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穿成恶婆婆后小说》是知名作者“笔渐”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赵春妮赵大山展全文精彩片段:一睁眼成了古代饿死的恶婆三个儿女正商量着分我裹尸的草大儿媳尖着嗓子:“老东西总算咽气这席子归我!”二儿媳假惺惺抹泪:“娘您一路走好...这破屋总得有人接手吧?”小女儿怯生生问:“能把娘埋后山吗?省副棺材钱...”我扶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坐起来:“吵什么吵?分家产也得等我真死了!”1 草席上的还魂像是整个人被摁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寒气不是从外头往骨头缝里而是从骨头缝里自己...
主角:赵春妮,赵大山 更新:2025-08-14 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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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成了古代饿死的恶婆婆,三个儿女正商量着分我裹尸的草席。
大儿媳尖着嗓子:“老东西总算咽气了,这席子归我!”二儿媳假惺惺抹泪:“娘啊,
您一路走好...这破屋总得有人接手吧?”小女儿怯生生问:“哥,能把娘埋后山吗?
省副棺材钱...”我扶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坐起来:“吵什么吵?分家产也得等我真死了!
”1 草席上的还魂冷。像是整个人被摁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
寒气不是从外头往骨头缝里钻,而是从骨头缝里自己往外冒,
带着股陈年旧棉絮捂馊了的霉味。赵老太——现在是我了,脑子里嗡嗡响,
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破麻布。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可耳朵边上的声音却跟锥子似的,
直往脑仁里扎。“……可算消停了!”一个尖利的女声,刮得人耳膜生疼,是大儿媳王金凤,
“喘了三天,吊着那口老气儿,害得我们眼巴巴守着!这破草席,老娘要定了!
正好给鸡窝垫垫,省得那几只瘟鸡天天下蛋沾泥巴!”“大嫂,话不能这么说,
”另一个声音,软塌塌的,带着点假模假式的哽咽,是二儿媳张翠花,
“娘拉扯大山、大河他们不容易……这屋子,虽说破了点,可地界还行。我们家大河身子弱,
住这朝阳的,兴许能养养……”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像是有谁在不安地挪动。
“大、大哥,二哥,”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怯生生插了进来,是小女儿赵春妮,
“埋……埋后山行不?老槐树根底下那块地就挺好……听说刘木匠那儿,
最薄的柳木棺材也得半吊钱呢……”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只剩下一点压抑的抽气。一股邪火“腾”地一下,从我冻僵的胃里直冲天灵盖!裹尸席?
破屋?后山薄葬?我这当娘的还没凉透呢!这都什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
我猛地吸了口气。胸口那点仅存的活气儿撞上喉咙口堵着的浓痰,
呛得我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咳咳咳……咳咳……”破锣似的咳嗽声像道炸雷,
劈开了屋子里那点虚伪的算计和假惺惺的悲戚。死寂。绝对的死寂。
刚才还争得脸红脖子粗、算计得精刮上脸的声音,瞬间哑了火。
我能想象出那几张脸上此刻的表情——惊恐、心虚,活像大白天见了鬼。我攒了攒劲儿,
眼皮跟有千斤重似的,终于掀开了一条缝。光,昏暗浑浊的光线,
从糊着破烂窗纸的木头格子窗透进来,勉强照亮了眼前。低矮的泥坯房顶,黑黢黢的椽子,
挂着蛛网和灰絮。一股子混合着尘土、霉味、还有淡淡……尿臊气的味道直冲鼻腔。
我躺在一堆硌人的干草上,身上搭着一条辨不出原色、硬邦邦像块铁板的破棉絮。
这就是我的“床”?我的“裹尸席”?视线艰难地转动。离我几步远,黑压压杵着几个人影。
左边那个,叉着腰,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袄子也掩不住那股泼辣劲儿,脸盘子挺大,
颧骨有点高,此刻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还维持着刚才嚷嚷时的形状,
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是王金凤,大儿媳。她旁边那个,身形瘦小些,
