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逸攥紧钱袋的粗麻绳，指节因用力泛白。
奴隶市场的腐臭味混着铁锈腥气钻入鼻腔，他刻意放慢脚步，让靴跟重重碾过青石板上干涸的血渍。
在这个国家里，因为兽人族背叛人族投靠魔族，当魔族败退后，人族将兽人族囚禁，当做奴隶售卖。
"这位先生，可要挑个趁手的？
"商贩突然从阴影中闪出，油光发亮的笑脸堆满褶皱，"刚到的猫族，血统纯得很！
"徐星逸没有回应，目光扫过两侧铁笼。
少女们蜷缩在霉烂的稻草堆里，有人用指甲在铁栏上刻出歪斜的划痕，有人盯着虚空喃喃自语。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角落——淡蓝色长发如冰瀑垂落，发尾泛着霜白。
少女跪坐在污水沟旁，脖颈的铁链短得只能让她保持半仰的姿势。
她的脸型像被风沙打磨过的鹅卵石，流畅的轮廓下藏着凌厉的棱角，此刻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凹陷，颧骨在昏暗光线中投下锐利的阴影。
最刺目的是那双眼睛。
曾属于森林猎手的琥珀色瞳孔，此刻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玻璃珠，空洞地映着头顶摇曳的油灯。
"我要这个。
"徐星逸指尖轻点铁栏。
商贩愣了一瞬，随即咧开嘴："二十枚金币，先生好眼力！
不过不再看看其他……""不必。
"徐星逸将钱袋抛过去，金币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清脆，"她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商贩数钱的手顿了顿，目光在徐星逸和少女间来回打量，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掏出钥匙打开笼门，粗暴地扯动铁链："起来！
别装死！
"少女踉跄着跌出笼外，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她浑身发抖，破旧的麻布裙摆沾满泥浆，裸露的小腿布满青紫鞭痕。
当商贩将奴隶契约拍在徐星逸面前时，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
"签吧。
"商贩递过羽毛笔，"纹章会刻在您右手，从此这丫头的命就攥在您掌心了。
"徐星逸在上面看到了少女的名字“苏璃月”魔法阵在脚下绽开的瞬间，徐星逸感到皮肤传来灼痛。
一道暗红色纹路从指尖蜿蜒而上，最终在手腕处凝成狰狞的符文。
商贩凑近他耳边低语："记住，当纹章变成黑色……就是她背叛您的时候。
"街道上，苏璃月始终落后徐星逸半步。
她盯着男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像盯着随时会扑来的野兽。
当徐星逸突然停下时，她没来得及刹车，额头撞上他的后背。
"对、对不起主人！
"她扑通跪地，双手护住头顶，"我……我该走左边……"徐星逸转身，看见少女正用袖口疯狂擦拭方才撞到的地方，仿佛那里沾着什么脏东西。
他蹲下身，平视那双重新泛起恐惧的瞳孔："你饿不饿？
"苏璃月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声。
她僵住，慢慢闭上眼等待巴掌落下，却听见纸包撕开的脆响。
"张嘴。
"半块麦饼被塞进嘴里，粗粝的谷壳划过口腔。
苏璃月不敢咀嚼，任由饼屑从嘴角掉落。
徐星逸叹了口气，用袖口擦去她唇边的残渣："吃吧，不用等我命令。
"饭馆里，苏璃月盯着面前的大碗炒饭发呆。
金黄的米粒裹着油光，鸡蛋碎和胡萝卜丁像星星点缀其中。
她偷偷瞄向徐星逸，发现对方正在用汤匙搅动自己的饭，并没有动筷的意思。
"吃。
"徐星逸头也不抬地说。
苏璃月猛地抓起木勺，狼吞虎咽起来。
饭粒沾在鼻尖和脸颊上，她顾不得擦拭，首到喉咙被噎住才想起要喝水。
当她手忙脚乱去够茶杯时，整碗饭突然被端走。
"主人？！
"她惊恐地抬头，却看见徐星逸正用手指拈去她鼻尖的饭粒。
"细嚼慢咽。
"他把饭推回她面前，"想当饿死鬼吗？
"苏璃月盯着碗里完整的虾仁，突然开始发抖。
"别碰我！
"她突然挥开徐星逸的手，碗扣翻在桌上。
炒饭泼了徐星逸一身，食客们的窃笑像针扎进耳朵。
苏璃月蜷缩成球，把脸埋进膝盖："杀了我吧……求您……"预想中的拳脚没有落下。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头顶，徐星逸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烫到了吗？
"苏璃月缓缓抬头，看见对方正在用袖子擦拭她手背上的饭汤。
油渍在他月白色的长衫上晕开，像一朵污浊的花。
"我们回家。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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