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静书斋列诺!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窗外一条远航的星河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8

10岁的王小宇每天被语文、数学、英语三座作业大山压得喘不过气。

放学回家就趴在书桌前刷题,周末还要赶3个文化课补习班。坐姿歪扭、吃饭磨蹭,

房间里书本和玩具堆得像“小山”。妈妈总抱怨他“听课很认真,就是啥好习惯都没有”。

暑假,妈妈在朋友推荐下,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把小宇送进了王琨老师的习惯训练营。

小宇刚入营时完全不适应:叠被子总被教官退回重叠,因为达不到“豆腐块”标准。

吃饭时忍不住和同桌说话,被警告后委屈得差点哭出来。晨练时站没站相、跑没跑样,

总被教官单独纠正。他偷偷跟妈妈打电话抱怨“太严格”,想提前回家。

妈妈却想起王琨老师说的“优秀是训练出来的”,硬着头皮鼓励他坚持。第三天晨练后,

小宇终于把被子叠成了合格的“豆腐块”。教官在全班面前表扬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因“做事”而非“考试”被夸奖。

他悄悄把教官教的“拖鞋对齐床沿”技巧记在心里。吃饭时,小宇跟着大家背诵餐前感恩词。

15分钟内专注吃饭,发现自己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到营养师搭配的杂粮饭。

比家里挑食的自己吃得香多了。每天一小时的站姿、跑步训练中,

小宇从总掉队的“小歪兵”变成能跟上节奏的“小标兵”。他发现挺直腰板后,

看东西都清楚了不少。入营第四天,妈妈来接小宇时惊呆了。孩子背着书包站得笔直,

见到她主动问好。回家后进门先把拖鞋摆整齐,吃饭时不说废话还主动光盘。

晚上整理书包时,小宇突然说:“妈妈,原来叠被子和背书一样,练多了就会了。

”妈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终于明白王琨老师说的“好习惯成就好人生”。

优秀从来不是靠埋头刷题,而是在日常训练中长出的自律与力量。王小宇的书桌,

像一座被轰炸过的堡垒。语文练习册斜插在摇摇欲坠的数学试卷堆上,

英语单词卡片散落其间,像战场上遗落的弹药壳。

几本漫画书从“山体”的缝隙里顽强探出头,那是他仅存的喘息之地。此刻,

他整个人歪在椅子里,下巴几乎抵着摊开的奥数题集,

右手握着的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草稿纸,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墨点。窗外,

夏日的蝉鸣高亢嘹亮,却穿不透这间被书本和愁绪填满的小小牢笼。“小宇!坐直了!

眼睛还要不要了?”妈妈李娟的声音带着锅铲碰撞的金属锐响从厨房传来,

“还有多少没写完?”小宇的肩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后背象征性地离开了椅背几厘米,

维持了不到三秒,又软塌塌地靠了回去。“快了快了…”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闷闷的。快了?

文预习、数学卷子、英语朗读录音…周末素描班、奥数班、英语口语班的时间表像三座大山,

沉沉地压在他心头,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客厅里传来爸爸王建国疲惫的脚步声和公文包落地的轻响。紧接着,

是李娟压低了却依旧清晰的抱怨:“…说他多少遍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吃饭跟数米粒似的,磨蹭半小时!房间?唉哟,那简直是个小型垃圾场!书啊本子啊玩具啊,

堆得跟小山一样!昨天差点被地上的恐龙模型绊一跤!你说他笨吗?听课老师说挺认真的,

可这好习惯,一个没有!光学习好有什么用?

以后生活一团糟…”小宇烦躁地把铅笔往桌上一扔,笔滚落到试卷堆深处。这些话,

像背景音乐一样循环播放。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数根线牵扯着的木偶,

每一根线都写着“学习”、“成绩”、“未来”,唯独没有他自己想要的奔跑、玩耍和放松。

晚饭是场无声的拉锯战。小宇用筷子慢悠悠地拨弄着碗里的青菜,眼神飘忽。

李娟看着墙上的时钟,眉头拧成了疙瘩:“王小宇,看看几点了?

你这碗饭打算吃到明天早上吗?明天还要上素描班呢!”“知道了…”小宇嘟囔着,

塞进一小口饭,机械地咀嚼着。一周后,

一份色彩鲜艳的宣传单被李娟放在了小宇的书桌“小山”之巅。“王琨习惯培养训练营?

”小宇念着标题,一脸茫然。“你张阿姨推荐的,说她儿子去年暑假去了,回来大变样!

”李娟的语气带着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急切,“说是军事化管理,

专门培养独立生活能力和好习惯,就七天!

”小宇看着宣传单上穿着迷彩服、站得笔直如松的孩子照片,

又看看旁边叠得像刀切豆腐块一样的被子,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抗拒:“妈!我不想去!

这跟军训似的!我暑假作业…”“作业回来写!”李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坐没坐相,房间乱得像猪窝,吃饭磨磨蹭蹭!再这样下去怎么行?

人家王琨老师说了,‘好习惯成就好人生’!就这么定了!”小宇看着妈妈斩钉截铁的样子,

知道反抗无效。他哀嚎一声,把自己重重摔回椅子里,那本就岌岌可危的书本小山哗啦一声,

塌了半边。未来七天,在他想象里,只剩一片肃杀的迷彩绿和教官严厉的呵斥。

训练营基地藏在城市远郊,远离了喧嚣和暑热。高墙环绕,几栋整齐的营房矗立着,

巨大的操场上,一群同样穿着崭新迷彩T恤的孩子正在烈日下练习队列,

教官短促有力的口令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青草、汗水和消毒水的特殊气味。小宇一下车,

就被这肃穆的气氛震慑住了,下意识地抓紧了妈妈的手。报到,领被褥、脸盆、牙刷牙膏,

分宿舍。八人间,上下铺,铁架床,一切都硬邦邦、冷冰冰。

一个身材精悍、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教官,姓陈,站在宿舍中央,

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所有人,三分钟!放好个人物品!然后,跟我学!叠被子!

