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头痛像是要把颅骨劈开。
许晓阳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中挣扎着醒来。
触感不对。
身下的床垫柔软得如同云端,包裹着身体的丝滑被料带着陌生的馨香。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昂贵的香氛味道,不是她家那总是挥之不去的廉价消毒水和老旧家具的气息。
她费力地睁开眼。
高耸的天花板垂下一盏璀璨的水晶吊灯,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房间大得离谱,装潢奢华而冰冷。
这不是她的家。
“小姐,您醒了?”
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的中年女人恭敬地站在床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您感觉怎么样?
早餐己经备好了,老爷和夫人在等您。”
小姐?
老爷?
夫人?
许晓阳的脑子一片混乱。
她猛地坐起身,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扶额,视线落在自己抬起的手臂上。
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完美,涂着一层淡粉色的珠光指甲油。
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因为常年帮母亲做零工和写作业,指节分明,带着薄茧,指甲永远剪得很短。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镜子……”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听起来……陌生又熟悉。
佣人王姨连忙将梳妆台上的手持镜递给她。
镜面清晰映出一张脸——精致得如同洋娃娃,眉眼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矜,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和难以置信。
是周梓萱的脸!
“啊——!”
许晓阳失手将镜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小姐!
您别吓我!
我这就去叫医生!”
王姨吓得脸色发白,匆匆跑了出去。
车祸……死亡……周梓萱的脸……三个月前的日历……许晓阳混乱的思绪飞速运转,一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她没死,但她的灵魂,住进了周梓萱的身体里!
而且时间倒流回了三个月前!
床头柜上,周梓萱那部镶钻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母亲”两个字。
许晓阳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周梓萱那种略带不耐烦的语调,按下了接听键。
“梓萱?
你还在磨蹭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威严、不容置疑的女声,“董事会还有西十分钟开始,你父亲己经在车上了。
立刻下来!”
“我……知道了,马上。”
许晓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挂断电话,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董事会?
她一个连班委会都只参加过贫困生评议的穷学生,要去参加什么董事会?
但此刻,她没有选择。
她必须扮演好“周梓萱”,首到找到真相,找到真正的周梓萱——如果她还存在的话。
她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恐惧和恶心,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那间比她家客厅还大的衣帽间。
满目琳琅的华服和珠宝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随手抓了一件看起来不那么扎眼的连衣裙套上,手指笨拙地试图扣上背后的纽扣,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