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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5

手术室的红灯亮得刺眼。我靠在冰凉的塑料椅上。指尖发麻。麻药单子已经递过来三次。

又被我揉成团塞进兜里。“小鹮。”有人拍我肩膀。是爹。他手里捏着签字笔。

笔帽硌着我肩胛骨。“芄娘等不及了。”他声音压得低。像怕惊扰什么。“就一颗肾。

”“爹以后补偿你。”我抬眼。手术室门开了条缝。护士探出头。“赩鹮家属?

”“麻药单签好没?”爹把笔塞进我手心。塑料笔杆带着他的体温。黏糊糊的。“签吧。

”“救人要紧。”“芄娘是你妹妹。”走廊那头有脚步声。继母林霜搀着奶奶过来。

奶奶眼圈红肿。手里攥着佛珠。“小鹮啊……”她嘴唇哆嗦着。“救救芄娘。

”“奶奶给你磕头……”她身子真往下沉。林霜没扶。冷眼看着。我抽出手。笔掉在地上。

“啪嗒”一声。“我不签。”声音不高。砸在瓷砖地上。带着回音。爹的脸瞬间沉了。

“你说什么胡话!”“芄娘在里面躺着!”“那是你亲妹妹!”“亲妹妹?”我扯了下嘴角。

“她姓祝。”“我姓赩。”“爹忘了?”空气凝住。林霜尖利的声音刺破安静。“赩鹮!

”“你还有没有良心!”“芄娘快不行了!”奶奶的哭声高起来。佛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滚得到处都是。护士又探出头。眉头拧着。“吵什么?”“病人需要安静!”“签不签?

给个准话!”爹弯腰捡笔。手有点抖。他再递过来时。眼睛赤红。“签!”“算爹求你!

”我没接。目光越过他肩膀。落在虚掩的手术室门缝里。祝芄娘躺在移动床上。脸色是白。

但睫毛颤得厉害。嘴角绷得死紧。不像昏迷。像在极力忍耐什么。呵。装得真像。昨晚。

爹书房的门没关严。我送参汤。听见里面压低的争执。“……必须尽快手术!

”“芄娘等不了!”“可小鹮……”“她身体底子好!”“少颗肾死不了!”“芄娘不一样!

”“她是你捧在手心长大的!”“赩鹮那丫头……”爹的声音顿住。带着不耐烦。

“……乡下接回来的。”“养了十八年。”“该还恩了。”参汤碗边沿烫手。热气熏着眼。

我轻轻放下碗。没出声。退开。还恩。还十八年吃穿用度的恩。用一颗鲜活的肾。

走廊的灯光白惨惨。照得每个人脸色发青。“爹。”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自己都陌生。

“祝芄娘真是尿毒症?”“非换我的肾不可?”爹眼神猛地一闪。“你……你什么意思?

”“诊断书白纸黑字!”“还能有假?!”林霜扑过来。指甲几乎戳到我鼻尖。“赩鹮!

”“你不想捐就直说!”“少在这污蔑芄娘!”“她那么善良……”“怎么会骗人!”善良?

我差点笑出声。上周。我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时装设计稿。准备参加新锐大赛。锁在抽屉里。

第二天不翼而飞。三天后。出现在祝芄娘社交账号上。配文:“随手涂鸦,请多指教。

”收获无数赞美。我去质问。她眨着无辜的大眼。“姐姐说什么呀?”“这明明是我画的。

”“你看……”她指着角落一个极小的花体签名。“H.W.”“芄娘的首字母呢。

”我设计稿从不签名。只在背面用铅笔写极小一个“赩”。她发现了。偷走。签上自己的名。

爹知道后。只摆摆手。“姐妹间计较什么。”“芄娘喜欢。”“你让让她。”“再画就是。

”让。从小到大。我让了多少?玩具。裙子。房间。保送名额。现在。轮到一颗肾。“爹。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如果我说。”“我找到亲爹了。”“您信吗?”死寂。

连奶奶的抽泣都停了。爹的脸。像刷了一层浆糊。僵硬。灰败。嘴唇翕动着。挤出几个字。

“……胡说什么!”“你亲爹早死了!”“是吗?”我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

边缘毛糙。是半张撕下来的旧日历。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个地址。一行电话。

字迹娟秀。是我妈的字。“我妈咽气前。”“塞给我的。”“她说……”“撑不下去的时候。

”“去找这个人。”纸被汗浸得微潮。在我指尖簌簌地抖。爹劈手来夺!动作快得带风!

