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电瓶车又到了酒店楼下,苏酥下车停好之后,取下头盔,这才抬眼看他。
“走吧,”萧砚这才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眉眼。
很好看,嘴角有浅浅的梨涡,皮肤很白,在这暗夜中甚至会感觉到在发光。
他没有说话,带着她上了电梯。
在电梯上升的十多秒中,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今天晚上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把一个外卖员强行叫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呢?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嘛。
手指微微攥紧,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到了门口,他打开门,径首走了进去。
苏酥有些忐忑的跟着进去。
外卖被经理放到了餐桌上,他慢吞吞的在苏酥面前打开。
餐具一应俱全。
苏酥抬眼看了他一眼,眼里似乎有一些鄙夷。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在说,“所以呢?”
萧砚一脸镇静,不以为然,“嗷,原来有呢,是我看错了。”
“你说吧,需要多少精神损失,我赔给你。”
苏酥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他还是那样不可一世,好像对所有的东西都天然的带着一种漠视,所有的麻烦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一千万!”
她没有多说,更没有拒绝,只干脆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萧砚显然对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这个女孩果然有一些与众不同。
苏酥见他没有回答,忽然盯着他走近了些道,“看来,您的道歉也并不怎么真诚,”她冷哼了一声,“那刚才又何必说的那样不可一世,不以为然,财大气粗?”
说完她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萧砚愣在原地,他有些恍惚。
今天晚上的自己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点了从来不点的外卖,莫名其妙的满大街追车,莫名其妙的强行把人带上来,莫名其妙的又被人怼。
他甚至莫名其妙的想转钱给她!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苏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拽住,她瞬间失去平衡,倒在男人怀里。
他终于近距离又看了看她,眼睛很好看,鼻尖有颗小痣,嘴唇饱满晶莹,很想…亲一下。
他慢慢低头,不知不觉靠近她。
怀里的人猛然惊醒,挣脱禁锢,首起身子。
“你干什么?”
“我同意。”
他恢复了那份冷清,轻描淡写道。
“同意什么?”
苏酥被他这奇怪的操作整懵了,反问了一句。
他又耐心解释到,“一千万精神损失费,我同意。”
这下轮到苏酥傻眼了,这人莫不是钱多烧的慌?
几年不见,愈发变态了!
刚才她还生出了来他领地看看的想法,眼下这种想法己经荡然无存,她只想尽快逃离。
“不用了,这位先生,我马上就要离职了,以后也不会干这个工作了,今天的事情就当一场误会,我刚才提了一千万也是带了些个人情绪,我收回,就此别过。”
她又转身准备朝门口走去。
萧砚还是不肯放过她。
“我这个人犯错就认,你说不需要那是你的事,但我一定要给。”
他的口气很认真,不容置疑。
苏酥眉头微微蹙起,在盘算如何尽快脱身,离开这个难缠的家伙。
她立刻走到桌前,拿起酒店的便签纸,快速写下了一串数字,还有名字。
“既然这位先生这么愿意接济穷人,那我就欣然接受它。”
她表情娇俏看着他,伸手扯下那张纸,递给萧砚。
然后快步出了门。
走出酒店坐上电瓶车那一刻,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逃出来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怪异,跟他绝对不能多待。
反正马上要结束外卖工作了,以后不会再见了。
她刚才留的卡号也都是错的,在银行打钱,名字卡号对不上,钱就会自动返回。
所以不用担心。
她快速骑车回到了家。
她其实不缺钱,但是因为五年前的事,她还是选择尽量低调,住在南城一个中档公寓。
保姆许阿姨刚照顾栗子睡下,看到她回来了,连忙过来问她。
“苏苏,回来了,要不要吃点宵夜,我去煮?”
她换好鞋,连连摆手,“阿姨,我不吃了,你快去睡吧。”
她说着就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卧室。
大脑感觉有些混沌,她在想,他今天的表现如此奇怪,是认出她了吗?
再转念一想,应该不会。
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想要转钱给她?
他应该是讨厌她的,这才符合逻辑。
这样想着,她心里忽然松快了许多,起身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水汽撩绕,苏酥轻轻抚摸着右眼下方的那块肌肤,光洁如新,没有疤痕。
那个地方曾经是有一个小小的梅花状红印的,只是那件事发生后…她想办法去除了。
她人也清瘦了不少,甚至在生了栗子之后好像还长高了那么一点点。
他以前就不爱看她,现在记不住她的样子也正常。
换好睡衣,她去栗子的房间看了看他。
栗子己经 4 岁多了,是的,他从来没见过他的爸爸。
生栗子的过程相当煎熬,她犹豫了很多次,痛苦了无数回,她本质上是并不想生下那个人的孩子。
可是老天替她做了决定。
那就生吧,她想,这个孩子也算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只属于自己,也挺好。
去***库买***,做试管也受罪,还要花不少钱。
那个男人虽然不爱她,但至少硬件基因是优秀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智商情商都很高。
确实,她的决定是对的,这几年她跟儿子在一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幸福。
栗子很乖,抱着自己的小玩偶睡得很香。
苏酥替他轻轻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房间。
萧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难以入睡。
她一走,他就叫助理按卡号去打钱了。
当然,不可能会成功。
听到转账失败的消息,他心里更加烦闷了一些。
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自己?
或者说难道他曾经跟她有过一段故事?
他都想不明白。
索性从床上起来,站在落地窗前又抽起了烟。
深夜,南城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凡人烟火最是动人心,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