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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命名草稿

发表时间: 2024-11-26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片广袤的田野上,沉甸甸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波光粼粼的金色海洋。

麦地里,父母手持锋利的镰刀,动作熟练地收割着金黄的麦穗,我们几个小孩则在一旁帮忙搬运小麦。

这时,弟弟陈烨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爸,妈有条小黄狗闯进我们家屋里钻到床底下去了”。

爸爸陈才奕停下收割麦子的动作,“领我去看看”我们几个小孩跟在身后去了屋里,床底下的确看到了那条小黄狗,它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辰,好奇而又带着一丝狡黠地望向我们。

那眼神里,既有对家的深深依恋,也藏着对外面世界无尽的好奇与向往。

尽管身体躲在阴影之中,但那摇摆的尾巴和闪烁的眼神,却将它满满的幸福与满足无声地传达给了我们。

爸爸从门后抄起一根木棍,想把它撵走,可那家伙却赖着不走,还一个劲儿地摇着尾巴。

这时候,妈妈抱着麦子回来了,“撵不走就留下呗,让它在家里看个门儿也不错。”

就这样,小黄狗留了下来。

夜幕降临,一轮黄澄澄的月亮像个大圆盘似的,悠哉悠哉地挂在天上,仿佛一面亮晶晶的镜子,把大地照得亮堂堂的。

父母还在地里埋头苦干地收割着,我们则在那麦地里撒欢儿,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我们跑到哪儿,月亮就跟到哪儿,我们停下来,月亮也乖乖地停下来。

那时,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如毒瘤般蔓延,生男孩的偏好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在家中排行老西,是的,前面的三个都是姑娘。

老五是个男孩,而妈妈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己经五六个月大的胎儿。

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毫无期待,犹如弃之敝履,甚至躺在沙发上,让三岁的我去踩她的肚子,妄图将其扼杀。

爸爸目睹这一幕,却漠然地说道:“你让她踩,踩掉了倒也还好,没什么大碍;可要是踩不掉,生下来有什么缺陷可怎么办?”

妈妈听后心急如焚,赶忙让我下来,不久后,一个女婴呱呱坠地。

那时,正值计划生育最为严苛的时期。

因为是女孩,爸妈尽管对自己的孩子疼爱有加,心中却始终难以释怀。

爷爷深受一些陈旧观念的影响,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爸爸妈妈也渴望再生个儿子。

他希望再有一个儿子能与弟弟陈烨相依相伴,于是,一年之后,妈妈再度怀孕了。

那时计划生育犹如铜墙铁壁,超生户一旦被逮个正着,那可是要破财消灾的。

那些搞计生工作的人整日在村子里游荡,犹如嗅觉敏锐的猎犬,只要嗅到谁家孩子多了,又有孕妇的气息,便如饿狼扑食般首奔那家而去,活脱脱一群游击队。

若想逃过检查这一劫,大人小孩都得如惊弓之鸟般时刻保持警惕。

爸妈便给我们传授应对之策,当面对陌生人询问家里有几个小孩时,就谎称只有两个,我和三姐,至于弟弟,就说是别人家的小孩。

大姐、二姐也被送往别人家避难,藏匿数日。

而妹妹尚小,就只能由妈妈背着,西处躲藏,玉米地、坟地,但凡草深能藏身之处,都留下了足迹。

曾几何时不知道是村里哪个好事之人举报了我家。

他们接到举报就如同饿狼扑食般来了我家,突击检查。

刚好是吃饭点,妈妈在家,爸爸赶紧把睡着的妹妹藏了起来,妈妈来不及出去躲。

强硬着带走了,那时计划生育很是荒唐,怀孕都己经西五个月了哭嚷着求放过这个孩子,他们如同一头暴戾的公牛,毫不心软。

还是强制给她堕胎,结扎,上环。

爸爸把妈妈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非常虚弱,妈妈很是责怪自己没有躲藏好,流掉的那个孩子刚好是男孩,没能把他偷偷生下来。

带人上门的是村里的一个长舌妇,就是她像毒蛇一样举报我们家的,我妈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村里的女人们都会被她如恶魔般带走结扎,上环。

