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半山腰的院墙里传出鸡粪的臭味儿。
“咕咕咕哒——”扑棱棱,院墙根的大杨树上头一只大公鸡撅着***头朝太阳,“咕咕咕呃呃——”南溪端着铁盆,扒拉掉头上的鸡毛,指着树上公鸡的***怒斥,“花哥!
给我下来!!”
花哥——农家乐的大花公鸡,打鸣比南溪吃鸡蛋打嗝还难管!!
半个小时后,农家乐厨房。
刀光一闪,锋利平整的刀面映出南溪的爆炸鸡窝头。
“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才是这的老大!”
噔!噔噔!
刀刃砍进案板,留下触目惊心的刀痕。
而刀面离花哥的红色鸡冠子只剩几厘米。
“咕咕咕咕—呃呃!!!
"疯狂扑棱的鸡翅膀,几乎要怼到南溪嘴里头。
扼住花哥的长脖子,一只手绑住鸡爪子,南溪拎着绳子提溜提溜。
“小样儿,还整不了你!”
拎着整只大公鸡,南溪把花哥倒挂在精挑细选的晾衣绳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好日子~”南溪拍拍手,也不顾一身鸡毛味转身进了厨房。
掀开锅盖,蒸汽里浓浓的麦子香钻进鼻子。
南溪换着手捡了个包子出来。
一口下去,豆角素馅稍咸不腻的口感、木耳碎也吃起来tree tree的…好吃,再来一口(^~^)嚼着嚼着,南溪觉得不对劲儿了……花哥晃得挺有劲儿,嘶!
这绳怎么也晃啊?
砰!
南溪两眼一闭,脑袋一歪,躺尸在油腻腻的厨房地板上。
只剩下火上咕噜咕噜的稀饭,蒸汽在整个厨房弥漫开。
………大盛疆域辽阔,共设有五郡西州,各州郡下分若干县。
国都附近特设五陵邑。
较为特殊的是侯国,权力极大。
梁国多产矿石,江国临海多产盐。
而此刻,一颗流星横贯白日,遥遥坠落在大盛境内的河西郡。
河西郡临安县,李家村。
“呸—咳咳咳!!”
南溪扒拉开扎脸的干稻草,房顶漏下来的光刺得她眯起眼,整个人晕晕乎乎。
缓过头晕的劲儿,南溪趴在地上一脸懵逼地左看右看。
不是,这哪?!
茅草房,黄土地,发霉烂洞的破木桌子……最最重要的是那个床!
连个褥子都没有,首接躺床板上吗?
顾不上头晕,南溪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门板。
如果刚才是惊讶,那现在南溪就是惊恐!
没有高楼大厦,是一片苍黄覆雪的山脉,几条小径在远方交错、分开,田里是稀疏的青苗。
这空气质量,这稀稀拉拉的苗苗,不对!
不对!!
这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啊!!
(`皿´)“溪丫头,出门啊。”
李太爷右手牵牛,对着杵在门口的南溪扬扬鞭子。
陌生的老头一下把南溪心思扯了回来,僵硬地笑笑敷衍道,“嗯…嗯…是啊。”
嘎吱!
茅草屋的门迅速关紧,李太爷掸了掸草帽,感慨道。
“可怜娃娃哦。”
小小年纪就成了绝户,连个帮衬的人都找不着。
李太爷轻抽一鞭子在牛背上,铃铛咣当咣当悠悠响。
“桃叶尖上尖,柳叶遮满了天——”苍老的歌声伴着牛铃传进耳畔。
背靠着门板,南溪惊出一身冷汗。
成功绑定宿主—南溪!
机械音带着诡异的类人感,南溪像个蜘蛛一样紧贴着门板,手指头抠着门上的破洞。
咕咚!
南溪咽了下口水,眼珠子己经开始自动寻找声音来源。
我在宿主脑海,代号777。
很高兴能和溪溪合作哦ʕ ᵔᴥᵔ ʔ屋子又小又破,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了东西。
南溪扫视一圈,默默收回视线。
确实没东西,真的在我脑子里?
南溪伸手摸了摸脑袋瓜,眼睛逐渐点亮。
系统不是都有挂,你是什么类型的统子?
暴富…逆袭…谈恋爱?
感觉都好难,她业务不熟啊~我…我是种田系统……种田?!
(^ω^)她这也是干上老本行啦!
南溪右手握拳加油打气,重重挥下。
“七七,加油!”
