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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掌心刺回声男女主角分别是冰冷林作者“奋斗的妍妍”创作的一部优秀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林默,冰冷,一种的现代,大女主,职场,娱乐圈,逆袭小说《掌心刺:回声由实力作家“奋斗的妍妍”创故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47631章更新日期为2025-08-15 02:36:01。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掌心刺:回声
主角:冰冷,林默 更新:2025-08-15 06: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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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杯里的香槟气泡升腾、破裂,无声无息,像我此刻悬在喉咙口的心跳。
手里这座“年度最佳流行歌手”奖杯,金属底座冰凉沉重,棱角硌着掌心。
台下粉丝的尖叫海啸般撞在耳膜上,舞台上灼热的射灯烤着我的脸,汗珠细细密密渗出来,
又被厚重的舞台妆粉吸干。主持人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话筒递到我唇边,
我甚至能闻到金属网罩上残留的前一位获奖者的香水味。“谢谢,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颤,甜腻、谦逊,
标准的“甜心教主”声线,“这个奖,属于所有爱我、支持我的人。”镁光灯疯狂闪烁,
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庆功宴喧嚣鼎沸,水晶吊灯折射着浮华的光。我找了个借口,
胃里沉甸甸的,塞不下任何食物,只想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喧闹。高跟鞋踩在厚地毯上,
悄无声息。通往地下私人录音室的走廊灯光昏暗,
只有墙角几盏小小的安全灯散发着幽绿的光晕。那是我的“洞穴”,烦躁时唯一的避难所。
越靠近那扇厚重的隔音门,一丝异样的声响就越发清晰。不是乐器调试的噪音,
也不是耳机里漏出的旋律碎片。那声音粘腻,急促,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喘息和碰撞,
像湿漉漉的蛇缠绕在一起。一种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喉咙。我掏出备用门卡,
指尖冰凉。“滴”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录音棚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控制台几排幽蓝的设备指示灯和调音台屏幕发出的微弱冷光,
勾勒出沙发上两个激烈纠缠的人影轮廓。昂贵的监听耳机被随意扔在地毯上,
昂贵的定制演出服皱巴巴地堆叠在昂贵的沙发扶手上。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甜腻的香水和某种令人头晕的荷尔蒙气息。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两张熟悉的侧脸上——陆辰,我的男友,
手指正陷在妹妹林薇浓密的卷发里;而林薇,我从小护到大的亲妹妹,
正发出那种猫一样满足的呜咽,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狂热的迷醉。
世界猛地倾斜了一下,手里的香槟杯没拿住,摔在厚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暗金色的酒液瞬间洇开一片深渍。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沙发上的人影触电般弹开。“姐?!”林薇的声音尖利,带着赤裸裸的惊恐,
手忙脚乱地拉扯着滑落的肩带。陆辰猛地转过身,脸色在幽蓝的光线下惨白如纸,
眼神慌乱地扫过我,又迅速垂下:“苏苏…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林薇的手,动作却在半空僵住。解释?
我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摊缓缓蔓延的酒渍,又缓缓抬起,
扫过陆辰敞开的领口、林薇慌乱中没扣好的衣扣。
录音棚顶级的隔音材料此刻像个巨大的、冰冷的嘲讽,
把所有的背叛都严密地包裹在这个昂贵的空间里,只等着我来撞破。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被投入滚油。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
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弥漫开来。握着奖杯的手指,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几乎要将那坚硬的金属底座捏碎。
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陷入掌心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压下了喉头那股翻涌的血气。
陆辰往前一步,试图靠近:“苏苏,你冷静点,我们……”“滚开。”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像砂纸磨过喉咙,完全不是舞台上那个清甜的“甜心教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甚至没有看他们,视线越过那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落在控制台上那杯喝了一半的、属于我的温水杯上,杯壁上还残留着模糊的口红印。
我抬起手,不是指向他们,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沉重,
将那座刚刚捂热、象征着我十年打拼巅峰的奖杯,举到眼前。
冰冷的金属反射着控制台幽蓝的光,刺得眼睛生疼。奖杯底座上刻着的“林苏”两个字,
此刻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它砸向脚下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哐当——!!!”一声爆裂的巨响,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
无数金色的碎片、水晶的棱角,像一场骤然而至的冰雹,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疯狂地朝四面八方迸溅开去!一片锋利的碎片擦过我的脚踝,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线,
温热粘稠。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毁灭带来的、近乎虚脱的冰冷快意。碎片散落一地,
狼藉不堪,如同我此刻的世界。陆辰和林薇同时发出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抱头躲闪。
录音室厚重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刺眼的光线从走廊涌入。母亲惊惶的脸出现在门口,
父亲紧随其后,脸上是惊愕和不解。“天哪!苏苏!你干什么?!
