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李明，你回来了？"村长王大叔看到我的瞬间，脸色刷白，手里的烟袋都掉了。
我刚从城里的大学毕业，本想回老家看看，没想到一进村就遇上这阵仗。村口聚了一堆人，
个个脸色凝重，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王叔，怎么了？大家都在干什么？
"我放下行李箱问道。王大叔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明子啊，你来得不是时候。
村里出事了，大事。"我心里一紧。从小在这个村长大，虽然后来进城读书，
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能让向来淡定的王叔如此紧张，肯定不是小事。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还记得村东头的古井吗？"王大叔压低声音，
"昨晚有人听到井里传出哭声，女人的哭声。"我愣了愣。那口古井我当然记得，
小时候经常去那边玩，井很深，水很清。村里的老人说那井有上百年历史了，
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哭声？"我有些不信，"是不是听错了？""开始我们也这么想，
"王大叔摇摇头，"但今天早上，井边发现了一双绣花鞋。"我心里猛地一跳。绣花鞋？
"什么样的绣花鞋？""红色的，很新，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王大叔的声音越来越小，"关键是，这鞋的款式很老，像是几十年前的样子。
"村里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补充着："我昨晚路过那里，确实听到了哭声，
凄凄惨惨的。""那双鞋子诡异得很，鞋底还是干的，一点泥都没有。
""我家老狗昨晚半夜一直叫，叫个不停。"听着大家的话，我心里越来越不安。
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从小在村里长大，对于这些古怪的事情还是有本能的敬畏。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王大叔看了看天色："先回家吧，天快黑了。这事儿不能乱来，
得找村里的老人商量商量。"我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往家走。路上，村里的氛围明显不对劲，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平时爱在街上聊天的大妈们都不见踪影。刚到家门口，
就听到隔壁李婶的声音："明子回来了？快进屋，外面邪门得很！"我推开家门，
屋里空荡荡的。父母早就去城里和弟弟一起生活了，这老房子已经空了两年。放下行李，
我坐在床边，脑子里一直想着井边的绣花鞋。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
几十年前的款式...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很轻，像是有人踮着脚在走路。
我屏住呼吸，悄悄走到窗边往外看。街道上空无一人，但那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最诡异的是，我听出了一个细节——那脚步声中，有一只脚明显比另一只重。
就像是...少了一只鞋子。第二章脚步声在我家门口停下了。我紧贴着窗帘，大气不敢出。
外面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消失了。过了大概五分钟，脚步声又响起，慢慢远去。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但心跳还是很快。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了王大叔。"叔，
昨晚我听到了奇怪的脚步声。"我把昨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王大叔的脸色更难看了："明子，你说那脚步声一轻一重？""对，就像少了一只鞋子。
"王大叔长叹一声："这下坏了。你等着，我去找刘老爷子。"刘老爷子是村里最年长的人，
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他见多识广，村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去找他商量。
半个小时后，王大叔带着刘老爷子来了。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路很慢，但眼神依然犀利。
"小明，你把昨晚的事情再说一遍。"刘老爷子坐下，认真地看着我。我又重复了一遍，
刘老爷子听完后，沉思了很久。"刘叔，您知道什么吗？"王大叔问。
刘老爷子慢慢开口："这事儿，得从五十年前说起。""五十年前，我还是个小伙子。
那时候村里有个姑娘，叫红莲，长得很漂亮，心灵手巧，绣花的手艺全县闻名。
""她有一双最爱的绣花鞋，红色的，上面绣着鸳鸯戏水，是她亲手做的。
"我和王大叔对视了一眼，这描述和昨天发现的绣花鞋完全一致。"后来呢？"我问。
刘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后来啊，红莲失踪了。那是1973年的秋天，
她说要去古井打水，结果再也没回来。""大家找了好几天，井里井外都找遍了，
连个影子都没有。最后只在井边找到了一只绣花鞋。"我心中一震："一只？""对，
只有一只。另一只到现在都没找到。"刘老爷子摇头，"从那以后，
村里人就传说红莲是被井里的东西拖下去了。""井里的东西？""古井很深，深不见底。
老人们说，那下面住着水鬼，专门拖人下水做替身。"王大叔咽了口唾沫："刘叔，
您是说...现在红莲回来找另一只鞋了？"刘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我："小明，
你昨晚听到的脚步声，是往哪个方向去的？"我仔细回想："好像是...往东边，
古井的方向。"刘老爷子猛地站起身："不好，今晚是中元节。如果红莲真的回来了，
她一定会去井边。""那怎么办？"我问。"我们得去看看。"刘老爷子的眼神变得坚定，
"五十年了，这个谜该解开了。"当天晚上，我、王大叔和刘老爷子三个人，