”小宇手忙脚乱地把脸盆塞到床下,把领来的被褥往自己上铺一扔,

就听见陈教官已经开始示范。只见他动作麻利得惊人,

摊开、对折、压线、捏角…一床软塌塌的军用棉被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

迅速变成一个棱角分明、方方正正的绿色“豆腐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看清楚了?要求:有棱!有角!有面!像豆腐块!

给你们十五分钟!叠好!不合格的,重叠!直到合格为止!

”陈教官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懵懂或紧张的小脸。小宇学着教官的样子,

笨拙地摊开自己的被子。这被子又厚又软,完全不听使唤。对折,角是圆的;再压,

中间鼓起来;捏角?手指头根本不听大脑指挥。他折腾得满头大汗,

眼前的“作品”却像一块发酵过度的烂豆腐,软趴趴,歪歪扭扭。

旁边一个叫林浩的男孩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急得直挠头。“停!

”陈教官的声音像鞭子抽在空气里。他走到小宇床边,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吐出两个字:“重叠。”大手一扬,小宇辛苦半天的“烂豆腐”瞬间解体,

恢复了软塌塌的原状。小宇的脸腾地红了,委屈和羞耻感涌上来,他咬着嘴唇,重新开始。

午饭时间。食堂宽敞明亮,但气氛凝重。孩子们按班列队进入,鸦雀无声。长长的餐桌上,

不锈钢餐盘里已经摆好了饭菜:杂粮米饭、清蒸鱼块、西兰花炒虾仁、紫菜蛋花汤,

色彩搭配看着很舒服。“立正!”陈教官站在前面,“餐前感恩词!预备——起!

”几十个孩子齐声背诵,声音在空旷的食堂回荡:“感恩天地滋养万物!感恩父母养育深恩!

感恩老师辛勤教导!感恩同学关心帮助!感恩农夫辛勤劳作及所有付出的人!”“坐!

”口令简洁有力。小宇刚坐下,肚子咕咕叫,拿起筷子就想夹鱼块。旁边的林浩也凑过来,

小声嘀咕:“喂,这鱼看着不错啊…”小宇刚想接话,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俩。

陈教官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桌旁,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入耳膜:“食不言!寝不语!

规矩就是规矩!再说话,出去站着吃!” 小宇和林浩吓得一哆嗦,赶紧埋头扒饭。

那“十分钟内吃完”的命令像悬在头顶的剑,他几乎是狼吞虎咽,杂粮饭有点粗糙,

但鱼很嫩,虾仁很鲜,他竟然在紧张中吃完了,而且感觉…真的饱了!

比在家磨蹭半小时吃进去的还多!下午的队列训练是真正的酷刑。

八月的骄阳炙烤着塑胶跑道,蒸腾起扭曲的热浪。小宇站在队列里,

只觉得那身迷彩T恤粘在背上,又湿又重。他习惯性地微微驼着背,肩膀松垮,

脚尖不自觉地朝外撇开。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他想抬手擦,又不敢。

“王小宇!”陈教官的声音像炸雷在他耳边响起,“站姿!挺胸!抬头!收腹!肩膀打开!

两脚分开六十度!脚尖向前!”教官有力的手掌拍在他的后背上,

把他松垮的脊柱强行“掰”直。小宇一个激灵,努力按照要求绷紧身体,

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和不适。不到五分钟,汗水就浸透了后背,他感觉头晕眼花,

脚下发软,好几次在“稍息”、“立正”的转换中踉跄,差点跟不上节奏。

教官严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次次将他锁定,单独纠正。每一次的“王小宇,注意!

”都像鞭子抽打在他脆弱的自尊心上。晚上,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小宇浑身酸痛,

像被拆开重组了一遍。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其他孩子偶尔翻身时铁床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黑暗放大了他的委屈和思念。他摸到枕头下妈妈偷偷塞进来的旧手机按规定上交了智能机,

这是李娟特意买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

蹑手蹑脚溜进空荡荡、带着消毒水味的洗手间,关上门,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妈…”电话一接通,小宇的鼻子就酸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想回家…这里太苦了…被子叠不好要一直重来,吃饭不让说话,

站军姿站得我腿都要断了…教官好凶…妈,你明天就来接我好不好?”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把积攒了一天的委屈和恐惧一股脑倒了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传来李娟努力放柔却掩饰不住担忧和动摇的声音:“小宇啊…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这才第一天呢…妈妈知道苦,可王琨老师不是说了吗,‘优秀是训练出来的’,

不是天生就会的…你看,那么多小朋友都在坚持呢?再试试,好吗?

妈妈相信你…”听着妈妈明显底气不足的鼓励,小宇的心沉了下去。连妈妈都觉得他不行吗?

他挂了电话,冰凉的塑料机身贴在发烫的额头上。洗手间窗外,

是训练营寂静的夜色和远处模糊的岗哨轮廓。他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到地上,

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地方,哭和抱怨都没有用。他必须靠自己。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沉重的、几乎要把他压垮的无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