我猛然后撤!纸擦着他指尖滑开。“给我!”他低吼。额角青筋暴起。“那女人临死疯话!

”“你也信?!”林霜尖声附和。“就是!”“你妈脑子不清楚!”“留的什么鬼东西!

”“快撕了!”他们扑过来。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奶奶突然扑通跪下!死死抱住爹的腿!

“儿啊!”“不能抢!”“造孽啊!”她枯瘦的手指向手术室。老泪纵横。

“芄娘……芄娘还等着救命啊!”场面混乱。护士吓得缩回头。“哐当”关紧了手术室门。

我攥紧那张纸。冰凉的。像握住一块浮冰。“肾。”“我不捐。”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从今天起。”“您不再是我爹。”“祝芄娘。”“也不是我妹妹。”我转身就走。

脊梁挺得笔直。塑料椅被带倒。哐啷啷滚出老远。身后。爹的咆哮。林霜的哭骂。

奶奶的哀嚎。混成一团黏稠的噪音。被手术室厚重的门。彻底隔绝。走廊尽头。

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像野兽的眼睛。我推开沉重的消防门。一步踏进昏暗的楼梯间。

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腿有点软。扶着冰冷的金属扶手。才没滑下去。心在腔子里。咚咚。

咚咚。擂鼓一样。震得耳膜发疼。十八年。我叫了十八年爹的人。刚才的眼神。像要吃了我。

为了祝芄娘。他真能。楼梯下方传来脚步声。很轻。带着回音。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刺痛让人清醒。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转上来。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平静。在我脸上停了停。是祝芄娘的主治大夫。姓陈。

他手里拿着查房记录板。视线扫过我苍白的脸。落在紧握的拳头上。那里。

露出泛黄纸片的一角。“赩鹮?”他声音没什么起伏。“手术取消了?”我喉咙发紧。“嗯。

”他没再问。侧身让开路。擦肩而过时。极低的声音。混着消毒水味。飘进耳朵。

“地址是旧的。”“电话空号。”“去城南。”“梧桐里七号。”“找周伯。”脚步没停。

白大褂下摆消失在楼梯拐角。我僵在原地。后背窜起一股寒意。他怎么会知道?那张纸。

我从未示人。城南。梧桐里。周伯。三个词。钉子一样楔进脑子。楼梯间的感应灯灭了。

黑暗包裹下来。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地映着水泥台阶。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蛇。

走出医院大门。天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压着楼顶。风卷着落叶。打着旋扑到脚边。

我裹紧单薄的外套。身上还穿着准备进手术室的病号服。蓝白条。空荡荡灌着风。

口袋里有揉皱的麻药单。几张零钱。一张公交卡。还有那张泛黄的纸。和三个滚烫的字。

梧桐里。公交车摇摇晃晃。穿过大半个城。窗外的景致。从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旧楼。

电线杆上缠着乱七八糟的线。晾衣绳横跨街道。挂着褪色的衣裳。城南。老城区。

时光在这里走得很慢。空气里有煤烟和早点摊的油腻味。梧桐里七号。

藏在一片迷宫似的巷子深处。青石板路坑洼不平。墙根生着厚厚的青苔。木门大多斑驳掉漆。

门牌号模糊不清。我挨个找。数到第七个门洞。停住。窄小的黑漆木门。虚掩着。

门楣上挂着一块小木牌。字迹湮灭。隐约辨出个“周”字。深吸一口气。推开。

门轴发出艰涩的“吱呀——”声。像垂暮老人的叹息。小院不大。方砖墁地。

角落一口青石水缸。缸沿趴着几丛嫩绿的铜钱草。一架葡萄藤遮了大半个院子。

叶子还没掉光。黄绿相间。藤下。竹躺椅上。歪着一个老头。秃顶。圆脸。

手里盘着两个油亮的核桃。闭着眼。似睡非睡。听到动静。他眼皮撩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

没什么温度地扫过我。“找谁?”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周伯?”我试探着问。

手心全是汗。核桃停住。“嗯。”“啥事?”“我……”喉咙发干。

“我妈叫……”名字到了嘴边。突然卡住。酸涩直冲鼻腔。“……她姓祝。”“祝雪青。

”“她让我……来找个人。”“咔哒。”核桃轻轻磕碰一声。老头坐直了些。眯起眼。

仔仔细细打量我。从头到脚。像在辨认一件旧物。半晌。他慢悠悠开口。“雪青的丫头?