穿着件半新不旧的藕荷色夹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努力挤出的那点哀戚,
此刻全被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取代,手还下意识地揪着自己衣角——张翠花,二儿媳。
角落里,缩着个单薄的身影,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褂子,脑袋几乎埋进了胸口,
肩膀一耸一耸的,刚才那点抽泣声大概就是她发出来的——我的小女儿,赵春妮。两个男人,
一个敦实粗壮,穿着短打,
黝黑的脸上满是错愕和一种……说不清是松口气还是更害怕的复杂表情,这是老大赵大山。
另一个稍微清瘦些,但脸色透着点不健康的黄,眼神躲闪,
下意识地往他媳妇张翠花身后缩了缩,是老二赵大河。五双眼睛,十道目光,
齐刷刷地钉在我脸上,全是见了鬼的惊骇。喉咙里火烧火燎,胃里空得发慌,
一阵阵抽搐似的绞痛。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那点仅存的力气,
全用在撑起这副老骨头架子上了。我硬是靠着背后那堵同样冰冷刺骨的泥墙,
把自己一点一点,像个生锈的破木偶般,支棱着坐了起来。骨头缝里都在嘎吱作响。
我抬起眼,目光挨个扫过他们。王金凤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张翠花揪衣角的手更用力了。
赵春妮吓得打了个嗝。赵大山喉结滚动了一下。赵大河干脆别开了脸。破屋里静得可怕,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门外呼啸而过的北风,刮得破窗纸哗啦作响。我扯了扯嘴角,
那动作大概比哭还难看,嗓子眼干得冒烟,
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磨铁锈:“吵……吵吵什么?” 我顿了顿,积攒着力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子,
“分家产……咳咳……也得等我……真咽了这口气儿……再、再议!”最后两个字,
我几乎是咬着牙,重重地砸在地上。2 烧火棍立威那声嘶哑的“再议”砸在地上,
像块冻硬的石头,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灰尘簌簌落下的声音。“娘……娘啊!
” 老大赵大山最先反应过来,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搓着手往前蹭了一步,
“您……您老醒了?真、真是老天爷开眼!祖宗保佑!您饿不饿?渴不饿?” 他语无伦次,
眼神却瞟向墙角那个空荡荡的粗陶水罐。“哎哟我的亲娘!” 王金凤一拍大腿,
那尖利的调门又扬了起来,带着夸张的喜气,可眼神却飞快地在我身上溜了一圈,
像是在掂量什么,“您可吓死我们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就说娘福大命大,
阎王爷都不收!快,春妮儿!死人啦?还不赶紧给娘倒碗热水来暖暖身子!
”缩在角落里的赵春妮被点名,吓得一哆嗦,怯怯地“哎”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
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挪到墙角水罐边,拿起旁边豁了口的粗陶碗,手抖得厉害,
舀了半天才舀起一点浑浊的凉水。“热水?” 老二赵大河小声咕哝了一句,
扯了扯他媳妇张翠花的袖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人都听见,“柴火都没几根了,
拿什么烧热水……”张翠花立刻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脸上堆起温顺的笑:“娘,您别急,
大河他就是嘴快。您刚醒,身子虚,不能喝凉的,我这就……这就想法子生点火去。
” 她说着,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灶膛边那堆少得可怜的、几乎全是细枝和烂树叶的所谓“柴火”,
脸上全是难色。胃里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啃噬着仅存的理智。指望他们?
看他们这架势,那点抠抠搜搜的存粮,怕是早就算计好了,没我这个“老不死”的份!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破屋里浑浊冰冷的空气,
压下心头的邪火和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虚弱感。不行,得靠自己!这破地方,这冰天雪地,
总得有点能下肚的东西!原主那点贫瘠的记忆碎片里,除了忍饥挨饿、受气憋屈,
难道就没点别的?我努力集中精神,像在浑浊的泥潭里摸索。
冬天……荒年……野菜……树根……一个模糊的影子晃过——灰褐色的藤蔓,手指头粗,
纠缠在向阳的山坡枯草堆里,叶子落光了,但那深扎在土里的根茎……葛根!对!是葛根!
