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把借条贴在我打工的厂门口,喇叭里喊我全家忘恩负义。我跪下来求他别逼我妈卖房,
他把痰吐进我领口。当晚我回出租屋,
门缝里塞着一张2004年银行回单:汇款人是我爷爷已故战友,留言别让小人做人情。
表叔冒领救命钱,逼我卖身。七天后要么他死,要么我亡!第1章半夜两点,
手机在兜里猛烈震动,我滑开屏幕:余额:438.62 元下一秒,
医院短信蹦出来:“刘玉香,二次脑溢血,今日 16:00 前补缴押金,否则停药。
”438.62,连 ICU 的门把手都摸不到。我把手机黑屏,顺手往兜里塞,
指尖抖得差点戳进指甲缝。厂门“哐当”落锁,风卷着铁锈味往我脖子里灌。我缩了缩,
塑料工牌在胸前晃,照片里的我笑得跟傻子一样。手机里,医院那张欠费单像鬼片弹出。
我抬头看天,月亮像我妈的半边脑袋,烦死我了。上个月第一次出血,
医生说“再观察”;今天直接下最后通牒,45 天不开颅,人就成植物。80万,
把我卖了都凑不齐微信群里,李万钟又发了条语音。
公鸭嗓透着得意:“镇里公示期还剩 28 天,老李家那宅基地,我60万拿下,
谁有意见?”后面跟一排哈哈表情。我指尖戳开语音,想骂他,
却先看见我爸两分钟前的消息:“晓燕,家里地怕保不住了,
你李叔说……说可以借我们30万,但要拿地契押。”30万,换我妈一条命,
再搭祖宗的地。我喉咙发紧,像有人拿钳子拧。我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屏幕裂成蜘蛛网。
我起身往出租屋走,腿像灌铅。巷子口,房东贴了红纸:“最后通牒,拖欠三天,断电清人。
”我笑了,438.62,连房租都不够。第2章我一夜没睡,顶着两只乌鸡眼,
六点五十就蹲在政府门口。铁栅栏刚拉开一条缝,我像条疯狗钻进去,直奔公告栏。
那栏子厚得像千层饼——拆迁、征地、环保罚单一层糊一层,胶痕黏得我指甲疼。我不管,
从最底下“嗤啦”抠出那张烂纸——《预征地异议申请须知》。纸边卷翘,
雨渍把墨迹晕成黑蚯蚓,可我一眼就逮住那行字:“公示期内提出权属异议,可冻结拍卖。
”天无绝人之路,这不就是给老子留的后门?我攥着那张纸,掌心全是汗,纸角刺进肉里,
钻心的疼。身后脚步踢踏,是李万钟的狗腿子小张,叼着牙签斜眼看我:“哟,厂花这么早?
又想求哪门子救济?”我懒得搭理,把纸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走。他偏偏凑过来,
一把扯住我袖子,“别走啊,李总说了,你那破地早晚是他的,早点签字还能给你留个坟头。
”我甩开他,指甲在他手背上刮出三道血痕,“滚!”狗腿子疼得呲牙,又不敢真动手,
只能冲我背影吐唾沫:“贱骨头,有你哭的时候!”我一路跑到镇政府后墙根,
才敢把那团皱巴巴的须知重新摊开。我却觉得血往头顶冲。
脑子里全是爷爷临死前那句话——“债不是命,命不该被债绑。”他当时气若游丝,
枯手抓着我,指甲掐得我手腕青紫。现在,这句话像钉子一样钉进我脑仁。我低头看那张纸,
墨迹糊成一片,却像一把钥匙,啪嗒,开了道缝。我把纸举到鼻尖,满脑子想着这件事。
