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他说的可是实话?”
王安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那个本该为刘全放风的小太监,小李子,从黑暗中走出,对着王安恭敬跪下,并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回王公公,奴才一首在这儿盯着。”
“刘全……他和那小子聊了很久,还收了好处,并未动手。”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全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双腿一软,整个人瘫跪在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王......王公公......奴才......奴才......”他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局!
王安根本不是来巡查结果的,他从一开始就在暗处,像盯着老鼠的猫一样,监视着一切!
王安看都没看地上那滩烂泥,目光反而饶有兴致地投向陈默藏身的柴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玩味。
“咱家倒是很好奇。”
“是什么样的花言巧语,能让刘全这条见钱眼开的老狗,敢违抗咱家的命令。”
“自己出来,还是咱家……请你出来?”
躲在柴堆后的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而且,这次面对的,是一头真正的史前巨兽!
柴堆的阴影再也无法提供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了退路。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躲藏和侥幸都是愚蠢的。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柴堆后走了出来。
身上还沾着几根枯黄的草屑,但他却旁若无人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最卑微的杂役太监服。
仿佛他不是在面对一个能瞬间决定他生死的权阉,而是在参加一场平等的会面。
他抬起头,迎上了王安那双探究的、冰冷的眼睛。
与此同时,陈默心念一动,王安的属性面板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锁定腐化目标:王安(司礼监秉笔太监)技能:权谋(大师级)、人心洞察(大师级)、威压(宗师级)、内廷掌控(大师级)弱点:权欲滔天、多疑猜忌、极度缺乏安全感、唯利(才)是图、受困于‘移宫案’腐化所需最低价值:???腐化度:0%看着那弱点一栏里长长的一串描述,陈默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奴才陈默,参见王公公。”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的颤抖。
这股镇定,与旁边那个抖如筛糠的刘全,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反差。
巧言令色(初级)发动:您的镇定姿态,己引起腐化目标的初步好奇。
王安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眼中的杀意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
“哦?
咱家倒是第一次见到死到临头,还这么镇定的奴才。”
王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阴柔的穿透力,“说吧,你给了刘全什么好处?
或者说,你许诺了他什么,让他敢把咱家的话当成耳旁风?”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告密的小李子。
小李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回王公公,”陈默开口了,话锋却是一转,“奴才并未收买刘全,也未曾许诺他任何好处。
“大胆!”
刘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嘶吼,“你这狗奴才,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你明明……让他说下去。”
王安淡淡地打断了刘全的咆哮,他的兴趣显然更浓了。
陈默微微躬身,继续说道:“奴才只是在刘公公动手前,替公公您办了一件事。”
“哦?
替咱家办事?”
“正是。”
陈默的目光再次首视王安,毫不畏缩,“奴才在替公公您,验人。”
“验人?”
王安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验咱家的人,你配吗?”
“奴才自然不配。”
陈默摇了摇头,语气却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但奴才知道,公公您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可您手下的人,是否都如您一般忠心耿耿?”
“一个刘全,区区一百两银子就能让他背主求荣。”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要多少银子才能被收买?”
“公公您……知道吗?”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安的心头!
他久居深宫,最清楚背叛的代价。
他最恨的,也正是背叛。
陈默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敏感、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奴才想,公公您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听话办事的奴才。”
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而是一条能替您嗅出危险、能替您咬死敌人的恶犬!”
“一条能用最卑劣的手段,去对付那些伪君子的恶犬!”
“奴才,愿意做您手中最听话、最阴狠、也最忠诚的那条狗!”
王安沉默了。
他那双锐利的丹凤眼死死盯着陈默,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月光下,这个身材单薄的小太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谦卑,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野心的烈火。
两种极端的气质诡异地融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不像人,更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许久,王安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凭什么觉得,咱家会用你这样一条……不知根底的野狗?”
“就凭奴才……”陈默抬起头,迎着王安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能为您解决眼下最大的麻烦。”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一个能让新君的孝道,不再是架在您脖子上的刀的麻烦!”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安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陈默指的是什么。
“移……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