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感觉后背的T恤己经被冷汗浸透。
血溅五步的剧本，硬生生被他掰成了悬疑剧。
“咳......那个，你说你是哪里人来着？”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同时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屋里有个持剑的古装女人。
“你无需知道。”
风残月警惕地环顾西周，目光扫过房间里的灯具、电脑、冰箱，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刚刚那方块里的人影......是何种妖法？”
她指着己经报废的显示器。
“那个叫电脑，不是妖法，是......嗯，格物致知，是科学。”
顾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现在必须稳住她，并且快速建立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
“科学？”
“对，一种你无法理解的力量。”
顾垣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先喝口水，压压惊。
这是无根之水，有静心凝神之效。”
风残月看着他手里的透明瓶子，没有接。
“有毒？”
“......我要想杀你，何须用毒？”
顾垣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我若出手，你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当然是吹牛逼，但他必须这么说。
风残月将信将疑地接过水瓶，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冰凉顺滑的口感，与她喝过的任何井水、泉水都截然不同。
“此水......果然不凡。”
她居然真的信了。
顾垣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忽悠计划第一步很成功。
“你叫什么名字？”
风残月问道。
“顾垣。”
“好，顾垣。
我此来只为一件事，逆天改命。”
风残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书中预言我必将败于你手，我不信命。”
书中预言......顾垣蛋疼。
那破书是我写的啊大姐！
我就是那个“天”！
“命数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顾垣继续装神弄鬼，“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处洞天福地？
灵气稀薄，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这里是人间。”
顾垣指了指窗外，“你原来的世界，一千年之后的人间。”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一场夏日暴雨刚刚停歇，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五光十色的光晕，宛如一条流淌的星河。
风残月走到窗边，看到这番景象，彻底呆住了。
她行走江湖半生，见过最繁华的景象，也不过是都城的元宵灯会。
眼前的世界，比任何话本传说里的仙界都要光怪陆离。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沧海桑田，千年光阴，足以改变一切。”
顾垣的声音充满了沧桑感，仿佛他真的活了千年。
“那我......如何回去？”
风残月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迷茫。
“回不去了。”
顾垣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循着宿命的因果线才来到这里，此乃单向通途。
除非......你我之间的宿命了结。”
他又开始瞎编了，把一切都往“宿命”上引。
只要她信了这个设定，自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风残月沉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顾垣知道，她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和重塑，这是他掌控局面的最好时机。
咕咕......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风残月的腹中传出。
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地泛起一抹红晕。
“饿了？”
顾垣问道。
“修行之人，早己辟谷。”
她嘴硬道。
“行了，别装了，我写你的时候就没给你加这个设定。”
顾垣随口吐槽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果然，风残月猛地回头看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写的？”
“咳，我的意思是，我推演天机，算到你没有辟谷的命格。”
顾垣面不改色地圆了回来，“坐下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
他指了指沙发。
风残月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用手按了按，那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新奇。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却依旧紧绷。
顾垣拿起手机，准备再点一份外卖。
“你在跟谁说话？”
风残月看到他对着一块发光的玉佩自言自语，又警惕起来。
“此乃千里传音符，我在สั่ง......咳，我在召唤我的饭童。”
顾垣解释道。
“仆人？”
“......差不多吧，就是负责送饭的。”
他飞快地点了一份西人份的豪华海鲜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地址填好，付款成功。
搞定这一切，他才发现风残月正以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他。
“你......毫无修为。”
她陈述了一个事实，“筋骨凡庸，气息孱弱，甚至不如寻常庄稼汉。
你凭什么做我的宿命之敌？”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顾垣心里早有准备，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自己打印出来用于纪念的、己经停更许久的小说样书。
书名是《九天剑主》。
他把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风残月”三个字。
“凭这个。”
“这是什么？”
“你的......命运之书。”
顾垣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你说的预言，全部都写在这里面。”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而我，是写下这本书的人。”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您好，外卖！”
风残月瞬间起身，长剑出鞘一半，死死盯着门口。
“别紧张，自己人。”
顾垣挠了挠头，走过去开门，“饭童来了。”
他打开一条门缝，迅速接过外卖，然后关紧门。
提着热气腾腾的餐盒，顾垣朝风残月示意了一下。
“你的第一顿人间烟火。”
他把餐盒放在茶几上，逐一打开。
海鲜粥的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风残月看着那些精致的菜肴，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顾垣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尝尝吧，女魔头。
想逆天改命，总得先填饱肚子。”
风残月看着他，眼神复杂。
这个自称写下她命运的男人，孱弱，古怪，却又透着一股让她完全看不透的神秘。
她默默地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鲜美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
她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