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指尖划过耳尖那抹精灵般的弧度,紫色长发在指缝间溜过,泛着细碎的光泽。
他低头瞥了眼胸前,虽算不上丰盈,却也比寻常男子的轮廓柔和许多,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带着点自嘲的笑意:“啧,这女儿身,倒也……挺可爱。”
“没想到啊,”他抬手拨了拨垂落的发丝,指尖拂过锁骨处细腻的肌肤,语气里掺着几分荒诞的雀跃。
“堂堂七尺男儿,竟有一天要屈居在这样一副躯壳里。”
话虽如此,那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不过……还真有点意思。”
他对着虚空比划了几下,试着抬臂、屈膝,感受着这具身体里陌生的力量流动,像在拆解一件新奇的玩具。
玩闹够了,才敛了神色,认真问道:“系统,这身体的原主是谁?”
系统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崩坏:星穹铁道》里的遐蝶,你忘了?”
天水一怔,指尖猛地顿住。
“你从前日日把‘老婆’挂在嘴边,怎么,换了副模样就不认得了?”
系统的语调里满是嘲弄。
“看来,你对她也没多上心。”
紫色的长发滑落在肩,遮住了他瞬间僵硬的侧脸。
那些隔着屏幕的喜欢,那些随口的亲昵,此刻都变成了扎在心头的刺——原来这具让他既陌生又新奇的躯壳,竟来自那个他曾隔着次元遥望过的存在。
“你没发现吗?”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导,像在拨弄记忆的弦。
“这一切多像。”
“紫色的花海。”
它顿了顿,每个字都往记忆深处钻。
“突然冒出来的镰刀宠物龙。”
我指尖猛地收紧,长发在掌心缠成一团。
精灵耳的尖梢泛着热,胸前的弧度、垂落的紫色发丝、被长裙裹住的细长双腿……这些画面与脑海里某个模糊的轮廓重叠,像隔着水雾看一幅熟悉的画。
“好好想想,”系统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一丝得逞的轻响。
“那些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碎片。”
话音未落,周遭的寂静便涌了上来。
系统彻底消失了,只留下满室花海的冷香,和那些被勾起的、即将破土的记忆。
镰刀龙的鳞光,紫色裙摆扫过地面的声音,还有……那个在光影里笑着的、和此刻的自己渐渐重合的身影。
记忆的洪流轰然决堤,那些属于遐蝶的千年光阴如钢针般扎进灵魂深处。
紫色花海的枯荣,镰刀龙爪尖的寒光,灰界永夜般的寂静……所有碎片在刹那间熔铸成一体,连带着那灭世级的灾厄之力,顺着血脉漫过每一寸肌理。
我成了第十大灾厄。
这个认知像沉铁般坠在心底,却压不过那铺天盖地的痛。
寻常人若被千年记忆砸中,魂魄早该碎裂成齑粉。
可这具身体偏要固执地承载一切——承载着独守死亡花海时,被毒手突袭的刺骨寒意;承载着灰界里除了花色再无其他的、漫长得令人发疯的迷茫。
指尖掐进掌心,紫色的花瓣被攥得糜烂。
原来遐蝶的永生,从不是恩赐。
是上千年对着同一片花海的自语,是连色彩都吝啬给予的囚笼,是每次从沉睡中醒来,都要重新确认“孤独”二字写法的酷刑。
我蜷起腿,将脸埋进长发里。
那些继承来的力量在体内咆哮,可灵魂却在无声地哀嚎。
原来成为灾厄的代价,是要替另一个存在,再受一遍她曾熬过的、没有尽头的苦。
就在这时,空间泛起涟漪,系统撕裂出的空间之门悬浮在天水眼前,边缘流转着细碎的光粒。
天水缓缓站起身,紫色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
他望向脚下的花海,目光扫过那些在花丛间飘荡、被称作灾厄的怪物,眼底没有半分留恋。
只是在踏入 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囚禁过遐蝶、也困住过自己的灰界,随即转身,一步踏入了那道通往极光城的裂隙。
此刻,属于天水的意识与遐蝶的意志彻底交融。
他将继承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执念——要让这个世界不再有痛苦与死亡,要成为终结一切灾厄的最后存在。
周遭的景象褪去灰界的冷寂,却并未浮现极光城熟悉的磁场光晕。
入目是连绵的金属建筑群,流光在合金管道间游走,空气中弥漫着材料分子灼烧后的微腥——这绝非杨宵用磁场论构筑的极光界域。
天水怔住了,眉峰微蹙。
“嘿嘿,”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狡黠,在意识里响起。
“抱歉啊宿主,手滑传歪了。
这儿是无极界域。”
天水翻了个白眼,懒得与这随性的系统计较。
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己骤然拔升至高空,紫色长裙在气流中舒展如蝶翼。
他抬眼望向那座最宏伟的金属塔楼,声音裹挟着灾厄特有的威压,穿透云层荡开:“无极君楼羽,何不现身一见?”
风在耳畔呼啸,他缓缓抬手,指尖凝聚起淡紫色的微光:“三个呼吸。
你若不来,”话音顿住时,眼底己无半分温度,“后果自负。”
三个呼吸悄然流逝,高空的风卷着金属的冷意掠过。
无极君楼羽始终未曾露面,唯有一群戴着斗帽的人影从金属建筑群中涌出,密密麻麻围在下方,斗帽边缘垂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是什么人?”
最前方的人开口,声音透过斗帽显得沉闷。
“擅闯无极界域,所为何事?
找无极君有何目的?”
天水垂眸扫了一眼脚下那群渺小的身影,目光淡漠如看尘埃。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冽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因着这具身体的音色,更添了几分奇异的穿透力:“不必多言,滚开。”
“我要见的是楼羽。”
她微微倾身,紫色长发随动作垂落,在风中划出冷弧。
“他为何避而不见?”
尾音挑起,带着一丝嘲弄。
“是王不见王,还是……不敢首面我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