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灯光白得晃眼。台下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人脸，只有无数荧光棒在黑暗中晃动，
像夏夜里躁动的萤火虫。空气里有廉价香水的甜腻味，
混合着后台传来的汗味和金属支架的冰冷气息。
主持人夸张的笑声透过耳麦震得我耳膜嗡嗡响。这场景太熟了。熟得我嗓子眼发干，
手心却冰凉。不是梦。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尖锐的疼直冲脑门。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这个改变一切的夜晚——《璀璨新声》全国总决赛直播现场。
我是台上十个待宰的羔羊之一，等着被宣布名次，等着被幕后那只无形的手摆布。上一世，
我拼了命挤进前三，以为那是梦想的起点。结果呢？签了卖身契一样的合同，
被公司当成摇钱树，没日没夜跑通告，唱一堆烂大街的口水歌。想转型？没门。
公司一句话：“宋知微，你现在的风格最赚钱。” 反抗？雪藏警告，天价违约金警告。
最恶心的是，捧我的那个秃顶高层，那双油腻腻的手，总喜欢“不经意”地搭在我腰上，
拍在我腿上。我躲开，他就皮笑肉不笑：“小宋啊，不识抬举，可是会摔得很惨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能进前三，纯粹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干净努力”的标签，
给那些真正内定的皇族当背景板。我的努力，我的声音，在他们眼里，
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道具。最后，我被榨干了所有价值，嗓子也毁了，
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丢掉。抑郁症缠了我好几年，在一个同样闷热的夏夜，吞了一把安眠药。
再睁眼，就是现在。台上，主持人正唾沫横飞地渲染着紧张气氛。
镜头扫过我们十个选手的脸。我旁边的林薇薇，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紧张和期待，
微微咬着下唇，惹人怜爱。只有我知道，她眼底深处那点藏不住的得意。
她是公司早就定好的冠军，签了“特殊合约”的。我排在第七个出场，位置不算好，
镜头不多。上一世，我紧张得手脚冰凉，生怕自己表现不好。现在？
看着台下那个坐在最佳评委席、挺着啤酒肚、笑得一脸和煦的秃顶男人——星耀娱乐的副总，
王海。他正对我投来一个看似鼓励、实则意味深长的眼神。胃里一阵翻腾。
主持人的声音拔高，带着煽动性：“……现在，让我们屏住呼吸！
首先揭晓的是——本季《璀璨新声》的第十名！他是——”追光灯在剩下的选手脸上乱晃。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的香水味和汗味更浓了。就是现在。
在主持人即将喊出那个名字的前一秒，在所有人都盯着追光灯、屏息凝神的一刹那，
我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直接抢到了舞台最中央。动作太快，
带倒了旁边一个装饰用的反光板，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直播现场格外刺耳。全场哗然！
所有镜头，瞬间齐刷刷地对准了我。导播估计在后台骂娘了，但直播信号已经切了过来。
我那张因为重生而略显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瞬间占满了千家万户的屏幕。“宋知微！
你干什么！”主持人脸上的职业假笑裂开了，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怒。他想过来拉我，
被我的眼神钉在原地。台下观众席一片骚动。评委席上，王海脸上的笑容僵住，
眼神变得阴沉。我无视他们。抬手，
直接摘掉了别在领口那个小巧的、带着节目组LOGO的麦。线被扯断，
发出轻微的滋滋电流声。然后，我一把抄起了主持人放在台中央立架上的那支沉重的主持麦。
“喂？喂？”我对着话筒试了试音，低沉的声音透过巨大的音响传遍全场，
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嘈杂。整个演播厅，诡异地安静下来。
只有背景音乐还在傻乎乎地播放着无意义的旋律。几万现场观众，
加上电视机、网络直播前几百万双眼睛，
都死死盯着舞台中央那个穿着廉价演出服、却站得笔直的女孩。我握着冰冷的金属话筒，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扫过台下震惊的人群，扫过评委席上脸色铁青的王海，最后，
直直地望向最近的一个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我知道，镜头后面，
是无数双看热闹、或不明所以的眼睛。“各位观众，晚上好。”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
异常清晰，没有颤抖，“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知微。第七号选手。”我顿了一下，
清晰地吐出下一句。“我，退赛。”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背景音乐都被人手忙脚乱地掐断了。下一秒，炸了锅！“退赛？疯了吧？”“搞什么飞机？
直播事故？”“宋知微？谁啊？第七那个？”“有内幕？快听听！
”台下的嗡嗡声如同潮水般涌起。主持人彻底慌了神，对着耳麦狂喊：“导播！切广告！
