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哥，你且忍忍，到时候兄弟们一定为你出气！”
“断他一条腿是便宜他的！
待会儿就断他第三条腿！”
几个打手嘴里污言秽语地叫嚣着，眼神凶狠，棍子在手中掂量着，跃跃欲试。
但看着牛二那副生不如死、浑身瘫软的样子，几人投鼠忌器，往前挪步时动作格外谨慎夸张，双腿夹紧，侧着身体，生怕下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那滑稽的模样显得格外搞笑。
“你们…你们这群王八羔子！
老子平时待你们不满啊！
啊？！”
牛二疼得喘不过气，还不忘痛骂手下。
陈楚云看都懒得看这恶心的蠢货一眼。
他现在全靠一股狠劲撑着，死死攥着牛二的命根子，脑子飞速转动，计算着最佳的脱身机会。
“三十两！？”
陈楚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因愤怒而更加沙哑，“放你娘的屁！
什么镶金嵌玉你要老子三十两？！
你这是哄抬物价！
宰客！
信不信老子去官府告你？！”
“姓陈的！”
王妈妈气得浑身肥肉都在抖，一张粉脸涨成了猪肝色，“老娘在这地界开了几十年的堂子，明码标价！
想赖账？
门儿都没有！”
她猛地转身，从旁边一个打手怀里抽出一张折叠好的字条，“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旁边的方桌上！
露出几行歪歪扭扭的墨字，还按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看见没？
白纸黑字红手印！
货真价实的欠条！
你就是告到皇帝老子跟前，老娘也不怕！”
王妈妈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楚云脸上。
陈楚云飞快地瞥了一眼那“欠条”，字条放的距离离他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格式和那鲜红的手指印，猜也猜到是什么。
虽然他没有嫖过，但是三十两他还是清楚什么概念。
反正不是老子签的！
他梗着脖子继续耍赖：“狗屁！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趁我喝断片了，抓着我的手硬按上去的？
想讹老子？
门都没有！”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王妈妈的怒火！
“我放你娘的狗臭屁！”
王妈妈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咆哮！
她瞥见那几个打手还在原地磨蹭，夹着腿做防御状，更是怒火冲顶！
她干脆几步上前，提着碍事的裙摆，用她那肥硕的身子狠狠撞过去，同时抬脚照着几个打手***上狠踹！
“废物！
一群没卵子的货色！
老娘养条狗都比你们顶用！
动手！
给我往死里打！
打死算老娘的！”
“等等！”
陈楚云心中一紧，急中生智大叫道。
“怎么？
陈公子有钱了？”
王妈妈停下动作，肥脸上扯出一个极其讥讽的笑容，喘着粗气看向他。
“没有！”
陈楚云斩钉截铁，回答得异常干脆利落。
这句“没有”，彻底击碎了王妈妈最后一丝耐心。
“给我打！！
——往死里打！！”
王妈妈觉得自己被耍了，尖叫着。
“等，等！”
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响起。
王妈妈被这声“等等”搞得猝不及防，她猛地扭头环顾西周，被厚重脂粉掩盖的皱纹里都透着狠毒：“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跟老娘开玩笑？！
活腻歪了？！”
陈楚云心头也是一跳。
他妈的，谁？
前主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实在想不出谁会在这节骨眼上会帮他。
牛二也趁着王妈妈转移注意力的空隙，涕泪横流地朝着陈楚云低声哀求：“大哥…陈大爷！
祖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
我发誓…以后看见您绕着走！
再不敢了…哎呦喂疼啊！”
陈楚云冷笑，对这种小人太熟悉了。
他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牛二顿时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滚！
再吱声老子现在就捏爆它！”
就在众人搜寻之际，一声幽幽的轻叹地从二楼右侧最里面的一扇雕花木门内传来。
紧接着，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
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她穿一身淡黄色长裙，长裙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发间斜插着一支绿荷钗，样式古朴，与她憔悴的面容形成对比。
她的肤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一双很美的眼睛带着点点泪光，瘦弱的身子仿佛一阵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倒。
那双带泪的眼睛把陈楚云看得心中一紧，他百分百确认此女子和“他”关系匪浅。
出于老流氓的本性，他朝着楼上的梦雪飞快地眨了眨眼。
姑娘只是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嘲讽，没有理他。
王妈妈脸上闪过一丝不加掩饰***裸的厌恶：“哟，这不是我们的‘头牌’梦雪姑娘吗？
怎么不在房里好生养着你那金贵的破身子？
出来添什么乱？
死不了了吗？”
她刻意把“头牌”二字咬得极重，声音带着极度鄙夷与刻薄。
见梦雪不理他，陈楚云试着继续在脑中飞快检索，一番努力后，关于梦雪的记忆，他是一点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真是坑死他了。
梦雪定定地望着王妈妈，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妈妈…陈公子的银子…我替他出了。”
短短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说完后掩唇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整个大堂瞬间为之一静。
“你出？
呵呵…哈哈哈……”短暂的安静后，王妈妈爆发出一阵极其夸张、极其刺耳的笑声。
她翘着兰花指，捏着手绢晃了晃，指着梦雪的脸，眼神阴沉：“哎哟喂！
可真是开了眼了！
老话都说***无情，戏子无义！
咱们梦雪姑娘真真儿是这天底下头一个例外啊！
莫不是那些个才子佳人的酸话本子看多了？
也像学学人家？”
王妈妈猛地收起笑容，脸上的横肉狰狞地跳动着，三角眼里凶光毕露，声音陡然拔高，“老娘让你去勾搭男人掏银子！
没让你学那冤大头倒贴钱去包养小白脸！
呸！
你个***胚子！
吃我的，穿我的，屁本事没有赚不来银子，现在还想贴钱给我往外赔？！
做你的***梦！
滚回房里去！
再多说一句，你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