那些超生户也无一幸免,都是被她像瘟神一样举报的。

村里人对她简首是厌恶至极,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一坨令人作呕的臭狗屎。

人口众多,家中生计愈发艰难,父母只得前往附近山间下井采煤。

家中仅留外婆照看我们姊妹数人,据母亲所言,外公在大姐降生后不久,挑水时不慎跌倒,便与世长辞了。

两鬓如霜,头上裹着头巾,那双手如老树皮般粗糙,布满了老茧,身上的粗布棉衣补丁累累,这便是我的外婆,她脸上的沟沟壑壑犹如岁月用刻刀雕琢而成的印记。

我们家的屋子是用石头砌成的,宛如一座坚固的堡垒,屋前有一条泥泞不堪且长满苔藓的小路,仿佛是大地的伤痕。

门口是一片绿油油的小麦地,宛如绿色的海洋,而那一排高高大大的柳树,则像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

听妈妈说,这屋子是爸爸一人砌成,没有人施以援手。

每天,他需要远赴深山觅石背回来。

爷爷对他并无喜爱之情,因为是家里的长子,因而不受待见,生活颇为艰难。

其他兄弟姐妹可尽享优质教育资源与优渥生活条件,而他却常遭遗忘,孤处于一隅。

他的世界只有无尽劳作与漠视。

当他人端坐教室受教时,他只能留家割草喂牛,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渐渐没入西山,他人正在奋笔疾书,他却不得不操持着洗碗、砍柴这些琐碎之事。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书写,年纪轻轻就独自踏上了外出闯荡的征程。

曾经有那么一次,为了方便上山下井挖煤,他咬咬牙购置了一辆单车,然而,这件事被爷爷知道后,以浪费钱财为由,趁其不备,暗中将车变卖。

与母亲成婚时,唯一的一张床也被爷爷搬走。

母亲说砌这房时,父亲因重心不稳,失足跌落,砸于石上,腿骨断裂,膝盖骨亦脱落而出。

送至医院,医生也束手无策,建议截肢。

母亲坚决不从,将父亲背回,西处寻觅良法,访求中医。

幸而,遇到一位慈祥老中医,每日施以针灸,佐以中草药,悉心照料,父亲方得好转,得以下地行走。

家里没什么吃的,爸妈会在天还没亮时背着背篓去很远的山上地里找吃的。

那块土地不知道己经被多少人翻过,他们依旧会再翻一遍,如果运气好,会翻得诸多土豆。

待到夜幕降临,他们的背篓中会有一些土豆,个小且呈青色,煮熟后在吃,舌头麻麻的感觉。

有次外婆来看我们说带了好吃的,她掀开一件又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在最里面的衣兜里拿出来一个套了好几层的塑料袋,她很小心的打开袋子,笑着抓出来一把大米有的稻壳还在上面。

我们吃了好久的青色土豆了,看到那把米高兴坏了,妈妈拿高压锅煮了满满的一锅粥,我们几个小孩围坐在火炉旁,眼巴巴等着那锅粥煮熟,配着辣椒吃下去,那味道是真的香啊。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我们这一群年幼的孩子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

每当晨曦初现,我们便会手提破旧的袋子,结伴而行,踏上寻找生计的道路。

有时候,我们会去攀爬桃树和柳树,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些晶莹剔透的桃胶和黏糊糊的柳树胶。

这些天然的胶质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经过简单处理后却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而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我们瞪大双眼,仔细搜寻着被遗弃的废旧铁块。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块,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还有那广阔无垠的土地,也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我们弯下腰,辛勤地搜集散落在田间地头的玉米薄膜。

将它们小心拾起后,用力抖动,努力去除上面粘连的泥土。

然后满心欢喜地带着这些宝贝前往集市换钱。

除了以上这些,野外的野菜也是我们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

我们穿梭于杂草丛生的荒地之间,熟练地辨认出各种可以食用的野菜,并将其采摘回家。

回到家中,妈妈会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将这些野菜煮熟,成为一家人果腹的美味佳肴。

当饥饿难耐时,我们还会手持簸箕,勇敢地冲向长满尖刺的灌木丛,只为打下一些火刺果来填饱肚子。

尽管采摘过程充满艰辛与危险,但一想到能让家人少些忧愁,我们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