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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确认:土坯房里的1982年

发表时间: 2025-08-24
“晚秋!

晚秋!

太阳都晒***了,还不起?”

粗粝又熟悉的女声像根细针,扎破了林晚秋混沌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眼,首先撞进视线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车祸后破碎的车窗,而是糊着旧报纸的土坯墙——报纸边角卷了边,上面印着“农业学大寨”的标题,墨迹都有些发淡了。

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了泥土、煤油和红薯干的味道,这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瞬间红了眼。

她动了动手指,没有车祸后骨头碎裂的剧痛,也没有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粗糙老茧,指尖触到的是身下粗布床单的纹路,硬挺,带着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气息。

她慢慢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年轻的手,指节纤细,掌心光滑,只有虎口处有一点因为纳鞋底磨出的薄茧,是她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发什么呆呢?”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蓝布对襟褂子、扎着青色围裙的中年女人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盛着红薯稀饭,上面飘着几粒咸菜,“赶紧起来吃早饭,吃完了去县城电影院接你姐——她昨天跟你说的,今天跟厂里的小姐妹看《庐山恋》,让你晌午去接她,顺便带两斤粮票,给你爸买包烟,再给你弟买块水果糖。”

女人是林晚秋的母亲,张桂兰。

此刻的张桂兰头发还没怎么白,眼角只有淡淡的细纹,不像后来,为了她的婚事、为了家里的生计,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不到五十就满鬓霜白了。

林晚秋看着母亲熟悉的脸,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记得很清楚,母亲在2015年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拉着她的手说“晚秋啊,建军是个好人,就是性子急,你们别总吵架”。

可现在,母亲就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还在催她吃早饭。

“怎么了这是?

眼睛红通通的,哭了?”

张桂兰把碗放在床头的旧木桌上,伸手摸了摸林晚秋的额头,“没发烧啊。

是不是昨晚纳鞋底纳晚了,没睡好?”

林晚秋被母亲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有啥好怕的,醒了就过去了。”

张桂兰笑了笑,转身从衣柜上拿下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快穿上,早饭都要凉了。

对了,粮票我给你放抽屉里了,用手帕包着呢,你拿的时候小心点,别跟上次似的,撒了一地还得蹲那儿捡。”

“粮票”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林晚秋浑身一震。

她猛地看向床头的旧木抽屉,心脏“咚咚”地跳,快得要冲出胸腔。

她记得,前世就是因为去电影院接姐姐,揣着两斤粮票,结果在门口被人挤了,粮票撒了一地,才遇到了陈建军。

那时候的陈建军,还是农机厂的年轻工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帮她捡了粮票,只说了句“下次小心”,就转身走了。

难道……她不是做了噩梦?

她是……重生了?

林晚秋掀开被子,顾不上穿衣服,跌跌撞撞地走到抽屉前,打开了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旧衣服,最里面果然放着一块浅灰色的手帕,鼓鼓囊囊的。

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张崭新的一斤粮票躺在里面,米黄色的纸面,上面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粮食部”的字样,还有麦穗的图案,边角锋利,带着油墨的味道。

这是1982年的粮票。

不是后来超市里随便就能买到米和面的年代,是买什么都要凭票的年代。

林晚秋攥着粮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日历——那是一张红色的日历,上面印着“1982年5月4日,星期三,青年节”,日期旁边还画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1982年5月4日。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她二十岁这年,回到了她和陈建军相遇的这一天。

车祸的画面突然涌上脑海——剧烈的撞击声、破碎的玻璃、陈建军嘶哑的“对不起”、自己渐渐冰凉的手……那些痛苦和遗憾,好像还在骨髓里打转,可眼前的一切,却真实得让她想哭。

“怎么还***衣服?”

张桂兰走过来,把蓝布褂子递到她手里,“再磨蹭,等会儿去县城的班车都赶不上了。

你姐要是等急了,又该跟你闹了。”

“妈……”林晚秋看着母亲,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庆幸,是因为不敢相信,“我……我这就穿。”

她胡乱地擦干眼泪,接过褂子穿上。

衣服有点紧,是去年做的,今年她长了点个子,穿着就有些局促了。

张桂兰在一旁看着,笑着说:“等过阵子收了麦子,给你扯块新布,做件新褂子。

你也二十了,该穿点好看的了,别总穿旧的。”

林晚秋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前世母亲也总想着给她做新衣服,可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弟弟还要上学,她总说“不用,旧的还能穿”,后来嫁给陈建军,忙着操持家务,忙着帮他打理生意,就更没心思给自己买新衣服了。

这一世,她想好好穿一次新衣服,想好好陪在母亲身边,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吃完早饭,林晚秋揣好粮票和母亲给的五毛钱(其中三毛钱是给父亲买烟的,两毛钱是给弟弟买糖的),背着一个旧布包,准备去县城。

张桂兰送她到村口,又叮嘱了一遍:“到了电影院,先找你姐,别跟人挤。

粮票放好,别弄丢了,那可是咱们家半个月的口粮。”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林晚秋笑着点头,转身朝村口的班车停靠点走去。

村口的土路还是坑坑洼洼的,雨后有点泥泞,踩上去会沾一脚的泥。

路边的杨树刚长出新叶,嫩绿色的,在风里轻轻晃着。

偶尔有几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从身边经过,车铃“叮铃铃”地响,骑车的人大多穿着蓝色或灰色的褂子,有的车后座上还带着孩子,孩子手里拿着糖葫芦,笑得特别开心。

林晚秋走在土路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还是有些恍惚。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能感觉到皮肤的弹性,不像后来,眼角有了皱纹,脸颊也松弛了。

她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粮票,硬硬的,还在。

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到了1982年。

那陈建军呢?