”母亲尖利的声音盖过了奖杯碎裂的余音,她几步冲进来,高跟鞋差点踩到地上的碎片,
目光扫过狼狈的陆辰和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林薇,最后才落到我身上,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大半夜的发什么疯?!你妹妹从小身体就弱,你吓着她了!
不就是个奖杯吗?再拿就是了!让让她怎么了?啊?”她甚至没有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没有看一眼地上那堆价值不菲的碎片代表着什么。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林薇身上,
快步走过去,脱下自己的披肩,心疼地裹住林薇裸露的肩膀,像护着一只受惊的雏鸟。
父亲皱着眉,看了看我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和相拥在一起的陆辰、林薇,
最后目光落在我脚踝那道渗血的细痕上。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开,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沉重的、息事宁人的疲惫,
仿佛眼前只是一场不懂事孩子闹出的、需要他出面收拾的麻烦。“都少说两句!
”父亲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不容置疑的大家长权威,“林苏,你太冲动了!多大点事?
闹成这样像什么话!陆辰,你先带薇薇回去休息,压压惊。”他挥了挥手,
像在驱赶一场令人不快的烟雾。陆辰如蒙大赦,连忙揽着还在小声啜泣的林薇,低着头,
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从我身边掠过,带起一阵混合着背叛和香水味的风。林薇依偎在他怀里,
经过我时,肩膀微微颤抖着,把脸更深地埋进陆辰的胸膛。母亲追着他们的背影,
还在絮叨:“薇薇别怕啊,没事了没事了,妈在呢…”厚重的隔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
隔绝了母亲那喋喋不休的关切。录音室里瞬间死寂下来,
只剩下控制台设备运行时发出的微弱电流声,嗡嗡作响,如同垂死的哀鸣。刺目的灯光下,
满地狼藉的金色碎片和水晶碎屑,像铺了一地廉价的星辰,冰冷地嘲笑着我的愚蠢和狼狈。
空气里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和汗味似乎更浓了,沉甸甸地压下来,混着地毯上香槟的酸腐气息,
令人窒息。父亲没有走。他站在几步之外,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里面有责备,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苏苏,”他开口,
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些,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你妈话糙理不糙。薇薇是任性了点,
但她身体底子差,情绪不能太激动。你是姐姐,从小就让着她,这次……也体谅一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扫过地上那堆价值不菲的碎片,又落回我脸上,
“至于你和陆辰……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条件这么好,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我靠在冰冷的调音台边缘,指尖深深抠进金属台面的缝隙里,
冰冷的触感沿着神经一路窜到心脏。体谅?勉强?找不到更好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
在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口反复切割。脚踝上那道被碎片划出的伤口,血珠正缓慢地沁出来,
汇聚成一小滴,无声地滴落在深灰色的地毯上,洇开一个暗红色的小圆点。“爸,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们在我录音室里,
用我的监听耳机……”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父亲的脸色变了变,似乎被我的直白噎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不自在。
他避开我的视线,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好了!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他上前一步,
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直接拍在沾着些许香槟酒渍的控制台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是……什么?”我盯着那文件夹,纯黑的硬壳封面,
像一块不祥的墓碑。父亲的手指在文件夹上敲了敲,
出沉闷的叩击声:“你名下的几处投资……还有那个你之前投了不少钱进去的连锁奶茶品牌,
出了点状况。”他语速很快,仿佛在背诵一份紧急报告,“市场风向变了,政策也收紧,
亏损很大,窟窿不小。为了及时止损,保住核心资产,爸爸和你妈商量过了,
把你那几套房子,还有一部分现金……暂时转出来,放到一个更安全的基金里去运作,
免得被一起拖垮。”“暂时转出来?”我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冰锥。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连指尖都冻得发麻。录音棚里恒温的空调似乎突然失效了,
冷得我牙齿都在打颤。父亲的眼神更加闪烁,声音也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被戳穿的狼狈:“对,就是…过个桥,等那边资金链缓过来,或者找到新的接盘方,
就转回去。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整天就知道唱歌跳舞,这些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你根本不懂!