一种极其耐旱、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根茎!这东西淀粉含量极高,处理好了,就是救命的粮食!
记忆里,似乎后山那一片背风的坡地,往年荒时就有人去挖过!
这念头像一道微弱却灼热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心头的寒意。我猛地睁开眼,
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都杵着当门神?等我这个刚爬起来的‘老不死’给你们做饭?
”“娘,您这是说哪的话……” 赵大山讪笑着。“闭嘴!” 我打断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老大,老二,去!拿上锄头、镐头,跟我去后山!”“后山?
” 赵大河失声叫道,脸更黄了,“娘!这大冷天的,后山风跟刀子似的,雪都没化透!
去那干嘛?挖……挖野菜也得等开春啊!” 他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一丝恐惧,
仿佛后山有吃人的妖怪。王金凤立刻炸了:“就是!娘您刚还魂,可经不起折腾!
再有个好歹,我们可担待不起!再说了,后山那地界,邪性!
前年村东头老孙头不就是……” 她故意把话咽下去,制造恐怖气氛。“担待不起?
” 我冷笑一声,扶着冰冷的土墙,咬着牙一点点站起来,腿脚虚软得直打晃,
但腰杆却挺得笔直,“再在这屋里‘担待’下去,用不着邪性,
今儿晚上咱们就真能一家子整整齐齐去见阎王了!少废话!拿家伙!春妮,你也跟着!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王金凤那张写满不忿的脸上,声音沉了下去:“老大媳妇,你看家。
把灶膛给我收拾干净,等我回来。”王金凤被我那眼神看得一哆嗦,撇撇嘴,
终究没敢再顶撞,小声嘟囔着:“看家就看家,凶什么凶……”北风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
穿透身上那件薄得透光的破夹袄,狠狠扎进骨头缝里。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没化透的残雪和冻得梆硬的泥地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挪。
肺里像塞了团冰渣子,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痛的寒意。赵大山和赵大河在前头闷头挖,
锄头镐头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梆梆”声,偶尔夹杂着赵大河压抑的咳嗽。
赵春妮跟在我身后,小脸冻得青白,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娘……真、真有东西挖吗?
” 赵春妮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咯咯打颤,“好冷……”“闭嘴!仔细找!” 我呵斥道,
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枯黄的草丛、裸露的土坡上逡巡。记忆里的那片坡地……向阳的,
背风的……对,就是这里!几株干枯、虬结的藤蔓,顽强地攀附在几块大石头的缝隙里!
我扑过去,不顾冻僵的手指,用力扒开石头周围的枯草和浮土,
露出下面深褐色、布满纵沟、手指粗细的根茎!“是葛藤!快!挖这里!
”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发抖。赵大山和赵大河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抡起家伙。
冻土坚硬,挖得很慢。汗水混着呼出的白气,在他们脸上结了一层薄霜。挖了大半个时辰,
也只刨出十几根长短不一、沾满冻泥的葛根,加起来也不过一小捆。
赵大河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绝望:“娘……这点……够塞牙缝吗?
还不够费柴火的……” 他绝望地看着那点可怜的收获。我没理他,
盯着那堆其貌不扬的根茎,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直接煮?不行,葛根里的淀粉不溶于水,
煮出来也是硬疙瘩,难吃不说还刮嗓子。得粉碎!得洗粉!对,就像做藕粉、做红薯粉那样!
需要工具……石臼?家里没有。磨盘?倒是有个小石磨,但太慢。砸!用石头砸烂,
然后加水反复揉搓、沉淀!“背回去!” 我斩钉截铁,“有法子!
