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睁开眼时,炕头的粗布被褥糙得剌皮肤。
土坯墙被烟火熏得发黄,墙根摆着个掉漆的木柜子,柜顶上的铁皮饼干盒锈迹斑斑。
窗外传来“喔喔”的鸡叫,混着远处隐约的锄头碰撞声,把她的意识从混沌里拽出来。
“嘶——”她撑着身子坐起,后脑勺一阵钝痛。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猛地涌进来:这里是1976年的红星生产大队,她是刚嫁给大队书记儿子沈知年的林晚秋。
原主是个娇生惯养的城里姑娘,嫌弃乡下日子苦,结婚第三天就跟沈知年吵翻,争执间撞了炕沿,就这么没了。
而她,一个刚通宵看完一本年代文的社畜,穿成了书里那个作天作地、最后被婆家赶出门、下场凄惨的炮灰女配。
“醒了?”
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冷意。
林晚秋抬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个子很高,肩宽腰窄,麦色皮肤衬得五官愈发分明。
只是眉峰紧蹙,嘴角抿成一条首线,显然没什么好心情。
这就是她的“丈夫”,沈知年。
书里说他是潜力股,后来改革开放搞起了运输队,成了县里的首富。
可惜原主没那个福气,天天作妖把人作跑了,最后便宜了书中女主。
“头还疼吗?”
沈知年走进来,手里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
林晚秋看着他,记忆里原主对他非打即骂,他却从没动过手。
此刻他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让她心里微暖。
“不、不疼了。”
她接过碗,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粗糙,带着薄茧。
沈知年没再说话,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件打补丁的外套:“今天队里要去后山割猪草,你……我去!”
林晚秋赶紧接话。
她可不想重蹈原主覆辙。
在这挣工分才能活命的年代,偷懒耍滑只会被戳脊梁骨。
沈知年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
原主三天来不是躺着哭就是摔东西,从没提过要上工。
“穿厚点,后山风大。”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门。
林晚秋扒拉着玉米糊糊,心里盘算起来。
书里说沈知年有个空间,藏在后山老槐树下,里面有灵泉和黑土地,是他发家的关键。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后来被女主意外发现,成了女主的金手指。
这便宜可不能让别人占了!
吃完早饭,林晚秋找出原主最旧的一件灰布褂子套上,跟着沈知年往队里走。
路上遇见不少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稀奇。
“这林家丫头转性了?
居然肯上工了?”
“怕不是装的吧,等会儿指不定又要闹啥幺蛾子。”
闲言碎语飘进耳朵,林晚秋假装没听见。
她知道,原主的名声己经烂透了,只能慢慢攒人品。
到了地头,队长把割猪草的任务分下来,林晚秋跟着几个妇女往后山走。
沈知年被分去跟男人们开荒,临走前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林晚秋没管他,心里只惦记着老槐树。
她一边假装割猪草,一边悄悄往记忆里的方向挪。
后山草木丛生,空气里都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树干得两人才抱得过来。
就是这儿!
林晚秋心脏怦怦首跳。
她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赶紧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手指在树根处摸索。
书里说空间入口是块松动的石头。
果然,指尖碰到一块凸起,轻轻一抠,石头就被挪开了,露出个巴掌大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
她刚想探头看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晚秋,你在这儿偷懒呢?”
林晚秋吓得手一抖,赶紧把石头盖回去,回头看见同队的王翠花叉着腰站在那儿,一脸不怀好意。
王翠花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跟原主不对付,最爱搬弄是非。
“我、我鞋带松了。”
林晚秋站起身,手里攥着把猪草,尽量显得自然。
王翠花撇撇嘴,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我看你是想躲懒吧?
告诉你,别以为嫁了书记儿子就了不起,上工就得好好干,不然我告诉队长扣你工分!”
说完,她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走了。
林晚秋松了口气,后背都冒了汗。
看来这空间不能急着找,得找个没人的时候。
她低头看了看篮子里没多少的猪草,叹了口气,还是先把活干好吧。
不然别说找空间,能不能保住工分都难说。
只是她没注意,不远处的树后,沈知年站在那里,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眉头皱得更紧,这媳妇,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