爸能害你吗?”他的语气陡然强硬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横,“手续已经办好了。
钥匙……”他顿了顿,从裤袋里摸出一串银光闪闪的钥匙,
正是我那套顶层江景公寓的备用钥匙,“薇薇现在住的那套小公寓环境太差,离她公司又远。
正好你那套大,地段也好,空着也是浪费,先让她住着过渡一下。你反正通告多,到处飞,
住酒店的时候也多,再说你那么能赚钱,还怕没地方住?
”他不由分说地把那串钥匙塞进我冰凉僵硬的手里。金属冰冷的触感,
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那串冰冷的钥匙被我死死攥在掌心,坚硬的齿痕深深硌进皮肉里,
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痛感,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翻涌的、带着血腥味的寒意。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像堵满了滚烫的沙砾,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视线里,
父亲那张熟悉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扭曲、变形,只剩下那张不断开合的、吐出冰冷利刃的嘴。
“爸……” 嘶哑的声音终于挤了出来,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行了!
”父亲猛地挥手打断,像是急于结束这场令人难堪的对话,也像要挥掉某种粘稠的不安,
“事情就这么定了!都是为了这个家!你懂事点!” 他最后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强撑的威严,有隐隐的焦躁,
还有一丝……急于逃离现场的仓皇。他不再看我,转身,步履有些快,
几乎是逃也似地拉开那扇厚重的隔音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刺眼的光线里。“砰。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声响。录音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沉重得令人窒息。只有控制台指示灯幽蓝的光,像鬼火一样无声地闪烁着,
映照着满地的碎片和我脚下地毯上那个小小的、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点。
空气里还残留着陆辰的须后水味,林薇的甜腻香水,父亲身上淡淡的雪茄味,
还有地毯上香槟的酸腐气息……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背叛的毒气,
丝丝缕缕钻进我的鼻腔,缠绕着我的肺腑。胃里猛地一阵剧烈抽搐,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的调音台边缘滑了下去,蜷缩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蜷缩在那一地象征着荣耀的冰冷碎片之中。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地板,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喉咙深处那股腥甜再也压不住,猛地涌了上来。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冲上喉咙,喷溅在深灰色的地毯上,在幽蓝的光线下,
洇开一片刺目惊心的暗红。冰冷的消毒水味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提醒我身处何地。病房里死寂得可怕,只有点滴管里药液落下的声音,
滴答、滴答,像生命在倒数。护工送来的那碗清粥早已凉透,凝结了一层难看的米油,
摆在床头柜上,如同一个被遗忘的祭品。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每一次试图挪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愈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闷痛。但我必须起来。
医院账单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催缴单已经来了第三封,措辞一次比一次冰冷严厉。
而我的银行账户……我闭了闭眼,不用查也知道,
除了被冻结的、需要支付天价违约金的几个合作账户外,仅剩的个人账户里,
大概只够支付这间单人病房几天的费用。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撑起身体。
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发黑,金星乱冒。我死死抓住冰凉的金属床栏,指尖用力到泛白,
骨节凸起,才勉强稳住没有栽倒回去。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病号服后背,粘腻冰冷。
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心直窜上来。我扶着墙,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步一步,
极其缓慢地挪向病房角落那个小小的简易衣柜。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胃部和肋间的疼痛,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衣柜里空空荡荡。曾经塞满奢侈品牌演出服和私服的巨大衣帽间,
早已成了镜花水月。现在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磨得起了毛边的牛仔裤,
还是出院前托助理小杨偷偷送来的。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件洗得有些变形的灰色T恤。
布料粗糙,摩擦着皮肤。我习惯性地,近乎本能地,将它平摊在床上,
用手掌一遍遍用力地抚平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动作僵硬而专注,
仿佛在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演出服。叠好衣服,
塞进一个半旧的帆布旅行袋里——那是小杨的,上面还印着她喜欢的卡通图案。
拉上拉链的瞬间,金属拉链冰凉的触感让我指尖微微一颤。
我拎起那个轻飘飘的、仿佛装着我全部家当的帆布袋,
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冰冷、苍白、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病房。没有留恋,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推开病房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走廊里人来人往,
喧嚣而漠然。我低着头,拉高了旧T恤的领口,尽量避开那些可能投来的目光,
快步穿过人群。缴费窗口前排着长队。我默默走到队尾,低着头,
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尖。“下一位!”窗口里传来不耐烦的催促。我走上前,
将催缴单和那张早已查询过余额的银行卡递了进去。隔着厚厚的玻璃,
能看到里面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操作着电脑。几秒钟后,她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公事公办的冷漠:“余额不足。现金或者信用卡?