”回到那间四处透风的破屋,天已经擦黑。灶膛里,王金凤果然只象征性地放了两根细柴,
火苗有气无力地舔着冰冷的锅底。她抱着胳膊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看到我们背回来的那捆沾满泥巴、像老树根似的玩意儿,嘴角毫不掩饰地撇了下去。“哟,
忙活大半天,就弄回这点喂猪的玩意儿?” 王金凤的调门又扬了起来,带着浓重的讥诮,
“我就说嘛!后山那穷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白费力气!还指望这东西救命?别吃出毛病来!
”赵大山把葛根往地上一扔,累得直喘粗气,闻言也只是瞪了王金凤一眼,没力气反驳。
赵大河更是蔫头耷脑。“大嫂……” 赵春妮小声想辩解。“你懂个屁!
” 我厉声喝断王金凤的聒噪,积压了一路的火气和饥饿感猛地窜上来,“喂猪的?
等会儿你别吃!”我指着那堆葛根,对赵大山吼道:“老大!去!找块结实的大青石板,
洗干净!再找块趁手的石头当锤子!春妮,拿个大木盆,打水!老二家的,
” 我看向张翠花,“你去烧一大锅水!要滚开的!”“烧……烧一大锅?
” 张翠花看着灶膛里那点可怜的火苗,又看看旁边所剩无几的柴堆,脸皱成了苦瓜,“娘,
柴火……”“不够就去拆你房顶的椽子烧!” 我眼一瞪,
那股在绝境里迸发的狠厉劲儿震得张翠花一哆嗦,不敢再吱声,慌忙去添柴。
屋子里顿时忙碌起来。赵大山吭哧吭哧地搬来一块粗糙的青石板,放在院子中央。
我挑了几根粗壮的葛根,放在石板上,抡起一块沉甸甸的鹅卵石,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砸下去!“砰!砰!砰!”沉闷的撞击声在黄昏的院子里回荡。葛根很韧,
砸起来很费劲。没几下,我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赵大山见状,闷声不响地接过了石头,
一下一下,砸得更用力。葛根被砸烂,变成一团团纤维纠缠、渗出浑浊汁液的糊状物。
赵春妮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砸烂的葛根糊收集到木盆里。木盆里加满了冰冷的井水。
我挽起破袖子,不顾那刺骨的冰凉,把手狠狠插进浑浊的、带着泥腥味的糊糊里,
开始拼命地揉搓、挤压!赵春妮也学着我的样子,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帮忙。一遍,
两遍……浑浊的浆水被倒掉,再加入清水,继续揉搓、挤压……手指冻得麻木,
几乎失去知觉,手臂酸胀得像灌了铅。王金凤倚在门框上,抄着手,冷眼看着,
出两句风凉话:“瞎折腾……”“白费力气……”“等着喝泥汤吧……”不知换了多少遍水,
揉搓了多少遍,木盆里的水,终于从浑浊的泥浆色,渐渐变得……清澈了一些。盆底,
沉淀下厚厚一层灰白色的、湿漉漉的浆泥。“成了!” 我直起酸痛的腰,长长舒了口气,
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却也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指挥张翠花把沉淀好的、上层的清水小心倒掉,留下盆底那层湿粉。然后,
将大锅里已经烧滚的开水,猛地浇了进去!滚水冲入湿粉的瞬间,神奇的变化发生了!
盆里那灰白色的浆泥,如同被施了魔法,迅速凝结、膨胀,颜色也从灰白变得半透明,
最后凝固成一大块晶莹剔透、颤颤巍巍、如同上好凉粉般的胶状物!
一股极其清淡、却无比诱人的淀粉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屋子里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连王金凤的风凉话也卡在了喉咙里。赵大山、赵大河、张翠花、赵春妮,
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木盆里那一大块颤巍巍、半透明、散发着热气和食物香气的“水晶冻”,
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喉咙里发出清晰的、不受控制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娘……这……这是啥?” 赵大山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葛根粉。
” 我拿起灶台上豁了口的瓦刀,在那晶莹的粉块上切下一大块,
热腾腾的粉块在刀面上微微晃动,折射着灶膛里跳动的火光,像一块巨大的琥珀。
饥饿感疯狂叫嚣,我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滑!韧!