”“赩鹮?”我猛地点头。心提到嗓子眼。“您认识我妈?”他没答。

下巴朝旁边的小竹凳一努。“坐。”“腿脚不好。”“起不来。”我依言坐下。竹凳冰凉。

硌着骨头。“你妈……”他摸过旁边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嘬了一口。“命苦。”“倔。

”他抬眼。目光像钝刀子。刮过我的脸。“像她。”“她让我来找……”我捏紧衣角。

“找……”“知道。”周伯打断我。“那混账东西。”他嗤笑一声。核桃盘得飞快。

“你妈咽气前。”“托人给我捎过话。”“说要是有一天。”“赩家容不下你。

”“让我指条路。”风穿过葡萄藤。枯叶沙沙响。“他……”我声音发颤。“还活着?

”“活得好着呢!”周伯哼了一声。“人模狗样。”“抖起来了。”他放下紫砂壶。

枯瘦的手指。蘸了点石缸里的水。在竹躺椅扶手上。写下一个名字。水迹淋漓。笔画凌厉。

祝翮。“祝氏集团。”“听说过吧?”周伯撩起眼皮看我。“董事长。”“就是他。

”祝氏集团?那个横跨地产、金融。本地新闻里常出现的庞然大物?董事长……祝翮?

我听过这个名字。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西装革履。眉眼冷峻。

隔着铜版纸都能感觉到压迫感。他是我……亲爹?眩晕感袭来。我扶住竹凳边缘。指尖冰凉。

“不信?”周伯扯了扯嘴角。“回去照照镜子。”“鼻子。”“嘴。

”“活脱脱一个模子刻的。”他重新歪回躺椅。闭上眼。“路。”“指给你了。”“去不去。

”“自己掂量。”核桃摩擦的沙沙声。混着风声。填满寂静的小院。我盯着扶手。

水迹正慢慢淡去。那个名字。却像烙铁。烫进眼底。祝翮。走出梧桐里。天开始飘雨丝。

冰凉。细密。粘在脸上。我站在公交站牌下。看着玻璃反光里模糊的影子。头发被风吹乱。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裹着不合身的蓝白条病号服。像个逃出来的精神病。鼻子?嘴?

像那个杂志封面上。眼神锐利。不怒自威的男人?心乱如麻。公交车来了。我跳上去。投币。

最后一排角落坐下。车窗蒙着水汽。外面的街景流成模糊的光带。祝翮。祝氏集团。

如果周伯没骗我。他是亲爹。为什么抛弃我妈?为什么十八年不闻不问?现在去找他。

他会认我吗?一个穿着病号服。刚从手术室门口逃出来的。“女儿”?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不停。掏出来。屏幕被无数消息挤满。来电显示。“爹”。

跳了又灭。灭了又跳。微信图标上。鲜红的99+。点开。置顶的家庭群。消息爆炸。

林霜:[赩鹮!你死哪去了?!芄娘在抢救!医生说要快!]林霜:[白眼狼!

养不熟的白眼狼!]林霜:[@爹 报警!抓她回来!]爹:[小鹮,接电话!别任性!

]爹:[你妹妹等不了!]爹:[你在哪?爹去接你!回来!什么都好说!

知道你恨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求求你……救救我……][语音10秒] 点开。

虚弱的抽泣。气若游丝。

…我好疼……”奶奶:[小鹮啊……奶奶给你跪下了……回来吧……][一张图片] 点开。

奶奶跪在病房地上。老泪纵横。还有无数亲戚的“问候”。二叔:[鹮丫头!太不懂事了!