”预料之中的结果。我沉默地从帆布包的夹层里,摸出最后几张皱巴巴的红色钞票,
还有一把零碎的硬币,一股脑塞进收费槽里。金属硬币碰撞在塑料槽里,
发出清脆而窘迫的声响。工作人员数了数,又看了看账单,
语气依旧冰冷:“还差三百七十二块八毛。”我的手指在帆布包的粗糙布料上无意识地抠着,
指尖冰凉。包里真的空了。连一枚多余的硬币都没有。“我……” 喉咙干涩发紧,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周围似乎有排队的人投来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后面还排着队呢!现金不够就刷卡!”工作人员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越过我的肩膀,
将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轻轻放在了收费槽里。“刷我的吧。
”一个低沉、平静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我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眸里。
是录音棚那个总坐在角落、沉默得像影子一样的录音师,林默。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夹克,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像秋日里不起波澜的深潭。“你……”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震惊、难堪、还有一丝被撞破狼狈的窘迫,瞬间攫住了我。他没有说话,
只是对收费窗口里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工作人员迅速收了钱,撕下缴费凭证递出来。
林默伸手接过,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我攥着帆布袋、指节发白的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
带着打印机微微的余温。“走吧,这里空气不好。”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率先转身,
朝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挺拔,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稳定感。
我捏着那张缴费单,纸张边缘硌着掌心。看着那个沉默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手里这张带着陌生人余温的纸片,再抬眼望向医院外那片喧嚣而冷漠的世界。
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无助感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深吸了一口气,
那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呛得人想吐。最终,我迈开沉重的步子,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一步一步,跟上了那个沉默的背影。帆布包轻飘飘地挂在肩上,
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和我破碎不堪的过去,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深渊边缘。
林默的车是一辆半旧的黑色吉普,车身沾着些泥点,引擎盖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车内空间不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旧皮革的味道,
还有一种……类似于松节油和电子元件混合的、属于录音工作室的独特气息。很干净,
却也很“硬”,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只有后座随意扔着几本卷了边的专业音频杂志和一个看起来很沉的黑色工具箱。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喧嚣的车流声,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也没有看我,只是目视前方,
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措辞。“住哪?”他问,
声音依旧低沉平静。住哪?这个问题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再次缓慢地割开心口尚未结痂的伤口。顶层江景公寓的钥匙冰冷地躺在帆布包最底层的角落,
像一块耻辱的烙印。酒店?那点仅存的、支付了医院账单后所剩无几的钱,
大概只够在廉价旅馆撑几天。助理小杨家?她刚毕业没多久,
租的房子只有巴掌大……“我……” 喉咙像是被砂纸堵住,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难堪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车厢里狭小的空间。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膝盖上的帆布包,
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指节用力到泛白。视线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街景上,
霓虹灯的光晕在眼底散开,一片迷蒙。林默侧过头,
目光在我紧绷的侧脸和死死攥着帆布包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很沉静,没有同情,
没有探究,像在观察一段失真的声波。他什么都没再问,只是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吉普车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远离市中心繁华霓虹的方向驶去。城市的喧嚣渐渐被甩在身后。
窗外的景象从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旧居民楼,再变成大片空旷待开发的荒地,
最后驶入一片明显有些年头的工业区。高大的旧厂房在夜色中投下沉默的剪影,
零星几盏昏暗的路灯顽强地亮着,照亮坑洼不平的水泥路。
车子最终在一栋外表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红砖小楼前停下。楼体斑驳,墙皮大片脱落,
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生了丑陋的疮疤。只有二楼一个窗户透出昏黄的光。“到了。
”林默熄了火,拔下车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率先下车,
绕过来帮我拉开了车门。夜风带着工业区特有的、混合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扑面吹来,
冰冷而粗粝。我跟着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踏上水泥台阶。楼道狭窄而陡峭,
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开锁、疏通下水道的牛皮癣广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咖啡渣的苦涩气息。林默掏出钥匙,
打开二楼尽头一扇厚重的、漆皮剥落的铁门。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堆到天花板的、密密麻麻的纸箱。
纸箱上贴着各种标签:“XX录音棚设备清单”、“母带备份”、“废弃线材”。
箱子之间勉强留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通道尽头,空间豁然开朗,
是一个巨大的、挑高足有五六米的空旷房间。这里显然是由旧厂房改造的。房间中央,
是核心区域——一个巨大的、由厚重隔音玻璃围成的专业录音控制室。透过玻璃,
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调音台、显示器、各种闪着指示灯的音频处理器,
还有几把随意摆放的监听椅。控制室外,空旷的厂房空间被充分利用。
靠墙是几排顶天立地的金属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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