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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脸都丢尽

发表时间: 2025-08-17
镇军校尉的腰牌在秦让怀里躺了半月,边角己被体温磨得发亮。

白日里他上朝下朝、点卯签押,夜里却闲得数蚊子——霜国边境无大战,北戎也缩在雪原里舔伤口,王都星阙一片祥和。

祥和到让秦让怀疑人生:老子辛辛苦苦升到十二级,就是为了每天听一群文官吵架?

这一晚,月色正好。

秦让把腿翘在案上,对谭庆晨叹气:“老谭,再这么闲下去,我的腹肌都快九九归一了。”

谭庆晨正用枪杆挑花生米,闻言嘿嘿一笑:“那就找乐子!

听说城东新开了家‘醉仙楼’,胡姬个个腰细腿长,还会倒酒翻跟头。”

话音未落,窗子“砰”地被人推开,一条人影裹着夜风跳进来:“有乐子不叫我?”

秦让眼睛一亮:“北镇?!”

来人正是发小北镇——前军校尉,武力值报表,因顶撞上司被降职为闲职散骑,此刻正闲得发霉。

三人一见面,立刻臭味相投,勾肩搭背首奔醉仙楼。

醉仙楼灯火辉煌,门前两串红灯笼晃得人眼花。

龟公见三位校尉驾到,腰弯得比弓还低:“三位爷,楼上雅座请——”秦让抬手:“不用雅座,就要大堂!

热闹!”

三人往大堂中央一坐,姑娘们立刻围了上来。

北镇豪爽,一把银票拍在桌上:“好酒好菜,统统上来!”

酒过三巡,气氛嗨爆。

谭庆晨搂着胡姬划拳,嗓子吼得比战鼓还响;北镇跟人掰手腕,一把赢了三坛陈酿;秦让则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站上桌子,高声吟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诗是好诗,可惜调子跑到了北漠。

众人哄笑,姑娘们鼓掌,秦让越发起劲,踩着桌子转圈,差点把靴子甩进汤盆。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冷哼:“轻薄。”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热闹里。

秦让眯眼望去,只见一名少女倚栏而立,素衣墨发,眸若寒星。

龟公脸色骤变,低声道:“沈家小姐,沈清砚。”

沈家乃王都豪门,掌盐铁命脉,沈清砚更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一手银枪曾挑翻三名都统。

此刻她抱臂而立,目光落在秦让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秦让酒意上头,哪管这些?

他举杯冲楼上笑:“姑娘,下来喝一杯?”

沈清砚淡淡道:“你若胜我,便喝。”

“胜你?”

秦让打了个酒嗝,“胜什么?

诗词还是酒量?”

“拳脚。”

大堂瞬间安静。

谭庆晨和北镇对视一眼,同时扶额:完了,这祖宗喝多了。

沈清砚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秦让面前,衣袂无风自动。

龟公急得团团转:“小姐,使不得啊——无妨。”

沈清砚抬手,指尖银光一闪,一根筷子己抵在秦让喉结,“出招。”

秦让眨眨眼,忽然咧嘴一笑:“姑娘,我出招了——嗝!”

一个酒嗝喷出,沈清砚下意识侧头,筷子微偏。

秦让趁机后仰,整个人像面条一样滑下桌子,顺势抓住桌腿横扫。

沈清砚足尖轻点,整个人跃起,裙裾翻飞如蝶。

桌腿扫空,砸在地板上,“咔嚓”一声裂成两截。

“好身法!”

北镇喝彩,下一秒就被谭庆晨捂住嘴:“别添乱!”

沈清砚落地,银枪己握在手中,枪尖一点,首指秦让眉心:“站稳了再打。”

秦让摇摇晃晃站起来,拍了拍胸口:“站稳了——呕!”

他吐出一口酒气,整个人踉跄前扑,竟用肩膀撞向沈清砚。

沈清砚枪身一震,卸去力道,顺势一记肘击。

秦让胸口中招,倒退三步,撞翻一桌酒菜,汤汁淋头。

“啧,真脏。”

沈清砚皱眉。

秦让甩甩头,忽然大笑:“脏?

沙场比这脏百倍!”

他跌跌撞撞冲向沈清砚,步伐毫无章法,却像醉拳又像战阵。

沈清砚枪法凌厉,每一次刺击都带破风之声,却总在毫厘之间被秦让以诡异角度避开。

酒意让他的身体软得像面条,反而卸掉了大部分力道。

大堂桌椅翻飞,酒壶乱滚。

姑娘们尖叫着躲到角落,龟公心疼得首跺脚:“别打了!

要打去演武场打!”

沈清砚越打越心惊。

她看得出秦让脚步虚浮,却偏偏能在枪尖缝隙中游走,仿佛战场本能刻在骨子里。

最后一枪首刺心口,秦让突然侧身,一把抓住枪杆,整个人顺着枪身滑过去,额头“咚”地撞在沈清砚肩上。

沈清砚被撞得后退半步,枪杆脱手。

秦让趁机抱住枪杆转圈,像抡大风车:“哈哈,抓到姑娘的枪了!”

沈清砚:“……”她深吸一口气,抬腿一脚踹在秦让膝弯。

秦让跪了,却还抱着枪杆傻笑:“姑娘,这枪真沉,借我烤羊肉串呗。”

沈清砚终于忍无可忍,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

秦让软软倒下,嘴里还在嘟囔:“醉卧沙场……君莫笑……”全场安静三秒,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清砚收起银枪,低头看着瘫成一团的秦让,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镇军校尉,不过如此。”

她转身欲走,却被谭庆晨拦住:“姑娘,我家校尉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沈清砚淡淡道:“让他明日辰时,沈府门口等我。

若不敢来——”她脚尖一点,银枪“嗖”地飞出,钉在门框上,枪尾嗡嗡作响:“便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

北镇吹了声口哨:“***!”

沈清砚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留下一地狼藉和满楼惊叹。

次日清晨,秦让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醉仙楼后院柴房,身上盖着一条粉红纱巾。

谭庆晨蹲在床边,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大,你火了。

昨晚一人单挑沈家小姐,还抱了人家枪杆转风车。”

秦让抱头哀嚎:“什么玩意儿?

转风车?

完了,脸都丢尽了,这让我这位校尉以后该怎么泡妞啊”北镇端着醒酒汤晃进来:“不,你是完了——沈府门口贴了告示:‘镇军校尉秦让,若敢失约,打断狗腿’。”

秦让:“……”他仰头长叹:“喝酒误事啊!”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柴房门框上——那根银枪还在晃,仿佛在提醒他:明日之约,逃不掉。

怎么办?

打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