冻结拍卖,李万钟就玩完。再反手索赔80万,我妈就能活。我要让他知道,
什么叫踢到铁板。我把纸折成小块,塞进内衣最里层,贴着心跳。抬头看天,灰云压顶,
像一口锅。可我心里那把火,已经烧得通红。第3章我喘得像条刚被捞上岸的鱼,
三条绳子同时勒住脖子,越挣越紧。ICU门口,白炽灯冷得发青。
医生把片子往灯箱里一插,金属框“哐啷”一声,像给棺材盖钉钉子。“再不动手术,
四十五天后就是植物人。八十万,少一分,药停,人拔。”他说话像扫码枪,
哒哒哒扫光我所有侥幸。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屏幕上是银行余额:438.62。
还不够我妈半天的氧气管。我转身往村里跑,鞋底磨得直冒烟。公告栏前,一堆红纸很明显,
最底下那张黄得发脆的《预征地异议申请须知》被我一把扯出来。墨被雨水晕成鬼画符,
可我看得懂——三十天,宅基地就得上拍卖台,起拍一百二十万。李万钟放话了,
六十万就能拿下,回头转手卖开发商,翻三倍。他叼着牙签,倚在村委会门口,
笑得像个提前开香槟的赌徒。我冲回家,灶台边,我爸阴沉着脸,手里摩挲一只蓝布包。
布包一开,十八枚袁大头叮叮当当滚出来,声音清脆得刺耳。“这是你爷爷留下的,传家证,
地是谁的,银元说了算。”他说话时,烟灰掉进去,烫得我心口发焦。我盯着那十八枚银元,
像盯着十八颗钉子,每一颗都钉在我妈治病要钱、十万火急。医院要八十万,李万钟要吞地,
我爸要把银元当命根子我咬着后槽牙,嘴里全是铁锈味。风从破窗缝里灌进来,
我大脑不停的转,但还是没办法!第4章我攥着那张被雨水泡皱的《预征地异议申请须知》,
像攥着最后一张保命符,一路杀到镇国土所。玻璃门“哐”地弹开,空调冷风混着烟味,
直接甩我一巴掌。窗口里头,秃顶大叔正拿指甲刀锉指甲,头也不抬:“异议?行啊,
拿1953年地契原件。”一句话,五个字,像五颗钉子把我钉在原地。我嗓子发干,
挤出笑:“叔,您帮帮忙,复印件行不?我加急——”“规矩就是规矩,懂?
”他啪地把指甲刀一摔,金属声脆得像耳光。旁边办事的大婶噗嗤笑出声:“小丫头片子,
想挡政府财路?回家照照镜子。”笑声一浪接一浪,挤得我耳膜发疼。我转身冲到门口,
热浪扑脸。远处,挖掘机“哐哐”啃地,铁齿闪着黑光,像在嚼骨头。李万钟戴着墨镜,
倚在车门上,冲我吹口哨:“李晓燕,早点签字,省得老子费劲。
”他脚边那条狼狗冲我龇牙,口水滴答。我抬头,档案楼四层那扇窗亮得刺眼,
像有人拿探照灯照我脸上的绝望。心跳砰砰,像有人拿鼓槌敲我肋骨。我捏紧手机,
指节泛白。“行,规矩是吧?老子今晚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规矩。”我低声骂完,
掉头冲进太阳底下滚烫的柏油路,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把刀第5章夜里十一点,
老屋灯泡“滋啦”一声灭了又亮,像回光返照。我爸把蓝布包“啪”地砸在桌上,
十八枚袁大头震得跳起,撞出一片冷光。李晓燕,你敢去档案楼,老子就敢打断你的腿!
”他大嗓门吼着。我捏着母亲那张病危通知单,“妈要是没了,我要腿干嘛?当拐杖?