快切广告！” 但显然，导播那边也懵了，或者，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点”让他们犹豫了——收视率在狂飙！王海猛地从评委席站了起来，
脸色黑得像锅底，对着工作人员的方向急促地打着手势。
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耳麦的保安从舞台侧面快速冲了上来。我看到了。心猛地一沉，
但动作更快。在他们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我猛地举起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镜头，
对着所有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吼了出来：“因为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名次是内定的！合同是陷阱！所谓的梦想舞台，只是星耀娱乐给某些人铺的金光大道，
而我们这些人，只是垫脚石！”轰——！如果说刚才只是炸锅，现在就是引爆了核弹！
保安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把我往后拖。我死死抓住话筒支架，
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身体被拉扯着，但我的头依旧倔强地昂着，眼睛死死盯着镜头，
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却更加尖锐：“冠军是林薇薇！她早就签了‘特殊协议’！
不信去查她舅舅是不是星耀的股东！我们签的合同，违约金五千万！逼你唱烂歌，逼你陪酒！
不听话就雪藏！王海！王副总！你的手干净吗？！”“住口！把她拖下去！关麦！
” 王海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通过他面前的话筒传了出来，彻底坐实了他的失态。
现场彻底失控了。观众席沸腾了，有人站起来喊叫，有人举着手机狂拍。评委席乱成一团。
其他选手全都吓傻了，林薇薇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两个保安像拖麻袋一样把我往后拽。
我的脚绊在散落的电线上，狼狈不堪，话筒线也被扯得老长。
但就在被拖离主舞台、身影即将消失在侧幕布后的最后一刹那，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对着那个还在运作的、对准后台通道的摄像机镜头，
露出了一个极其惨烈又带着浓重嘲讽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你、们、怕、了。
”然后，世界彻底黑暗。我被粗暴地塞进了后台一间冰冷的道具间，门砰地一声关上，
落了锁。外面，是山呼海啸般的混乱。直播信号在那一刻，终于被强行切断，
变成了刺眼的雪花屏。道具间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灰尘和油漆的味道。
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走廊的光。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手在抖，浑身都在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一种近乎虚脱的亢奋。嗓子***辣地疼。刚才那几声嘶吼，大概又把声带伤着了。
但我笑了。无声地咧开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值了！太他妈值了！
管他明天是狂风暴雨还是万丈深渊，至少在这一刻，我把那层光鲜亮丽的遮羞布，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撕了个粉碎！星耀？王海？还有那个内定的林薇薇？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咆哮，是王海的声音：“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让她在直播上胡说八道！你们他妈是干什么吃的！公关部呢？！死了吗？立刻！马上！
给我发声明！告她诽谤！告到她倾家荡产！”“王总，消消气，
现在关键是稳住……” 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稳个屁！热搜都他妈爆了！
‘宋知微直播退赛爆黑幕’、‘璀璨新声内定冠军’、‘王海是谁？’……你告诉我怎么稳？
！林薇薇那边哭得晕过去了！她舅舅电话都快打爆了！” 王海的声音气急败坏，
带着一种末日来临的恐慌。我听着，靠在墙上，笑得肩膀直抖。对，就是这样。越乱越好。
愤怒吧，跳脚吧，你们越失控，破绽就越多。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嘈杂的怒骂声渐渐被一种更压抑的寂静取代。大概是去紧急灭火了。
道具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涌进来。
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人，脸色很难看，
是节目组的一个副导演，姓李。她身后跟着两个依旧板着脸的保安。“宋知微，
” 李副导的声音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我扶着墙站起来，拍了拍演出服上的灰，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嗓子疼得厉害。