]三姑:[人命关天啊!捐个肾又不会死!]表舅:[赩家白养你这么多年!良心被狗吃了?

]手指滑过屏幕。冰冷。往下翻。还有祝芄娘刚发的朋友圈。一张***。躺在病床上。

脸色惨白。氧气面罩扣着。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楚楚可怜。配文:[对不起大家,

让大家担心了。姐姐可能只是一时没想通,我不怪她。

我会坚强等下去……希望老天再给我一点时间。]下面瞬间几十条回复。[抱抱芄娘!

太善良了!][那个赩鹮真不是东西!][祝董家怎么会有这种养女?][芄娘别怕!

我们支持你!人肉她!]手机屏幕的光。映在眼底。刺得生疼。

胸口像塞了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喘不过气。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

几秒后。我点开朋友圈。对准自己。拍了一张。镜头里。苍白的脸。乱糟糟的头发。

身后是公交车脏污的窗。窗外是灰蒙蒙的雨。配文。只有三个字。[换爹了。]发送。关机。

世界。清净了。雨下大了。噼里啪啦砸在车顶。我靠在冰凉的椅背上。闭上眼。祝翮。

祝氏集团。第二天。天放晴。我站在祝氏集团总部楼下。仰头。玻璃幕墙高耸入云。

折射着刺眼的阳光。像一把巨大的冰刀。劈开城市的天空。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安保。

眼神像探照灯。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人。我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旧T恤。

帆布鞋。肩上挎着一个磨破边的帆布包。像个误入巨人国的乞丐。深吸一口气。

我走向旋转门。“找谁?”前台小姐妆容精致。声音甜美。公式化。

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在我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上打了个转。“祝翮。”我说。

声音有点干。前台小姐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更标准。“请问有预约吗?”“没有。

”“我姓赩。”“赩鹮。”“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顿了顿。

“祝雪青的女儿找他。”前台小姐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住。抬眼。重新审视我。

目光里多了点别的。疑惑?探究?她拿起内线电话。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挂断。

她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淡去。“抱歉。”“董事长正在开重要会议。”“今天行程已满。

”“请您……”她递过来一张便签纸。“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会通知您。

”我看着那张印着烫金logo的便签。没接。“我等他。”说完。

径直走到大厅角落的休息区。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坐下。帆布包放在膝头。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破边的布料。时间一点点爬。落地窗外。阳光移动。投下巨大的菱形光斑。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清脆。急促。穿着昂贵套装的男女匆匆而过。偶尔投来一瞥。

带着好奇或漠然。前台小姐换了班。新来的女孩不时瞟我一眼。肚子开始咕咕叫。

早上只啃了半块干面包。我摸出包里的矿泉水瓶。只剩个底。仰头灌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住一点焦躁。电梯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走出来。身形高大。深灰色西装剪裁精良。肩线平直。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侧脸线条冷硬。下颌收紧。祝翮。财经杂志上的脸。

此刻真实地出现在几米之外。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正侧头听旁边的人低声汇报。眉头微蹙。

脚步很快。一群人像移动的堡垒。径直朝大门旋转门走去。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来不及多想。

我抓起帆布包。起身。冲了过去。“祝董!”声音拔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脚步顿住。那群人同时停下。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像探照灯。冰冷。警惕。祝翮转过头。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骤然缩紧。

像冰层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寒潭。时间仿佛凝固。周围西装革履的精英们。

眼神像刀子。无声地切割着我单薄的旧T恤。空气凝滞。前台小姐紧张地站起来。

祝翮的视线。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从眉眼。到鼻梁。最后停在下颌。那眼神。

不像在看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更像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却布满瑕疵的旧物。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冷硬。“叫什么名字?”“赩鹮。

”我迎着他的目光。背脊挺直。指甲掐进掌心。“祝雪青的女儿。”“祝雪青”三个字。

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深潭般的眼底。漾开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他身边一个戴金丝眼镜。

