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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苏醒

发表时间: 2025-08-20
黑暗。

并非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而是视野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磨砂般的灰白浓雾。

仅有极其微弱的光感,如同隔着一千层毛玻璃窥视遥远烛火,模糊得只剩下轮廓与明暗的混沌分野。

沈清辞的意识,便是在这片混沌的光感与身体下方传来的、异常柔软的触感中,缓缓上浮。

身体沉重,带着一种药物残留的酸涩无力感,但并不陌生。

他闭着眼,维持着均匀而略显虚弱的呼吸,如同一个真正从深度昏睡中初醒的盲人,将全部的感知力,瞬间凝聚到那双被世界“夺走”光明、却因此被淬炼得无比敏锐的耳朵上。

嗡——极低频的、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震动,来自脚下深处。

是庞大机器的核心,大型恒温恒湿系统在稳定运转。

那稳定而低沉的嗡鸣,如同某种深海巨兽沉睡时的呼吸,带着规律性的震颤,通过身下柔软的支撑物(顶级埃及棉床垫?

)传递到他的骨骼。

嘶嘶…细微、持续的气流声,来自房间的多个角落。

是隐藏在装饰缝隙或踢脚线后的新风系统出风口。

空气被过滤、加湿、调节温度后,以极其均匀、几乎无风感的方式送入室内。

空气里弥漫着……不是自然的花香,而是多种昂贵花卉(白玫瑰、铃兰、某种冷杉?

)被精心调配后的人工香氛,混合着一种淡淡的、洁净到近乎冷酷的消毒水气味。

无菌环境。

沈清辞在心里默默标注。

嗒…嗒…嗒…规律、轻微、带着金属质感的叩击声,来自……斜上方?

距离约十五米。

沈清辞的“听觉视线”无声地扫过去。

是水珠。

凝聚在巨大弧形玻璃穹顶内侧的冷凝水珠,因重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滴落在下方某种光滑的、可能也是玻璃材质的承接面上。

频率稳定,间隔约7秒。

室内外温差极大,且湿度被严格控制,但仍有冷凝……说明玻璃的隔热性能虽顶级,仍未达到完美。

外部环境……极可能是低温或潮湿地带。

悬崖?

海边?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其他背景音掩盖的机械啮合声,来自……正前方约十米外?

像是什么精密锁具完成自检。

是门。

一道厚重的门。

沈清辞的听觉勾勒出它的轮廓——合金材质,厚度惊人,带有复杂的电子锁芯。

不止一道。

他凝神细听,更远处,还有至少两道类似的、不同频率的待机电流声,分别位于左右两侧。

多重门禁系统,构成一个绝对封闭的回环。

没有窗扇开启的声音。

没有自然风的呼啸。

只有那单调的、被隔绝过滤后的气流循环声,以及……窗外隐隐传来的、被厚重玻璃扭曲变形后,显得沉闷而遥远的声响。

像……永不停歇的、某种庞然大物在愤怒地拍打?

海浪!

是海浪持续不断地、疯狂地拍打礁石的声音!

而且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从下方?

很深的下方!

悬崖!

顾枭果然把他带到了那个地方!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与外界感知到的信息形成冰与火的对比。

沈清辞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符合“阿清”人设的茫然与惊惶。

他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如同受惊蝶翼,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那双失焦的、如同蒙着江南烟雨的眸子,空洞地“望”着灰白混沌的天花板方向,盛满了初醒的懵懂和迅速蔓延开来的恐惧。

“唔……”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和困惑的轻哼溢出唇瓣,破碎得如同叹息。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身下床品的触感——顶级长绒棉,细腻柔软得不可思议,却也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他像是被这陌生的触感激到,猛地蜷缩起身体,双臂环抱住自己,做出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防御姿态。

墨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衬得他愈发纤细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人偶。

“这……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响起,带着刚苏醒的沙哑,更多的是浓浓的、无法作伪的惊慌和无助。

每一个字都像沾了水汽,轻飘飘的,带着细微的颤音,精准地刺向任何旁观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侧过头,仿佛在用残存的光感努力“辨认”周围模糊的轮廓,失焦的瞳孔无助地转动着。

“有人吗?

……先生?”

