医是不是该改改?”
语气里没恼意,反倒带着点探究——这还是头一个见了他,不先提“警界新星”名头,反倒先挑他现场疏漏的人。
谢临舟没接话,蹲下身时白大褂衣摆轻轻拢住地面,避免蹭到任何残留物。
他从勘查箱里拿出紫外线灯,对准林疏野脚边的碎石,淡紫色光线下,碎石上的白色粉末显出清晰纹路。
“22岁不影响你挡路。”
他头也没抬,声音依旧冷得像冰,“粉末是硝铵类炸药残留,遇空气会挥发,你刚才蹲在这里三分钟,至少让它损失了15%的检测精度。”
说着他递过一个密封袋,指尖没碰袋口边缘,只示意林疏野把金属碎片放进去:“还有这个,边缘的蓝绿色残留物,需要在零下5℃环境保存,你用普通证物袋装着,再握在手里十分钟,成分会氧化变质。”
林疏野看着他动作精准地操作,又听他句句戳中要害,好奇更甚,却没再反驳,乖乖把碎片放进密封袋:“谢法医倒是比我还急。”
谢临舟终于抬眼看他,目光里只有专业的冷:“我急的是尸体和证物不会等任何人,不像某些人,有空纠结称呼,没空做好基础防护。”
说完起身,拎着勘查箱往大楼深处走,留下林疏野站在原地,嘴角反倒勾起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