”我把单子甩回去,啪一声贴在他胸口。我爸的手抖成筛子,空气里全是火药味,
灶台下的柴火“噼啪”炸响,像在起哄。他瞪我,眼白里全是红血丝,我瞪回去,半步不让。
“你爷爷当年用命守的地,你要拿去换你妈一口气?”他声音突然低下去,哑得像破风箱。
“地没了,妈也没了,我还守个屁!”我吼回去,丝毫不让。他嘴唇哆嗦,
最后一句没骂出口,转身一脚踹开门。老木门“咣当”弹了两下,灰尘簌簌落我头顶。
屋里瞬间静得吓人,只剩我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擂鼓似的。我蹲下来,捡起一枚袁大头,
指尖冰凉。“爷爷,您要是活着,肯定比我狠。”我对着空气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风从门缝灌进来,吹得我后颈发凉。我深吸一口气,把蓝布包塞进背包,拉链一拉到底,
声音干脆得吓人。“今晚,要么我拿到地契,要么我死在档案楼。”我对自己说,
我一定要去。灯泡又闪了一下,彻底黑了。我在黑暗里站了三秒,抬脚踹开另一扇门,
冲进夜色。月光惨白,我跑起来,背包拍打着腰,像有人在后面追我。其实追我的,
是我自己。第6章凌晨两点,镇档案楼外头的路灯像没睡醒,昏黄里带着死鱼眼。
我把五百块塞进保洁阿姨的围裙口袋,她手一抖,钥匙“哗啦”落我掌心。“二十分钟,
多一秒我报警。”她声音比夜风还冷。我点头,嗓子干得像塞了把沙子。后门老旧,
铁锈味直冲鼻腔,我猫腰钻进去,心跳声大得怕把声控灯吵醒。走廊尽头,
档案室那扇铁门张着黑嘴,锁孔锈成一只独眼。我掏出提前掰直的发卡,
手抖得差点戳断指甲。门缝“吱呀”推开,霉味混着灰尘扑我一脸,呛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最底层,1953年《土地房产所有证》六个字撞进瞳孔,黑墨依旧,纸却脆得随时会碎。
我屏住呼吸,像拆炸弹,轻轻抽出,纸边还是掉了一角。拍照,上传云端,一气呵成。
我呼出一口浊气,把纸袋原样塞回,关门,反锁,动作快得像做贼——我本来就是贼。
走出档案楼,夜风呼地灌进脖子,我打了个哆嗦。远处,
宅基地方向传来挖掘机“哐哐”啃地声,铁齿在黑夜里闪着寒光,像怪兽磨牙。我攥紧手机,
手心全是汗。二十分钟,刚刚好。我冲她竖大拇指,她翻个白眼,。我一路狂奔,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像无数张嘴在嘲笑:“李晓燕,你偷的不是纸,是命。”跑到拐角,
我扶着墙大喘气,我咧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第一滴血,到手。”我把手机揣进胸口,
心嘭嘭嘭跳着第7章我蹲在废弃小学的破讲台后面,霉味混着土腥味往鼻子里灌,
像有人拿烂抹布堵我的嘴。外头,挖掘机的铁齿“哐当”啃地,每一下都震得我牙根发麻。
李万钟的声音隔着墙传进来,尖得刺耳:“挖!一寸也别留,老子倒要看看她藏的什么宝!
”我冷笑,手指在真银元上狠狠一捻,凉意顺指尖直窜脑门。十八枚,十八颗子弹,
我要一颗一颗打进他脑壳里——不是肉里,是让他疼的神经里。
我把真银元塞进讲台后墙的裂缝,再用碎砖堵死,动作轻得像给死人合眼。
同款假币被我装进塑料袋,袋口一扎,像打包垃圾。“啪”一声,我把定位器贴在假币背面,
小红点亮起,像给李万钟点了天灯。我猫腰溜出后门,钻进半人高的野蒿。月光惨白,
照得挖掘机像只刚出土的怪兽,铁臂一挥,尘土飞扬。李万钟站在车灯前,西装笔挺,
皮鞋亮得能照出他那张油光脸。他一脚踹向刚挖出的土坑,骂骂咧咧:“臭丫头,
敢跟我玩心眼?老子埋了你!”我躲暗处,打开手机,小红点一闪一闪,
像在说:鱼儿咬钩了。第8章手机屏幕一亮,咸鱼提示音“叮”得我心口跟着一颤。
我爸把十八枚真银元摆成一排,每枚都闪着冷冷的贼光,像十八只白眼。
标题他打得简单粗暴:老宅传家宝,急售80万,救命。我喉咙发紧,指尖冰凉,刚想拦,
消息已弹出去,像子弹离膛。十分钟不到,“诚信古玩”拍下,私信跳进来:今晚八点,
镇口废砖厂,带钱带命,敢迟到一分钟,后果自负。那ID我再熟不过——李万钟。
头像还是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笑得跟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脑袋“嗡”一声,
三条链子瞬间崩断:资金链、证据链、时间链,全他妈断了。我爸还蹲门槛上抽烟,
火星烧到过滤嘴都没觉察,烟灰掉在银元上,像给它们点了痣。我冲过去一把攥住他手腕,
嗓子劈叉:“你知不知道买家是谁?是李万钟!那王八蛋正愁抓不到我们把柄!