秘书模样的男人上前半步。低声。“董事长,车在等了,下午还有……”祝翮抬手。

一个简单的手势。秘书立刻噤声。退后半步。他看着我。目光深沉。“跟我来。

”丢下三个字。他转身走向专属电梯。脚步沉稳。我攥紧帆布包带子。跟了上去。

电梯门无声滑开。光可鉴人的轿厢壁。映出两个身影。一个高大挺拔。西装挺括。

一个瘦小局促。旧衣布鞋。泾渭分明。他按了顶层。数字飞快跳动。狭小的空间里。

只有沉默。和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冰冷。疏离。“叮。”顶层到了。厚重的胡桃木门推开。

巨大的办公室。一整面落地窗。城市天际线匍匐在脚下。空气里有雪茄。皮革。

和昂贵木材混合的味道。祝翮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身体陷入宽大的真皮座椅。

双手交叉放在桌面。“坐。”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硬。凉。他看着我。目光像手术刀。

“证明。”我掏出那张泛黄的纸。边缘被摩挲得起了毛边。轻轻推过去。他没碰。

只扫了一眼。眼神微动。“周伯?”他问。“嗯。”他沉默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相册。

皮质封面。边角磨损。翻开。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桌沿。照片上。年轻的女人。

穿着碎花连衣裙。靠在梧桐树上。笑得眉眼弯弯。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是我妈。祝雪青。

我从未见过的。鲜活美丽的妈妈。襁褓里。露出半张小脸。皱巴巴。他点了点照片里的婴儿。

又抬眼看看我。“像。”声音听不出情绪。“为什么?”喉咙发紧。“为什么丢下我们?

”他合上相册。动作很慢。“当年。”“祝家内斗。”“我根基不稳。”“对手买凶。

”“要斩草除根。”“你妈怀着孕。”“被发现。”他抬眼。目光沉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送她走。”“是保她的命。”“也保你的命。”“那后来呢?”我追问。

指甲陷进掌心更深。“后来你稳住了!为什么不去找她?为什么不认我?

我妈到死……”声音哽住。“……都在等!”他靠在椅背上。食指轻轻敲击桌面。笃。笃。

笃。“找过。”“她躲得好。”“换了名字。”“躲到乡下。”“嫁给赩有田。”“铁了心。

”“不回头。”他嘴角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自嘲。又像讥诮。“她恨我。”“连带着。

”“不想让你沾我。”办公室里死寂。巨大的玻璃窗外。云层低垂。压着林立的高楼。

原来是这样。一场狗血的。身不由己的分离。恨吗?好像有一点。但更多的。

是一种空落落的茫然。“现在。”他重新看向我。目光恢复那种审视的锐利。

“为什么来找我?”“赩家容不下你了?”我扯了扯嘴角。“他们要我的肾。”“给祝芄娘。

”“我不给。”“就换爹了。”言简意赅。祝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祝芄娘?

”“林霜的女儿?”“肾?”“嗯。”“尿毒症。”“晚期。”“说非我不可。

”他沉默了几秒。拿起内线电话。“张秘书。”“查。”“祝芄娘。”“赩有田家。

”“近半年所有医疗记录。”“私下查。”“快。”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废话。挂了电话。

他目光落回我身上。“你住哪?”“没地方。”我实话实说。“从医院跑出来的。

”“钱只够住两天小旅馆。”他按了按眉心。“先住下。”“楼下酒店。”“我让人安排。

”“其他事。”“查清再说。”他按下另一个键。“李助理。”“带赩小姐去君悦。

”“安顿好。”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米色套裙。气质干练的年轻女人走进来。“赩小姐。

”“请跟我来。”我站起身。看了一眼办公桌后的男人。他正低头翻文件。侧脸冷硬。

看不出情绪。“谢谢。”我说。他没抬头。只摆了下手。走出那间巨大冰冷的办公室。

跟着李助理走进专属电梯。镜面映出我苍白的脸。和一身格格不入的旧衣服。君悦酒店。

顶层套房。厚厚的地毯吸走所有声音。巨大的落地窗。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衣帽间里挂满了新衣服。吊牌还没剪。尺码齐全。梳妆台上摆满瓶瓶罐罐。英文法文标签。

看不懂。浴室比我在赩家的卧室还大。***浴缸泛着冷光。我站在客厅中央。

像闯进水晶宫的灰老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李助理递过来一张卡。纯黑。磨砂质感。

没有数字。只有一个小小的烫金“祝”字。“赩小姐。”“这是无限额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