带着手电筒和一些"辟邪"的东西，悄悄向古井走去。夜色很浓，月亮被云层遮住，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我们的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摇摆，照出诡异的影子。越接近古井，
我就越觉得不安。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快到了。
"王大叔压低声音说。果然，前方出现了古井的轮廓。那是一个用青石砌成的圆形井口，
看起来古朴厚重。我们慢慢接近，手电筒的光照在井沿上，上面放着一双绣花鞋。
红色的绣花鞋，鸳鸯戏水的图案，和昨天发现的那只一模一样。"两只都有了。
"刘老爷子低声说道。就在这时，井里传来了水声，很轻很轻，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上轻轻滑过。我们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第三章水声越来越明显，
伴随着一种奇怪的韵律，像是有人在水中游泳。刘老爷子示意我们后退几步，
然后拿出一个小镜子，反射手电筒的光往井里照。借着反射光，我们看到了井水的表面。
水面上，确实有涟漪在扩散，一圈一圈的，但看不到任何东西。"红莲，是你吗？
"刘老爷子突然开口，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水声停止了。井里安静得像死一般，
连我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过了大概一分钟，
井底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刘...刘爷爷..."我和王大叔都吓了一跳，
但刘老爷子似乎早有预料。"红莲，你终于肯出来说话了。"刘老爷子的声音很温和，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井里吗？
..我不知道...好冷...好冷..."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来的，
带着无尽的哀伤。"红莲，告诉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井里？
"井底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们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了。
"不是...不是我自己下来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是...是有人推我...推我下来的..."什么？我和王大叔对视了一眼，
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谁推你下来的？"刘老爷子紧追不舍。
"我...我看到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什么东西？"井底又沉默了。
这次的沉默持续了更长时间，我甚至怀疑红莲是不是已经消失了。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们三个人猛地回头，手电筒光束扫过去，照到了一个人影。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来人是村里的会计老陈，他提着一盏马灯，脸色阴沉。"老陈？
你怎么来了？"王大叔问。老陈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井边的绣花鞋："这鞋子怎么又出现了？
""又？"我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陈叔，您之前见过这双鞋？
"老陈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我...我是说，听别人说过。"但我注意到，
老陈的眼神一直在躲闪，而且额头上开始冒汗。这时，
底的声音又响起了："陈...陈二狗...是你...是你..."老陈的脸色刷地变白，
手里的马灯都在颤抖。"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老陈突然大声叫起来。
刘老爷子眯起眼睛："老陈，看来你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陈后退几步，"你们别听那些鬼话，死人的话不能信！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问。老陈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古井，最后一咬牙："好，
我说！但说完之后，这事儿就算了结了！"我们都点头同意。老陈深吸一口气："五十年前，
红莲确实是被推下井的。但推她的人不是我，是...是王老三。"王大叔愣了："王老三？
那不是我堂哥吗？他不是早就病死了吗？""对，他三年前就死了。"老陈擦了擦汗，
"但当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为什么要推红莲下井？"刘老爷子问。
"因为...因为红莲看到了王老三偷村里公款的事。那时候正值困难时期，
王老三是村里的出纳，他偷了救济粮款去堵伯。""红莲撞见了，王老三求她不要说出去，
但红莲不答应，说这是害全村人的事。""然后呢？""王老三急了，两人在井边争吵。
争吵中，王老三一推，红莲就掉下去了。"老陈的声音越来越小，"王老三吓坏了，
但又不敢救人，就想着反正没人看见，就当红莲失踪了。""那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老陈低下头："因为...因为我当时也在场。我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我没敢说出来。
.五十年了...我一直在等...等人为我伸冤..."第四章红莲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
让人毛骨悚然。"红莲，现在真相大白了，王老三也已经死了，你可以安息了。
"刘老爷子试图安慰她。"不...不够..."井底的声音变得愤怒，
