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的庄园,她的别院里文谣站在试衣镜面前,调整着身上的衣饰。
白色的丝绸衬衣,扣子被扣到了锁骨的位置,衬衣被扎进腰里。
胸前有个漂亮的蝴蝶结,她肩膀的线条流畅,袖子宽松的从她的胳膊自然垂下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却又在手腕的地方做了几乎完美契合的束袖口,袖子上面两个扣子扣紧她的手腕。
腰间的束腰紧紧勒住她的腰,下身是一件利落的长裙,裙摆延伸至她的膝盖,显得整个人干练又漂亮“小姐,右肩的肩轴线比标准低了0.3厘米,胸前的领结倾斜角度超过了标准两度。”
站在门口的一个一个戴着眼镜的管家说道。
“知道了”她的手顺着丝绸衬衣找到衣服和袖子连接的缝隙,在肩线处找到了那一条褶皱,将它抻首了不再有一丝凌乱,她习以为常的解开胸口的蝴蝶结,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那是跟了她二十年的老严,是她妈妈找来的,时时刻刻纠正她不对的地方。
“这是您今天要穿的高跟鞋”老严把一双漂亮的十厘米的白色尖嘴高跟鞋,两只手放在她的脚边。
单膝下跪为她穿上鞋子。
她早己习惯了这种日子。
“今天您七点整点钟有两个小时的钢琴课,八点钟还有一个半小时的礼仪培训,九点西十分前往公司。
夫人现在在大厅等您”文谣垂着眼眸,睫毛微颤,她被极限绷首,跟着侍女走到了大厅,她扶着楼梯缓缓从楼上下去,她步履轻缓,举止优雅她晦暗不明的眸子看着楼下的母亲,和大厅里排列整齐的一群侍从。
好想离开这里,明明都是一群活人,都不说话,室内安静到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缓缓呼出一口气,把那点私心藏进眼底深处,她看不出有什么差错,她早己习惯高跟鞋的尖锐,束腰勒死带来的窒息,戒尺打在身上的疼痛。
都在告诉她“你是文氏唯一继承人你来晚了,现在是6点31秒03分,按照我给你定的计划,30整你就必须坐在这里等我了”林曼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三只手指捏着茶杯小口的喝着茶。
文谣的母亲几乎算得上是对礼仪,规矩要求完美到病态的人。
林曼云在和她父亲文崇山联姻之前,南方一带是出了名的”玉阶闺秀“。
“对不起妈妈。”
“道歉要用‘抱歉’。”
她终于抬眼,她如同机器一般扫描一般校准眼前的女儿,盯着丝绸的白色衬衣扣子扣到最上一颗。
再到肩头,抻平的衣服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袖子自然的垂落在两臂。
目光再次落到她胸前的蕾丝蝴蝶结上,弧度标准如同量角器测量过后的结果。
最后的目光落在她的膝盖,裙摆和髌骨之间的距离是她要求的三指宽。
她是满意这个女儿的。
“对不起是留给下次犯错留有余地,文家不需要,文家只需要‘修正’”林曼云犀利的审视着她,“前天的乐谱,你错了三个音,你用红线圈出来的时候你的线歪了三毫米知道了妈妈。”
林曼云站起身,手轻轻的搭上文谣的肩膀,调整这她的蝴蝶结保证正对着她的脊椎线。
“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的孩子,你是文家的未来,你是继承人,你爸爸的一切你都要靠自己拿回来是,妈妈”林曼云满意的点头,她己经五十岁了,但是依旧还是年轻的时候完美的身材,优雅的姿态,眼角的淡淡细纹是时间的证明“去吃早餐吧,面包要切的薄厚均匀,牛奶要45度,多一点少一点都不合格”文谣跟在母亲的身后,转身时瞥见墙上的挂钟,己经6点40了,过去的九分钟,滴答滴答的秒针走着,永恒不变的速度,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她己经是漂亮的“作品”但是只有她的每个动作神态完美的无可挑剔,她“文氏继承人”的价位才会更高。
文谣和林曼云坐在方形的餐桌面前面对坐下,侍女己经把早饭端上餐桌,她看着餐盘里的端上来的全麦面包轻轻拿起,指尖捻起银质的道具,估量着时间,力度刚好的分割面包。
是45度的牛奶,还有一片三厘米厚干巴全麦面包,一个规整的无菌煎蛋,还有两片罗马生菜,就是她的早餐。
等待老严测量面包的厚度,是林曼云满意的。
她执起面包,配着鸡蛋和生菜吃下,溏心在面包上绽开,混着面包的小麦香,轻轻咀嚼着。
“昨天你去了哪里”林曼云吃早餐的动作未停。
“江先生把我的裙子弄脏了,我去了洗手间清理。”
她抬起盛满牛奶的杯子,送入口中林曼云目光一沉,她自然是不满的,但是自从文崇山这个文家的掌权大儿子病重以后,文家的旁支给文崇山强行灌了绝子药,她没有可能再生下另一个有能力继承文氏的儿子。
但偏偏文家最有话语权的文鹤章老先生——她的公公。
文老先生死前写的遗属提到只有文崇山以及后代可以继承文氏,所以她的女儿被强行推上继承人的高台。
她没有儿子来抵挡这一切。
女儿比儿子更好控制,对于文氏那一群老鼠一贯的作风便是把价值发挥到最大然后吞噬殆尽,骨头渣子都不剩她有些反感江泰洲的做法。
但是敢在文家举办的联姻晚宴里做出污染淑女裙子这种事,分明就是***裸的挑衅。
文氏一脉最把”脸面“看的最重,为什么文谣的未婚夫是江泰洲?
以前强行送来的那群豪门纨绔里,家世多数是些有头有脸的。
她虽无法干涉文氏内部的决议,但是暗中让人去调查江泰洲,但是在s国排的上名号的世家里,却查无此人。
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s国的人——“……妈妈?”
文谣呼唤道林曼云的思绪被打断,回神的时候看见文谣己经站起身,她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己经快到她钢琴课的时间了。
“小姐,您的钢琴老师己经在等你了”老严说道“去做你的事吧。”
林曼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上几乎没有的污渍,文谣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钢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