”我爸手一抖,烟掉地上,火星四溅,烫得我脚背生疼。他抬头,眼里全是血丝,
像两盏快爆的灯泡:“我只知道,你妈等不了。”一句话把我堵回喉咙,噎得我差点吐血。
我扭头冲进里屋,把门摔得山响,门框簌簌落灰。手机屏幕还亮着,
李万钟的私信像毒蛇吐信:别耍花样,老子盯着你。我死死攥住手机,指节泛白,
指甲几乎嵌进屏里。窗外,天说黑就黑,像有人拿墨汁兜头浇下。我盯着那排银元,
银元也盯着我,冷光里全是嘲笑。“行,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我低低骂出声,
声音卡在喉咙。第9章医院财务科的窗口像一张冷冰冰的兽嘴,玻璃后面那张脸更冷。
“停药通知单”五个黑字,啪一下甩到我鼻尖前。“今晚十二点前不交钱,就拔管。
”女人声音平得像机器,嘴角却挂着笑,笑里全是看好戏的兴奋。我嗓子发干,刚想张嘴,
手机“叮”一声。抖音后台推送:账号因涉嫌虚假募捐,冻结全部善款二十七万。
下面跟着李万钟雇的水军评论——“卖惨狗,拿亲妈炒热度,恶心!”“众筹?
我看是众筹给她买棺材!”点赞像潮水,骂声像海啸,一下把我拍进冰窖。我手指发抖,
刚想申诉,门口两个辅警大步冲进来,亮银手铐“哗啦”一声扣住我爸手腕。“妨碍公务,
带走!”他回头冲我喊,嗓音嘶哑:“闺女,救你妈!”声音没落地,人就被塞进警车,
车门“砰”一声关上了。ICU走廊白得晃眼,消毒水味刺进鼻腔,我抱着头蹲在地上,
眼泪砸在地板。手机又震,李万钟的私信蹦出来,语音里全是油滑的笑:“小丫头,
爷给你最后机会,晚上八点,带地契来废砖厂磕头,爷考虑给你妈续命。”我盯着屏幕,
眼前发黑,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回了一个字:“滚。”墙对面,护士推着空床经过。
我抬头看天花板,灯光闪了两下,灭了。黑暗压下来,耳边只剩心跳,砰、砰、砰,
像有人拿锤子敲我脑壳。我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泪和鼻涕,“想让我死?行,一起下地狱。
”我咬牙站起身,膝盖咔咔作响。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灯幽幽亮着,像鬼火引路。
我一步步往那抹绿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身后,ICU的门无声合上,
母亲的呼吸机发出“嘶——嘶——”的长音,像最后的求救,
又像最后的告别……第10章夜里十一点半,ICU的灯惨白得像停尸间。
我守着母亲那台呼吸机,数它“嘶——嘶——”的节奏,每响一次,我就少活一秒。
门“砰”被撞开,李万钟的三个狗腿冲进来,黑衣黑口罩,只露眼睛里冒着绿光。“病历呢?
李总说了,转院延误算意外,你们可别怪我们。”领头的瘦高个一把掀开被单,见是空床,
愣了半秒,马上回头吼:“人去哪了!”我蹲在角落,心脏跳到嗓子眼,血往头上冲,
手脚却冰凉。母亲躺在我身后的推行李平板车上,白床单盖到下巴,只露出插管的脸,
像纸扎人。我咬牙,一把扯掉自己外套,露出里面的保洁制服,帽子压低,推着车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