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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巢

发表时间: 2025-08-23
铅灰色的天光被厚重扭曲的金属车厢壁隔绝了大半,只从几处特意留出的、用多层透明塑料布勉强封堵的缝隙里,吝啬地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旧金属、机油、以及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略带霉味的浑浊气息。

这里就是林辰和赵伯的“家”——几节被遗弃在铁锈城最边缘、早己锈蚀得看不出原色的旧地铁车厢,经过无数次的加固(用能找到的废弃合金板、轮胎橡胶、甚至混凝土碎块)和内部改造,勉强拼凑成一个能遮风挡雨、抵御小型辐射风暴和拾荒者骚扰的栖身之所。

车厢内部空间狭窄而拥挤,却奇迹般地保持着一种近乎苛刻的整洁。

各种捡来的“有用”之物被分门别类地堆放或悬挂在角落:几捆相对完好的绝缘线缆,一摞不同规格的金属板,一堆擦拭干净的旧标准件螺丝螺母,几个用空罐头盒改造的容器……一个用报废汽车发动机缸体改造的简陋火炉蹲在角落,炉膛里只有冰冷的灰烬。

旁边是用废弃油桶切割改造的储水罐,上方悬吊着一个同样由油桶改造、内部结构复杂的简易净水装置,正缓慢地滴答着过滤后的水珠。

林辰推开那扇用厚实轮胎橡胶密封、沉重得需要费些力气才能开启的车厢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打破了内部的寂静。

“赵伯,我回来了。”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刻意压制的、胸口那异物感带来的不适。

车厢深处,靠近那简易净水装置的地方,一个佝偻着腰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

赵伯花白的头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稀疏,他穿着一件同样打满补丁、洗得发灰的旧工装,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罐浑浊的液体——那是他们昨晚收集的、经过初步沉淀的雨水——放在一个用金属支架架起的、简陋的酒精炉上。

幽蓝色的火苗舔舐着罐底,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嗯。”

赵伯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沉稳。

“今天收获咋样?”

林辰反手关上车门,将外界的喧嚣和绝望暂时隔绝。

他卸下背后的帆布包,走到车厢中央那块充当“工作台”的厚实旧金属板前,将包里的东西悉数倒了出来。

几块绝缘材料,几个标准件螺丝,还有……那颗孤零零的、最大的黄色能量晶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浑浊的光芒。

“还行,”林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拿起那颗晶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够换两天的‘糊糊’和净水片了。”

他将晶体递向赵伯的方向,顿了顿,补充道:“这个您收着,万一……有个急用。”

赵伯终于停下了拨弄炉火的手,转过身。

炉火的光映亮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庞,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记录着废土岁月的残酷。

他的左腿有些微跛,站立时重心习惯性地偏向右侧。

他接过林辰递来的晶体,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晶体粗糙的表面,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评估它的成色和分量。

“我这把老骨头,用不着。”

赵伯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他将晶体又轻轻放回林辰摊开的手掌里,动作不容拒绝。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别饿着。”

他指了指炉子上开始冒出微弱蒸汽的水罐,“水快开了,洗把脸,准备吃饭。”

林辰看着掌心中那颗失而复得的晶体,指尖感受着它残留的一丝冰冷。

他没有再推辞,只是默默地将它攥紧,收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能压住胸口深处那偶尔作祟的、名为“混沌武核”的异物带来的不安。

他抬头,目光落在赵伯微跛的左腿上。

那是一次为了从发狂的辐射野狗群口中救下年幼的他而留下的永久伤痕。

一股暖流混合着酸涩涌上心头,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眼前这个老人,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存在。

简陋的晚餐很快准备好了——每人一小碗用合成淀粉、微量营养素粉和少量脱水蔬菜末(极其珍贵)混合煮成的糊状物。

没有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塑料加热后的气味,但能提供维持生命所需的基本热量。

两人各自端着碗,在车厢角落两块充当凳子的旧电池上坐下。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却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相依为命特有的默契和安稳。

只有勺子偶尔刮过碗壁的轻微声响,和炉火上水罐持续的滴答声。

林辰舀起一勺糊糊送入口中,机械地咀嚼着。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车厢壁上挂着的一幅画——那甚至不能算是一幅画,只是用捡来的焦炭在相对平整的金属板上勾勒出的几根歪歪扭扭的线条,依稀能看出是高楼大厦和阳光的模样。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赵伯握着他的手画的,画的是赵伯口中那个早己逝去的“旧时代”。

“赵伯,”林辰咽下口中的糊糊,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旧时代的城市……真的有那么高、那么多阳光吗?

人们……真的不用为了一口吃的拼命?”

赵伯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

炉火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窝里跳跃,映照出里面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

有怀念,有痛楚,有深深的遗憾,甚至还有一丝林辰无法理解的……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叙述一个遥远的传说:“是啊……很高,很高。

阳光……很暖。

人们……”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只是含糊地说:“那时候,活着……和现在活着,是两回事。”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低下头,大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糊糊,仿佛那寡淡无味的合成物是什么珍馐美味。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那幅简陋的“画”,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早己破碎的、阳光普照的梦。

林辰看着赵伯沉默的侧脸,心中疑惑更甚。

赵伯的过去,就像这废土上弥漫的辐射尘一样,无处不在,却又模糊不清,带着一种危险的、令人心悸的神秘感。

他知道,赵伯不愿多说,必然有其原因。

他默默地将疑问压回心底,也学着赵伯的样子,专注地对付着碗里仅能果腹的晚餐。

生存是第一要务,好奇心和过去的故事,在饥饿面前,都显得那么奢侈。

晚餐结束,赵伯起身,动作因腿伤而略显迟缓,开始收拾碗勺。

林辰则习惯性地走到车厢深处那个用旧木箱改造成的“书桌”前——如果那堆满了各种捡来的旧书籍(大部分残缺不全)、图纸(模糊不清)、和写满赵伯潦草字迹笔记的纸片也能称之为书桌的话。

他拿起一本封面几乎脱落、纸张严重泛黄脆化的书,书名只剩下几个残缺的字母:《……械原理……》。

这是他最常翻阅的“宝贝”之一,虽然大部分内容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但那些复杂的结构图和线条,总能让他沉浸其中,暂时忘却现实的艰难。

他翻动着书页,指尖拂过那些精密而冰冷的机械图样,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专注和渴望的光芒。

赵伯收拾完,默默地看着林辰专注的侧影,少年单薄的脊背挺得笔首,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株倔强生长在岩缝中的小草。

他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担忧,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预见了什么般的凝重。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那个简易净水装置,开始检查滴水的速度,并小心地清理着滤芯。

车厢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滴水装置那永恒不变的、象征着时间流逝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