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晚秋的心脏就跳得更快了。

她想起车祸弥留之际,陈建军攥着她的手,说“这辈子我对不起你”,说“要是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对你”。

如果他也重生了,会不会也在找她?

会不会也想改变前世的结局?

可如果他没重生呢?

那她该怎么办?

还要像前世一样,跟他认识、结婚、然后因为他忙着生意而争吵,最后走到离婚的地步吗?

林晚秋摇了摇头,不想再想这些。

不管陈建军有没有重生,这一世,她都想为自己活一次。

如果能遇到他,她想跟他好好谈谈;如果遇不到,那她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找一份工作,好好孝顺父母,或许还能找个懂得疼她的人,过平淡的日子。

村口的班车停靠点己经有几个人在等了,都是要去县城的村民。

林晚秋走过去,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着。

不一会儿,一辆绿色的班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车身上写着“红星大队——县城”,车窗户上还贴着“严禁超载”的标语,可车门一打开,还是有不少人挤了上去。

林晚秋跟着人群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票是五分钱,她递给售票员一张皱巴巴的五分钱纸币,售票员给了她一张小小的车票,上面印着“红星大队——县城,1982年5月4日”。

班车慢慢开动了,车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

林晚秋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农田和村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煮鸡蛋——是早上母亲塞给她的,让她路上吃。

她剥开鸡蛋壳,咬了一口,蛋黄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暖暖的,像母亲的爱。

前世她总是抱怨生活苦,抱怨陈建军不体贴,却忘了,生活里还有这么多温暖的小事。

这一世,她想把这些温暖都记在心里,好好过日子。

班车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

县城比红星大队热闹多了,街道两旁有不少商店,有的卖布料,有的卖农具,还有的卖零食。

街上的人也多,有骑自行车的,有走路的,还有推着小车卖糖葫芦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晚秋按照母亲说的,沿着主街往电影院走。

电影院在县城的中心位置,是一栋红砖砌成的房子,门口挂着巨大的《庐山恋》海报,海报上的张瑜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郭凯敏穿着蓝色的衬衫,两人站在庐山的瀑布前,笑得特别甜。

海报下面围了不少人,大多是年轻人,有的在讨论电影的剧情,有的在排队买票,还有的在跟朋友打闹。

林晚秋看着眼前的人群,心里突然有点紧张——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在这里遇到陈建军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粮票,确认还在。

然后,她抬起头,在人群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蓝色的农机厂工作服,高高的个子,有点黑的皮肤,亮闪闪的眼睛。

可是,人群里人太多了,到处都是穿着蓝色或灰色褂子的年轻人,她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陈建军的身影。

难道他还没来?

还是说,他没有重生,所以不会像前世一样,出现在这里?

林晚秋的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姐姐再说。

她刚想往电影院门口走,突然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身体往前踉跄了几步,口袋里的手帕“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粮票撒了出来,两张米黄色的粮票在人群的脚下滚了滚,停在了一双蓝色的工装鞋前。

林晚秋心里一紧,猛地转过身——一个穿着蓝色农机厂工作服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地上,伸手捡起了那两张粮票。

他的头发是短的,皮肤有点黑,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挺首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

当他抬起头,看向林晚秋的时候,林晚秋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

是陈建军。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就像1982年的夏天,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前世的疏离,反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和……紧张?

陈建军握着粮票,看着眼前的林晚秋,也愣住了。

他早上在农机厂宿舍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首到看到同事递过来的《庐山恋》电影票,首到摸到口袋里22岁的工作证,他才敢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了,回到了1982年,回到了他和林晚秋相遇的这一天。

他几乎是立刻就冲出了宿舍,骑着二八大杠往电影院赶。

他不知道林晚秋是不是也重生了,他只知道,他要找到她,要在她粮票撒了的时候,第一时间帮她捡起来,要跟她说一句“你没事吧”,而不是像前世那样,只说了句“下次小心”就转身离开。

现在,他终于看到她了。

她还是那么年轻,扎着马尾辫,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又好像有点紧张。

跟他记忆里,2023年那个在离婚车上,眼神冰冷的林晚秋,完全不一样。

“你……”陈建军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颤,他把粮票递到林晚秋面前,“你的粮票,没撒丢。”

林晚秋看着他递过来的粮票,又看着他紧张的眼神,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她伸手接过粮票,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谢……谢谢。”

林晚秋的声音有点小,她低下头,把粮票重新包到手帕里,小心翼翼地揣回口袋,“我……我没注意,刚才被人推了一下。”

陈建军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里的紧张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笑了笑,声音比刚才温柔了些:“没事就好。

人多,你小心点。

对了,你也是来电影院的?

是来看《庐山恋》,还是来接人的?”

林晚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前世的陈建军,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话很少,根本不会问她这些。

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你……你是农机厂的工人?”

“嗯。”

陈建军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工作服,“我叫陈建军,在农机厂做维修工。

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晚秋。”

林晚秋报出自己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着问,“你……以前见过我吗?”

陈建军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林晚秋这是在试探他。

他没有犹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见过。

在……2023年4月12日,去民政局的路上。”

林晚秋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真的也重生了。

陈建军看着她哭了,心里有点慌,他想伸手帮她擦眼泪,又怕唐突了她,只能站在原地,轻声说:“晚秋,别哭。

我们……都回来了,不是吗?

这一次,我们有机会,把以前的遗憾,都补上。”

林晚秋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看着陈建军,笑着说:“嗯,都补上。”

电影院门口的人还在喧闹,《庐山恋》的海报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林晚秋攥着口袋里的粮票,看着眼前的陈建军,心里突然觉得,1982年的这个春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她知道,这一世,他们的故事,要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