带着淡淡的、属于植物的清甜,还有淀粉特有的温润饱足感,瞬间抚慰了火烧火燎的胃!
虽然寡淡,没有任何调味,但这实实在在的、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胜过世间一切珍馐!“吃!
” 我把瓦刀往盆边一放,言简意赅。饥饿彻底压倒了震惊。赵春妮第一个扑上来,
小手直接抓向粉块,被烫得“嘶”了一声也舍不得撒手。赵大山和赵大河也顾不上烫,
伸手就掰。张翠花慌忙去找碗筷。“我的!给我留点!” 王金凤再也绷不住了,
刚才的冷嘲热讽抛到了九霄云外,尖叫着冲过来,伸手就要抢赵春妮手里那块。“啪!
”一声脆响!我眼疾手快,抄起灶膛边那根用来拨火的、手腕粗、一头烧得焦黑的枣木棍子,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在王金凤伸向粉块的手背上!“嗷——!
” 王金凤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触电般缩回手,手背上瞬间肿起一道紫红的檩子,
火辣辣的疼。她捂着手,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又惊又怒又怕。我拄着那根烧火棍,
像拄着一柄权杖,冰冷的目光扫过她,也扫过瞬间僵住的其他人。
屋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木盆里粉块散发的热气。“都给我听着!” 我的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冰,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头,“从今儿起,这个家,我说了算!谁敢再起歪心思,
偷奸耍滑,抢食夺物——” 我掂了掂手中沉甸甸、带着火燎痕迹的烧火棍,
棍头直指痛得龇牙咧嘴的王金凤,“这就是下场!想吃,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死寂。
只有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赵大山第一个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赵大河吓得又往后缩了缩。张翠花赶紧把手里刚找到的破碗塞给赵大河。赵春妮捧着那块粉,
小口小口地吹着气,偷偷看我,眼神里没了怯懦,多了点亮晶晶的东西。王金凤捂着手背,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针,死死剜着我,却终究没敢再吭一声。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扭身冲回了自己那屋,“砰”地一声摔上了破门板。我收回目光,
看着木盆里迅速减少的葛根粉块,胃里被食物填满的地方暖融融的,可心口那块地方,
却比外面呼啸的北风更冷。这才只是开始。
3 里正登门催命债一碗热腾腾、滑溜溜的葛根粉下肚,
那股子抓心挠肝的饥饿感总算被压了下去。肚子里有了食儿,身上也似乎有了点暖和气儿。
可破屋里的气氛,却像灶膛里那点将熄未熄的余烬,闷闷的,带着无形的紧绷。
王金凤摔门回屋后就没再出来,她那屋的门板紧闭,像一张沉默抗议的嘴。赵大河捧着碗,
小口小口地嗦着粉,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他媳妇张翠花。张翠花垂着眼,
只盯着自己碗里那点东西,
细声细气地跟赵大河说着什么“省着点”、“留点给娃”之类的话。赵大山则蹲在门槛上,
呼噜呼噜几口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粗壮的手指头把碗刮得干干净净,
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边,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灶屋角落里那堆剩下的、沾满泥巴的葛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娘,” 赵大山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后山……那葛藤,还能挖不?
”我正用一块破布仔细擦拭着那根立下大功的烧火棍,闻言头也没抬:“挖?当然挖!
这才哪儿到哪儿?想顿顿有口吃的,想活过这个冬天,就得往死里挖!”“哎!好嘞!
” 赵大山脸上立刻有了点活气,搓着手站起来,“那我明儿一早,叫上大河,再去!
”赵大河一听,脸又苦了下来,
小声嘀咕:“还去啊……那地冻得跟铁疙瘩似的……”“不去?” 我撩起眼皮,
目光扫过他,“不去就等着饿死!还是你想学你大嫂,挨顿棍子才长记性?