"还有他...还有他没有受到惩罚..."所有人都看向老陈。
老陈吓得腿都软了："我...我当时也怕啊！我要是说出来，王老三会杀了我的！
""见死不救，隐瞒真相五十年，你觉得你无罪吗？"刘老爷子的声音变得严厉。就在这时，
井水突然开始翻滚，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下面游动。"不好，快退！"刘老爷子大喊。
我们几个人慌忙后退，但已经晚了。一股强大的水柱从井里喷出，带着阴寒的气息，
直接朝老陈冲去。老陈惊叫一声，想要逃跑，但水柱仿佛有生命一般，紧紧追着他。"救命！
救命！"老陈跌倒在地，水柱已经包围了他。我想上前帮忙，但刘老爷子拉住了我："别去，
那不是普通的水。"果然，那些水在老陈身边形成了一个漩涡，
老陈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井边移动。"红莲！够了！"刘老爷子大声喊道，
"他已经知错了！""知错？五十年了，他从来没有忏悔过！"井底的声音充满了怨恨，
"他用我的死换来了安稳的生活，凭什么？"老陈在水柱中挣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你放过我！""晚了...太晚了..."水柱突然收缩，老陈被直接拖向井口。
千钧一发之际，王大叔突然冲上前，抓住了老陈的胳膊。"红莲，你听我说！
"王大叔一边拉着老陈，一边对着井底喊道，"老陈确实有错，但他死了也不能让你安息！
真正该做的，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水柱的力量稍微减弱了一些。"你想要什么？
"井底传来询问声。王大叔喘着粗气："你要的是公道，不是报复。老陈还活着，可以作证，
可以让所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对！对！"老陈连忙点头，"我可以作证！
我可以告诉大家真相！"井底沉默了很久。最终，水柱慢慢消失，老陈瘫倒在地，浑身湿透。
"我可以...放过他..."红莲的声音变得微弱，
"但是...我要他在全村人面前...说出真相...为我...立碑...""好，
我答应你。"老陈哭着说道。
"还有...我想...我想回家..."刘老爷子叹了口气："红莲，
你已经死了五十年了，
家...""我知道...但我还有一个心愿...我想见见我的亲人..."我想起什么，
问道："红莲，你还有什么亲人活着吗？
""我的侄女...红霞...她应该还在隔壁村..."王大叔一拍脑袋："对！
红霞还活着！她现在七十多岁了，是红莲哥哥的女儿！
""我想见她...最后见她一面...""好，明天我就去找红霞，让她来见你。
"刘老爷子承诺道。
渐微弱："谢谢...谢谢你们...我等了好久...终于有人为我伸冤了..."说完，
井里就再也没有声音了。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
还是刘老爷子打破了沉默："先回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回家的路上，
老陈一直在颤抖，不只是因为衣服湿了，更多的是心里的恐惧。"陈叔，您打算怎么办？
"我问。老陈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说出真相呗。五十年来，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梦见红莲来找我。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解脱了。"第五章第二天一早，
整个村子都传遍了昨晚的事情。老陈主动找到村委会，要求召开全村大会，
说要公布一个五十年前的秘密。消息传开后，全村人都来了，
连隔壁几个村的人也赶来凑热闹。村委会的院子里坐满了人，老陈站在前面，脸色苍白，
但眼神很坚定。"各位乡亲，今天我要说的事情，憋在我心里五十年了。"老陈深吸一口气，
"五十年前，红莲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全场一片哗然。
红莲的事情在村里一直是个谜，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了答案。老陈把昨晚说过的话，
又详细重复了一遍。从王老三偷公款，到红莲撞见，再到井边冲突，最后到红莲被推下井。
"我当时就在不远处，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我胆小怕事，一直没敢说出来。
"老陈的声音开始哽咽，"五十年来，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害怕真相被发现，
害怕红莲来找我报仇。"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原来红莲真的是被害死的！
""王老三那个王八蛋，死了都不安生！""老陈你也不是好东西，见死不救！
"老陈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有罪，这五十年来，我没有一天心安过。
现在红莲的冤魂回来了，要我说出真相，我不敢再隐瞒了。"这时，
人群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红莲...我可怜的红莲..."大家回头一看，
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眼中含泪。"红霞婶子！"有人认出了她。
正是红莲的侄女红霞，刘老爷子昨晚说要找的人。红霞一步一步走到前面，
看着老陈："你说的都是真的？"老陈重重点头："千真万确，我可以发誓。
"红霞突然跪下，朝着古井的方向磕头："姑姑，您的冤屈终于昭雪了！侄女对不起您，
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您是意外落水的！"看到这一幕，很多人都红了眼眶。
村长王大叔站起来："既然真相大白了，我们就按红莲的心愿，为她立一块碑，
让后人记住这段历史。""对！立碑！"众人纷纷赞同。"还有，"刘老爷子补充道，
"古井应该封起来，那里不吉利。"就在大家讨论具体怎么办的时候，
突然有个小孩跑过来报告："不好了！古井里冒烟了！"什么？所有人都一起朝古井跑去。
果然，井口正在往外冒白烟，不是很浓，但很明显。"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