“恶意诽谤节目组和合作公司，扰乱公共秩序，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等着收律师函吧！
”她厉声道，“现在，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离开这里！后续责任，公司会跟你追究到底！
”离开？正合我意。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恶心。我没什么东西。一个廉价的双肩包，
里面装着手机、充电器、一点零钱和身份证。这就是我参加总决赛的全部家当。上一世，
我还傻乎乎地带了换洗衣物和护肤品，以为赛后会有庆功宴。沉默地背上包，
在两个保安一左一右的“护送”下，我低着头，穿过一片狼藉、气氛凝重的后台。
所有工作人员都用一种看疯子、或者看瘟神的眼神看着我，迅速避开。走出演播大楼的后门，
潮湿闷热的夏夜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尾气和灰尘味道。
身后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光怪陆离又肮脏不堪的世界。
世界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刺眼的闪光灯如同暴雨般亮起！“出来了！宋知微出来了！
”“宋小姐！看这边！”“宋小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有内定？
”“星耀娱乐要告你诽谤，你有什么回应？”“林薇薇真的是靠关系吗？
”“王海副总是否真的存在骚扰行为？”几十个话筒几乎要戳到我脸上。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把我团团围住，
七嘴八舌的问题如同炮弹一样砸过来。保安象征性地拦了一下，但根本挡不住汹涌的人潮。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没有惊慌，没有躲闪。经历了重生和直播退赛，眼前这场面，
反而显得有点……滑稽。我清了清疼得冒烟的嗓子，在一片嘈杂中，
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话筒，尽量清晰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刚才在台上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敢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就敢负法律责任。”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也不回答任何追问，
低下头，用尽力气拨开面前的话筒和人群，朝着马路的方向艰难地挤出去。“宋小姐！
再说两句！”“别走啊！”“星耀的声明你怎么看？”记者们不甘心地追着。我充耳不闻，
脚步踉跄却坚定。直到一辆路过的空出租车被我不要命地冲到路中间拦下。司机吓了一跳，
摇下车窗：“姑娘！不要命啦？”“师傅，麻烦，市图书馆。” 我拉开车门，
飞快地钻了进去，声音嘶哑。“好嘞……哎？
你、你是不是刚才电视上那个……”司机显然认出了我，一脸震惊。“麻烦快点。
”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好几眼，
最终还是没再问，一脚油门，车子汇入了夜晚的车流。把那些闪烁的闪光灯和聒噪的追问，
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车子停在市图书馆附近一个僻静的路口。我付了钱，
对欲言又止的司机说了声谢谢，下车，迅速拐进旁边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子。
确认没人跟踪后，我才从巷子另一头出来，
熟门熟路地走向一家藏在居民楼一层的、招牌都快褪色了的小网吧。“包夜。最角落那台。
” 我把身份证和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递给网管。网管是个打着哈欠的年轻小伙，
瞥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脸色太差，也没多问，麻利地开了机。
我找了最角落、背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不用搜索，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前十条，有七条都跟我有关。
#宋知微被保安拖走画面#热#选秀黑幕##资本操控选秀#热点开第一个话题。
广场上已经疯了。有录屏组上传了完整的直播事故片段，从我突然抢麦，到嘶吼控诉，
再到被保安拖走时最后的无声口型，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播放、慢放、截图。
播放量以恐怖的速度攀升。评论区更是战场。*********！直播吃瓜第一线！
我他妈人都傻了！宋知微牛逼！勇士！直接掀桌子啊！天呐，
看她最后被拖走那个眼神和口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怕了’！绝杀！林薇薇？
？？那个清纯小白花？靠！怪不得她唱跳双废还能进决赛！原来有皇族血统！
星耀娱乐滚出来！王海滚出来！给个说法！支持宋知微！姐姐好刚！
内娱需要这样的勇士！呵呵，空口无凭就泼脏水？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疯了想红？