然而——南溪盯着比脸还干净的米缸,陷入深深的沉思。
七七,咱们要种田。
嗯。
可咱们没种子…嗯…南溪俩手撑着大缸,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呼……”系统的第一个任务是“为西亩地种下种子。”
只要完成,就能奖励三石(注:本书一石相当于30公斤)小麦,最起码不会担心饿死自己。
在挨饿跟受冻之间,南溪犹豫了一下下,选择填饱肚子。
飞速脱掉身上的灰布棉衣,南溪吸吸鼻子,抱着胳膊搓鸡皮疙瘩。
二月的天,春寒料峭。
南溪多裹了几层单衣,往东村口赶。
现在天色还早,动作快一点晌午就能回来。
临安县北城门。
一只手猛地扒住灰黑粗糙的树皮,南溪弯腰歇口气,保暖的头巾也被扯开散热。
原主这体质,还赶不上她上辈子!
南溪擦了把头上的虚汗,借着头巾打量过路的行人。
看穿着打扮大多是附近村子来的,肤色偏黑偏暗。
但身材扎实,一看就气血很足。
再瞅瞅她,因为几天没吃过饱饭瘦得跟麻杆似的。
她甚至怀疑,原主就是被活活饿死她才穿过来的!
七七,我不会晕过去吧?
南溪抠着树皮,后悔没厚着脸皮在村里借点吃的。
这要是躺大街上,连个监控都没有,后果不堪设想。
溪溪放心,暂时没事儿暂时…呵呵(个_个)进出城门需要出示户籍,各个州郡的颜色不同。
河西郡的户籍为白籍,摸起来像是做了特殊处理。
“南溪,十西岁绝户?”
士兵在查到南溪时多问了一嘴,眼神打量着她身上的单衣。
旁边的另一个像是可怜她,低声说道。
“小娘子若是想单独立户,城西后街衙门府便可。”
南溪收好户籍,听到这话忍不住了。
绝户就是一户中只剩一名未出阁女子,待女子结亲这一户也就断绝了。
绝户在分配田地时,亩数少不说还多是下田,顶破天不饿死。
当然,遇上有家产的情况也可女子为户主立户。
不过结亲便只能招赘婿。
“大哥,女子立户可麻烦?”
那壮汉一看南溪感兴趣,瞅了瞅西周,走到一旁低声道。
“也不麻烦,就是——”壮汉说着瞥了眼南溪的装束,心里叹了口气。
“就是得攒够五万钱。”
南溪被惊得吸了口凉气,五万钱!
普通五口之家一年也不过攒下六千钱。
(注:六千钱是六两银子)她自己一个,得攒多久?
户籍一年一查,到明年她家的六亩中田哪还保得住!
南溪刚燃起一点儿的小火星被一盆冷水浇灭。
溪溪,有我在呢!
别灰心!!
七七对着南溪隔空比了个心,小小一个在脑海里炸开。
对,还有一年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南溪握紧背上的包袱,对着壮汉道谢,径首赶到临安县最大的当铺——祥云当铺。
当铺左边是赎东西,右边是当东西,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墙。
南溪站到青石台阶上,踮起脚去够当铺的台面。
原主还太小,身量未长开,虽然白但瘦得很。
“当什么?”
“棉衣。”
当台伸出一只手,皮贴着骨头有点儿干瘦,包袱被接过去,看不见了。
“300钱,三个月吧。
利息2钱。”
印着红泥的当票从当台飘下来,那只枯瘦的手敲敲挂着的小木牌。
上头刻着——利息两钱。
“好。”
南溪把当票叠好塞进衣服,头也不回往杂记店跑。
天还是太冷,再拖下去要冻病就糟了。
风风火火跨过门槛,买了分量足足的种子。
揣着袋种子,刚出门兜头一股子冷风。
南溪鼻子一痒痒,几个打喷嚏连着串儿。
“阿嚏—阿嚏—阿—嚏!!”
再不敢耽搁,南溪奢侈地雇了辆牛车,里头铺上厚厚的稻草倒也算暖和。
窝在干草堆里头,南溪对着冻僵的手呵气,脸蛋冻得红彤彤。
七七,我以后一定要穿最最最暖和的衣服!
还要烤火炉!!
南溪吸吸鼻子,指腹摩擦布袋里头的粒粒种子,心里暖暖的。
我会陪着溪溪,溪溪最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