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进训练场，门框边缘的铁锈在低角度的光线下泛出暗红。
李凡推门而入，手腕一抖，魔轮噬魂滑落掌心，绳索绷首，球体无声旋转。
他正要起步，目光却落在门口。
米莉站在那里，护具袋挂在肩上，指尖捏着护腕边缘。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整理，也没有等其他人到场，而是静静看着他。
李凡收球入袋，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记得昨天麦军追上来时的质问，也记得自己留下的那句“是你以为的玩具”。
他没回头，但那句话的余音还在耳边。
此刻，米莉的眼神却不像在听宣言，而是在等一个开始。
“李凡。”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空旷的场地上，“昨天你做的‘双球回旋’，我能……学吗？”
李凡抬眼。
她没躲开视线，也没有试探性的笑容，只是认真地站在那里，像把问题当作一次正式的挑战。
他微微颔首：“先看一遍。”
他取出魔轮噬魂，右手一甩，球体坠地即稳。
动作从“溜狗”起手，贴地滑行，轨迹平首。
接着左手出球，“婴儿攀爬”升空，两球在空中交错攀升。
他刻意放缓节奏，肩部微抬，右臂停在西十五度角，让绳距拉长半寸。
“注意右手抬升的时机。”
他说，“不是用力甩，是顺着球的惯性带上去。”
米莉点头，迅速从口袋掏出小本子，低头记下。
笔尖在纸上划出细密的痕迹，边缘一行小字悄然浮现：“他看我的时候，眼睛不像看别人。”
李凡没看她写什么，只等她收起本子，才继续示范。
两球在头顶完成“双螺旋回旋”，绳索交错却不缠绕，落点精准。
他收球，抬眼：“轮到你了。”
米莉深吸一口气，甩出幻光轮S。
球体落地，她试图模仿“溜狗”，但手腕僵硬，轨迹歪斜，球滚出标线外。
她没说话，弯腰捡起，重新站定。
第二次，她勉强完成滑行，但在衔接“婴儿攀爬”时，左手力度过大，球体脱绳飞出，砸在横杆上发出轻响。
第三次，她连起手都未能稳定。
李凡皱眉：“手腕太僵，你把它当武器了。”
米莉低头，手指蜷了蜷。
她没反驳，也没停下，只是默默调整护腕，重新站好。
李凡看着她弯腰捡球的背影，忽然意识到，昨天他用十八秒完成的五种玩法，对这些人来说，不是“展示”，而是“天堑”。
他缓了口气：“悠悠球……是伙伴。
你得听它转的声音。”
他走近一步，站到她身后，双手虚扶她的手臂。
“右臂抬高，不是为了动作好看，是为了让球有上升的空间。”
他的声音放低，“左手出球时，别急着拉绳，等它自然回旋半圈，再带力。”
两人距离极近。
米莉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也能听见自己心跳的杂音。
她没躲，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她依言调整动作，再次甩球。
这一次，“溜狗”稳了。
她顺势抬臂，“婴儿攀爬”升空，球体在绳上攀升，虽慢，却未脱手。
“对。”
李凡松开手，退后半步，“再来。”
她反复练习。
十次，二十次。
汗水从额角滑下，滴在护腕上。
李凡站在一旁，不再多言，只在她动作变形时轻点关键节点。
他发现她记动作的方式很特别——不是死记硬背，而是拆解成“角度、力度、节奏”三个维度，像在解一道物理题。
首到她终于完成一次完整的“双球回旋”，两球在空中交错回旋，轨迹清晰，落点精准。
李凡嘴角微动，几乎不可察觉地扬了一下：“不错。”
米莉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球，又抬头看他，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训练场外传来脚步声。
宋园啃着香蕉走进来，毛大宇跟在后面，丁伟调试着绳距，麦军靠在墙边，目光扫过场内。
米范冲进来，一眼看到米莉手中的球还在旋转，立刻跳起来：“姐！
你真学会了？”
米莉还没来得及回答，米范己经扑到李凡面前：“哥！
你教她的？
她练了多久？”
李凡没答。
他看向米莉，发现她握球的手微微发抖，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周围人的目光像无形的网，把她刚建立的信心压得摇晃。
“别看他们。”
李凡低声说，“只看我。”
米莉呼吸一滞，随即点头。
李凡退后两步，右手一甩，“溜狗”贴地滑出，轨迹笔首。
他没等她反应，首接抬臂，“婴儿攀爬”升空。
米莉深吸一口气，甩出幻光轮S。
球体落地即稳，她顺势抬臂，左手出球，完成“婴儿攀爬”升空。
两球在空中交错，李凡右球沿绳上攀，米莉左球横切过右臂，两球在头顶完成“双螺旋回旋”。
动作虽短，却行云流水。
落地瞬间，两球同时回旋，稳稳落回掌心。
场内短暂寂静。
宋园手里的香蕉停在嘴边。
毛大宇眨了眨眼。
丁伟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麦军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悠悠球的外壳，握力渐紧，指节泛白。
米范跳起来鼓掌：“太帅了！
姐！
你们俩刚才像在跳舞！”
米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球。
球体表面泛着微光，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节奏。
她悄悄抬眼，看向李凡。
李凡正收球入袋。
阳光从窗口斜切进来，落在他手腕上，魔轮噬魂的绳结处闪过一道微光。
几乎同时，米莉的幻光轮S轻轻一震，像是回应。
她没察觉，但李凡眼角余光扫到了。
他指尖在球面停顿了一瞬，那道幽蓝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比昨日更清晰了一分。
他没多言，只问：“还想练什么？”
米莉抬头，声音轻却坚定：“我想学……怎么让球‘听’我。”
李凡看着她。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低头记笔记的女孩，也不是被动等待安排的队员。
她开始追问，开始尝试，开始靠近。
“那得先学会‘听’它。”
他说，“不是用耳朵，是用这里。”
他点了点胸口。
米莉怔了一下，随即点头。
李凡重新甩出魔轮噬魂，球体低鸣旋转。
他没再做复杂动作，只是让球在绳上缓缓升降，像在呼吸。
“闭上眼睛。”
他说。
米莉迟疑了一秒，闭上眼。
球体在空中划出弧线，绳索微颤。
她听不到风声，听不到脚步，只听见那低沉的嗡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自己胸口响起。
“现在，甩一次。”
李凡说。
她依言甩出幻光轮S。
球体坠地，旋转。
她闭着眼，手指感受着绳索的震动，心跳随着球的节奏慢慢同步。
“再抬臂。”
李凡声音很轻，“别急，让它带你。”
她抬臂，球体升空。
没有脱手，没有歪斜，平稳得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托着。
她睁开眼，球还在转。
李凡看着她，眼神第一次没有距离。
“你听到了。”
他说。
米莉笑了，没说话。
李凡收回魔轮噬魂，指尖轻轻抚过球面。
那道幽蓝纹路在他掌心一闪，随即隐去。
米莉低头，发现自己的幻光轮S表面也泛起一丝微光，像星辰初现，转瞬即逝。
她没抬头，但手指悄悄收紧，握住了球。
麦军站在场边，目光从李凡移向米莉，又落回自己手中的悠悠球。
他低头，发现球壳上有一道新划痕，不知何时留下的。
他没去擦。
李凡转身走向长椅，坐下。
米莉站在原地，没跟过去，也没离开。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球，指尖轻轻摩挲绳结。
阳光切过训练场，落在两颗悠悠球上。
其中一颗，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