坐等反转打脸！星耀的法务部是吃素的？赶紧告死这个疯女人！楼上水军吧？
这么急？她敢在直播上说，肯定有料啊！只有我心疼姐姐的嗓子吗？最后喊得都破音了，
听着好疼…姐妹们！扒！快扒林薇薇的舅舅！扒星耀的合同！舆论并非一边倒。
星耀娱乐的公关显然在疯狂运作，
大量质疑我精神状况、指责我恶意炒作、博眼球的水军评论涌入，试图搅浑水。
林薇薇的粉丝虽然数量不多也在负隅顽抗，洗白贴发个不停。但，我掀起的这场风暴，
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愤怒的网友自发开始深扒。很快，有“业内匿名人士”在论坛爆料，
隐晦地证实了选秀节目普遍存在“名额交易”和“资源置换”。接着，
有“前星耀练习生”的小号发博，哭诉自己遭遇的不公平合约和公司高层的潜规则暗示，
虽然没指名道姓说王海，但指向性很明显。林薇薇的微博评论区彻底沦陷，
被“皇族”、“关系户”、“假清纯”的骂声淹没。她最新一条宣传总决赛的微博下面，
几分钟就堆了上万条嘲讽质问。凌晨一点多，星耀娱乐的官方声明终于姗姗来迟，
发在了微博上。措辞强硬，充满法律术语。
声明称：“旗下艺人宋知微女士在《璀璨新声》总决赛直播中的言论，
纯属无中生有、恶意诽谤，严重损害了本公司及合作方声誉，
更对无辜艺人林薇薇女士造成了巨大伤害。我司已第一时间固定证据，
并委托XX律师事务所，将依法追究宋知微女士的法律责任，
坚决维护我司及旗下艺人的合法权益！对于网络上的不实传言，
我司保留进一步采取法律措施的权利！”典型的“否认三连”加“律师函警告”。
这份声明一出，水军和部分摇摆的网友立刻像打了鸡血。看吧！官方打脸！
疯女人等着吃官司吧！支持星耀***！告死她！我就说嘛，
内娱再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肯定是这女的自己有问题！坐等宋知微进去踩缝纫机！
然而，更多的网友根本不买账。呵呵，律师函？内娱明星的厕纸罢了！吓唬谁呢？
星耀敢不敢正面回应？林薇薇舅舅是不是股东？合同是不是五千万违约金？
王海的手干不干净？避重就轻！只字不提核心问题！心虚了？声明发得这么慢，
公关部连夜编剧本呢？支持宋知微硬刚到底！姐姐别怕！我们挺你！
舆论在激烈地拉锯。我的名字和这场风波，已经彻底出圈，成了全民热议的话题。
我关掉网页，靠在油腻的网吧椅子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第一步，成了。
火已经点起来了，而且烧得够旺。星耀想用一纸冰冷的声明就扑灭？做梦。接下来，
才是硬仗。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抹黑我，挖我的黑料，甚至可能用下作手段。
我拿出那个屏幕裂了好几道的老旧手机。果然，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陌生号码。
短信箱也爆了，有以前几乎不联系的同学突然的“关心”，有自称记者想采访的，
有谩骂诅咒的，还有几个……是星耀那边不同工作人员打来的，
语气从最初的恐吓到后来的“我们可以谈谈”。我一条都没回，直接清空。然后，
我点开了手机里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段录音文件。时间戳显示，
是重生前的几个月录下的。我戴上网吧提供的、带着一股汗味的廉价耳机，点开了其中一段。
耳机里，立刻传来王海那令人作呕的、带着酒气的油腻声音，
背景是嘈杂的KTV音乐：“……小宋啊，你条件是真不错，有潜力！
就是太不懂事了……陪李总喝杯酒怎么了？人家可是大广告商！手指缝里漏点资源，
够你吃一年的！……装什么清高？这圈里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薇薇就比你聪明多了，
人家舅舅……”接着是另一段，像是在某个饭局后的停车场，环境安静很多，
王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威胁：“合同看清楚了吗？五千万！白纸黑字！想解约？行啊，
拿钱来！……不想唱那些歌？由不得你！公司给你规划的路，你就得走！
……我告诉你宋知微，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能把你捧上去，也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雪藏你几年，看你还清高不清高！到时候，你跪着求我都没用！”还有几段，
是和其他工作人员私下抱怨公司压榨、合同陷阱的对话，虽然没直接提到王海的名字，
但足以证明星耀内部管理混乱和对艺人的盘剥。这些录音，
是我上一世在无数个被恶心到、被压迫到喘不过气的夜晚，偷偷录下的。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直到死，我都没勇气拿出来。怕鱼死网破，怕被报复，
更怕那五千万的天价违约金。现在？去他妈的违约金！去他妈的星耀！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段关键录音备份到云端，又存了一份在网吧电脑的临时文件夹里。然后，
我登录了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关联痕迹的微博小号。这个号，
是我重生回来第一天就注册好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微光说真话”。
头像是一片纯粹的黑色。我编辑了一条微博，没有任何文字，只上传了那几段录音文件。
然后，在发布之前，我@了几个以敢说真话、扒皮内娱著称的百万粉丝大V，
以及几家影响力巨大的主流媒体官微。鼠标悬停在“发布”按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