他试探着呼唤,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仿佛在黑暗中寻找唯一可能的依靠。

无人应答。

只有恒温系统低沉的嗡鸣、冷凝水滴落的嗒嗒声、被隔绝的海浪闷响,以及他自己刻意放得又轻又乱的呼吸声,在这奢华而冰冷的空间里回荡,更添死寂。

恐惧在无声蔓延。

沈清辞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他摸索着,动作笨拙而迟缓,带着盲人特有的不确定感。

手指先是触碰到柔软的床沿,然后试探着伸出去——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光滑、坚硬的平面。

触感……像玻璃,但又比普通的玻璃厚重得多,带着一种特殊的阻尼感。

夹胶防弹玻璃。

沈清辞的指尖在那冰冷的平面上停留了一瞬,感受着那令人心悸的厚度和坚固。

他“茫然”地沿着那平面向上摸索,指尖划过同样冰冷的、带着细微接缝的金属框架。

墙壁……不,不是墙壁。

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

他“判断”着。

他颤抖着收回手,仿佛被那冰冷的触感灼伤,将手缩回胸前,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表演)驱使着他。

沈清辞摸索着,试图从这张过于宽大柔软的床上下来。

他的动作带着盲人的笨拙和惊慌,脚尖试探着寻找地面。

赤足踩下去,触感是……极其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长绒几乎能包裹住他的脚踝,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

防滑,防摔。

真是“贴心”的设计。

他心中冷笑。

双脚落地,身体却因药力残留和“虚弱”而晃了一下,他及时用手撑住了床边才稳住身形。

他喘了口气,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然后,他开始像一只误入陌生巢穴的幼兽,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前移动。

一步,两步……指尖颤抖地触碰着冰冷的玻璃幕墙,沿着它的弧度缓慢移动。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试探和恐惧。

他的听力全开,捕捉着指尖划过不同材质(玻璃、金属框架、可能的隐藏接口)时发出的细微差异声响,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脑海中飞速构建着这个囚笼的内部结构图。

巨大的空间。

以床为中心,向落地窗方向延伸。

左侧有细微的水流循环声和植物根系生长的微弱动静,是花卉区域。

右侧相对空旷,气流更均匀,可能是休息区或……监控死角?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

空气中那洁净到冷酷的消毒水气味更浓了。

恒温系统送风的温度恒定在……22.5摄氏度左右?

湿度……65%。

极其舒适,也极其不自然。

他“踉跄”着走到玻璃幕墙前,额头几乎要抵上那冰冷的平面。

窗外只有一片模糊的、翻滚涌动的灰白色(海浪和阴云),以及深不见底的黑暗(悬崖深渊)。

那遥远而沉闷的海浪声,此刻听来如同巨兽的低吼,充满了令人绝望的距离感和压迫感。

“放我出去……”他对着那片混沌的灰白,发出低低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泣音,声音破碎在冰冷的玻璃上,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求求你……放我出去……”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毫无预兆地、安静地从他那双失焦的眸子里滚落,滑过苍白的脸颊,在下颌处凝聚,最终滴落在他紧攥着衣襟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脆弱、无助、绝望……一个完美落入陷阱、惊慌失措的盲眼美人的形象,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在监控室巨大的屏幕上,高清镜头正忠实地捕捉着这一切——那颤抖的指尖,那茫然无助的表情,那沿着冰冷玻璃摸索的脆弱身影,那无声滑落的、令人心碎的泪珠。

屏幕前,一双深沉如渊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画面中心的人影。

顾枭的指腹,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冰冷的控制台边缘,仿佛在感受那并不存在的泪水的温度。

他紧抿着唇线,下颌绷紧如刀削,眼底翻涌着风暴般的占有欲、病态的满足感,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那泪水而起的细微焦躁。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中,沈清辞似乎因脚下过于柔软的地毯而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一个摆放着大型绿植盆栽(某种蕨类?

)的角落倒去!

那个角落,恰好处于两个广角镜头的边缘地带,形成了一个短暂的、不足半秒的微小盲区!

就在身体失去平衡、即将跌出监控视野的瞬间——沈清辞那双一首空洞茫然的眸子,在无人窥见的死角里,倏然睁开!

清明、冷静、锐利如刀!

哪里还有半分脆弱与无助?

那眼神如同蛰伏的猎豹,瞬间扫过盆栽底部极其隐蔽的、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网盖——那是浇灌系统的检修口!

一丝极淡的、被香氛掩盖的、属于泥土和电子元件的混合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仅仅一瞬,快得如同错觉。

在身体即将完全跌出监控范围、可能引来守卫干预的前一刻,他“惊慌”地用手撑住了旁边的花盆边缘,稳住了身形。

他急促地喘息着,脸上是真实的惊吓(为差点暴露),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微微发抖,仿佛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

监控室里,顾枭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刚才那一瞬的“意外”,只是虚惊一场。

他的“阿清”依旧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他牢牢地保护在羽翼之下。

没有人看到,在沈清辞扶着花盆、看似惊魂未定地垂下头时,他隐藏在凌乱长发阴影下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冰冷地向上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