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你们是外乡人，没资格占我们村的资源！
"村长说.秋语死死抱住门框，指甲抠进斑驳的木纹里。
村长儿子王铁柱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掐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拖出门外。
她单薄的身体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小语！
"林国栋佝偻着背想冲过来，却被村长和另一个壮汉架住双臂。
六十五岁的老人像破布一样被甩到秋语身边，发出一声闷哼。
"爸！
你怎么样.伤到你了吗？
"秋语慌忙扶住养父，感受到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臂在剧烈颤抖。
她抬头怒视着站在门槛内的村长王富贵："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我们在这住了二十年！
"王富贵冷笑一声，油腻的脸上堆起褶子："二十年又怎样？
土地是村集体的。
现在粮食紧缺，当然是本村人优先。
"他踢了踢脚边的两个破包袱，"仁慈给你们半小时收拾，够意思了。
"秋语看向屋内——他们仅有的几件家具己经被翻得底朝天，米缸的盖子歪在一旁，里面空空如也。
墙角那个祖传的红木箱子被撬开，里面的旧衣物散落一地。
"强盗..你们简首就是强盗."秋语咬紧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
她自己知道争辩没用，自从"天气大变化"开始，法律和道德早己名存实亡。
去年还是邻里和睦的村子，今年就变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
王铁柱把他们的包袱踢出门外："赶紧滚！
赶紧滚！
我好心告诉你们，气象站说酸雨季要提前，奉劝你们两个最好在天黑前找到躲雨的地方。
"秋语浑身一颤。
酸雨——这两个字让所有幸存者闻风丧胆。
去年第一场酸雨降临毫无预兆，村里在户外的人全都皮肤溃烂，庄稼全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求求你们，"林国栋突然跪下来，额头抵在尘土里，"至少让我们待到酸雨过后我们再...我女儿才二十二岁...求你们啦！
"王富贵吐了口浓痰，正好落在老人花白的头发旁边："老东西，快滚！
别装可怜了。
村东头的老李头昨天饿死了，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
你们这些外乡人白吃了我们二十年粮食，够本了！
"大门在秋语眼前重重关上，扬起一片尘土。
她跪下来，颤抖着手指梳理养父凌乱的头发。
林国栋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雾，这半年他老得特别快。
"爸，我们走吧。
"秋语强忍着泪水，扶起老人，"我记得县城方向有个废弃的加油站，也许能在那里躲雨。
我们去那里！
"林国栋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秋语捡起地上的包袱——轻得可怕，显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村里人扣下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屋里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父女俩自己制作的.墙上的裂缝，门前的枣树枯枝，还有窗台上，那个她亲手做的泥娃娃。
都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