”赵大河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春妮,
” 我转向一直安静坐在小凳子上、小口吃着粉的小女儿,“明儿个,你跟我去。
”赵春妮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娘,我去干啥?也挖根吗?”“不,” 我摇摇头,
“你眼尖,心细。去找葛藤,找那种藤蔓粗的,叶子掉光了也不要紧,
看它根扎在哪块石头缝里、土坡上。找到了,就给你大哥二哥指路。
” 我得把这丫头带在身边,这家里,眼下也就她眼神里还带着点没被磨灭干净的活气儿,
也最可能听话。赵春妮用力点头:“嗯!娘,我记下了!”接下来的日子,
赵家破败的小院里,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天蒙蒙亮,赵大山和赵大河就扛着锄头镐头出门,
顶着能把人耳朵冻掉的寒风,去后山那片坡地一寸一寸地刨冻土。
赵春妮裹着我那件最厚的破袄子虽然依旧单薄,小脸冻得通红,像只灵敏的小鹿,
在枯草丛里、石缝间仔细搜寻着葛藤的踪迹。
张翠花负责在家处理挖回来的葛根——砸烂、洗粉、沉淀、冲糊。
王金凤被那顿烧火棍抽得消停了两天,终究抵不住食物的诱惑,也黑着脸加入了洗粉的行列,
只是砸葛根的力气活,她是指定不碰的。我坐镇中央,像个吝啬的将军,盯着每一道工序。
洗粉的水要清,沉淀的时间要足,冲糊的开水要滚烫。那根焦黑的枣木烧火棍,
就靠在我手边的矮凳上,像一道沉默的警示。木盆里的“水晶冻”一点点多起来。
虽然依旧是寡淡无味,但那实实在在的、能填饱肚子的满足感,
让每个人灰败的脸上都渐渐有了点活气儿。赵大山刨冻土时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调。
赵春妮找葛藤时,偶尔会摘一两根枯草茎编个小玩意儿。连赵大河咳嗽都似乎少了点。然而,
这点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安稳,在一个阴沉沉的下午,被粗暴地打破了。“哐!哐!哐!
”破旧的院门被拍得山响,带着一股子不耐烦的蛮横劲。“赵大山!赵大河!开门!
里正来了!” 一个粗嘎的嗓门在门外吼道。院子里忙碌的几个人动作瞬间僵住。
洗粉的张翠花手一抖,木盆里的水洒出来不少。砸葛根的王金凤也停了手,
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赵大山和赵大河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白了。
赵春妮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里正?催命的来了!我心头一沉。该来的,躲不掉。
我定了定神,拄着那根烧火棍站起身,走到院门前,示意赵大山开门。门闩拉开,吱呀一声。
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半旧的靛蓝色棉长袍,
外罩一件毛皮坎肩,头戴瓜皮帽,一张方脸盘,留着几缕稀疏的胡子,正是本村里正,
赵德贵。他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个手里拿着册子,一个拎着根短棍,
是村里的税丁。赵德贵背着双手,目光挑剔地扫过破败的院子,扫过地上沾满泥巴的葛根,
最后落在我身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赵家老嫂子?你……你这身子骨倒是硬朗了?
”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似乎我这“老不死”的没死成,
让他少了几分向上面表功的由头。“托里正您的福,阎王爷嫌我老婆子穷酸,不收。
” 我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赵德贵干咳一声,没接这茬,开门见山:“行了,
人也齐了。今年这年景,你们也知道。县太爷的催缴文书下了三道了!你们赵家,
往年欠的丁口税、田亩税,再加上今年的秋税,
拢共……” 他朝旁边拿着册子的税丁使了个眼色。那税丁翻开册子,清了清嗓子,
声音平板地念道:“丁税,欠三载,折银一两二钱;田亩税,旱地三亩,欠两载,
折银九钱;今岁秋税,粮五斗,折银一两五钱。统共欠官银三两六钱。限三日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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