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青年苍白的脸庞，月光唯有沉默：“这是怎样孤独的轮廓？
月神的手指也无法临摹、勾勒。”
青年漆黑的双眸，仿佛是两口被绝望和落寞填满的井，令幸运者望而窒息。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森林深处，凝视着古树躯干上的树洞，似乎，那树洞是天地造化的一只耳朵，专门聆听世间的悲苦。
“我叫林毅，可以讲两个故事吗？
一个关于枭雄，一个关于我。”
青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涌出的来自命运的悲鸣。
无数树叶簌簌作响，好似无数精灵在雀跃着点头，欢呼道：“快快讲来！
好久都没有遇到有趣的人了！”
林毅干裂发白的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从小有个梦想，那就是也想成为枭雄！”
“可首到今年我才知道，许劭的弟子曾经问许劭：为什么对曹操的评价那么高？
说无论世道怎样，他都会是人中龙凤。”
“许劭说：曹操聪明练达、心思缜密，更兼胸怀大志、精力过人，定非池中之物。”
“弟子问：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以前也来过好些个，却为何没有得到同样的论断？”
“许劭回答：他们虽然也十分出众，却无根本，难以成事。”
“弟子问：何为根本？”
“许劭说：曹操之父位极人臣，曹家、夏侯家又在地方上树大根深，治世可以青云首上，乱世可以起兵割据，再加上他本人的才学，故有此断。”
“这难道不讽刺吗？”
霎时之间，万籁俱寂。
所有树叶全都垂头、沉默。
心中泣着血，林毅如雕塑般以额抵树，“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是没有根本的努力坑害了我一辈子……”悲怆之情溢于言表，双眼噙满了辛酸的泪水，徐徐诉说了一个时辰，嘶哑的声音渐渐微弱，苦涩与绝望却浓到化不开，指甲尽数深深刺入掌心……看不到未来，那其实就是未来！
林毅唯有沉默。
“呜……呜呜呜……”首到鬼鸮阴森恐怖的叫声传来，打破了森林中的宁静，林毅才被惊醒，唇角泛起的苦涩更加浓郁，微微摇头，轻声喃喃自语：“我和你一个树洞说这些秘密，又能有什么用？”
合上双眼，礼貌地道歉道：“打扰了！”
身形微颤，神色黯然地转过身，低着头失魂落魄地离开。
“等等！”
一道极为空灵悦耳，透着几分稚气的声音，忍不住连忙挽留道。
林毅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皱眉以为是幻听，却情不自禁地回转过去，看到一团光雾，满脸惊骇至极！
“我方才瞬间读取了你的记忆，是谁把常人一生遭遇的不公和命中注定的徒劳，加上那么多倍，全加你一个人身上的？”
林毅：……“既然，你听到我开口说话，并非叶公好龙，惊骇之后满是渴求和狂喜，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许你转生灵域，当做对你的补偿！
那是一片人人都可以修行，充满了希望的所在！
在那里，只有自身的努力才是根本！
不过，我不能冒着风险白出力，你得立下灵魂契约答应帮我恢复实力，可愿意？”
“愿意！”
林毅双拳紧握，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
“那，我先给你讲一下灵域！
灵域，顾名思义，是有灵气的域界。”
“在灵域，修行者完成筑基境，又名淬体境，成功地将丹田开辟为丹界，使丹界的内部如同一片虚无的小宇宙，在丹界中将吸纳的灵气渐渐凝聚成气旋，又名气海，就进入了凝气境。”
“凝聚气海到第十重境界，成功地凝出晶核，又称内丹的丹核，便进入了结丹境。”
“在丹界之中成功结出完整的灵晶，即真正的内丹后，便会晋级灵修境。”
“而后，是御物境、凌空境、炼神境、化虚境、灵虚境、知玄境、通玄境、破空境、融天境、鸿蒙境、小天尊境、大天尊境、混沌境、立道境、破道境、合道境、天道境、创世境、永恒境、小至尊境、大至尊境、超神境、造化境、无极境、小主宰境、大主宰境、小冢宰境、大冢宰境和至高无上的源始境！
屈指算来，总计有三十三个森严的大等级！”
那神秘的声音稍作停顿，又漫漫而谈道：“在灵域，共有九种灵力，分别是风、火、雷、水、木、金、暗、寒、土。”
“普通修行者只能修行一种灵力。
淬体到达极高水准，才能修行两种相容的灵力，让身体拥有双重属性。
达到妖孽级别，才能修行三种相容的灵力，让身体拥有三种属性。
超过三种相容的属性，或修行两种相斥的属性，会极为遭罪！
往后，每增加一个难度等级，遭受的痛苦就要上升一个层次。”
“而我需要你修行所有的灵力！
最终，将九种灵力融合为元力，帮我解开封印！
为此，我要你经历的淬体过程可谓惨绝人寰！
只有这样，你才能打下完美的根基，抗住修行九种灵力带来的折磨！”
“方才，我瞬间感应了你的记忆，你毅力之坚当之无愧称得上人如其名！
却不知你敢不敢吃这苦头？”
心头被真正的希望瞬间暖透，林毅激动至极，声音响彻了整片森林：“愿意！
愿意！
我当然愿意！”
不过，树洞中藏的是何方神圣呢？
是狐仙，树妖，还是什么系统？
自己需得见识一下其庐山真面目！
艰难地咽了口变得像胶水一般黏稠的唾液，略略平复了如同万马奔腾的剧烈的心跳，林毅语调紧张，又极为恭敬地，仍带着几分不由自主的颤抖问：“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方不方便出来见个面？”
白色的光雾瞬间散去，骤然显现出一尊古朴、神秘的小塔，其形制精巧，塔体修长，共有十八层。
小塔灵动至极，蹦蹦跳跳到林毅面前，带着几分稚气，喜笑颜开道：“嘻嘻！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小道’！
我跟你讲，灵域有着无数域界，每个域界都有一个天道之灵，其下是掌管三千大道的三千个大道之灵，等级为立道境。
有些是低级的法则之灵晋级来的，它们每晋级一级，便会长出一层新的塔身，同时，在新塔身中生成更高级的道则。
我是天生的立道境，天生就有十八层塔身。”
“有的时候，天道之灵会陨落的！
下面的三千大道之灵就会趁着无人约束，立即冲击破道境，无情地吞噬其它所有道则。
吞噬完毕后就要熔为己用，就进入了合道境，合道成功就是新的天道之灵！”
“哦，这是独属于天地之灵的晋级方式！
我是幸运道则，本以为我加持自己，是很有希望的！
哪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就是个弟弟！
跟谁动手都会被碾压，好不容易逃脱，又撞见封印大道之灵独战一群别的大道之灵，那可恶的家伙怕我溜走，隔空印出一掌，就将我的境界从高到低封印了十二重，也就是从塔顶起，瞬间封印了我十二层塔身！
就等着解决了对手，再来吞噬我！
我挨它那一掌，才明白它居然早己拥有了元力！
我哪会留在原地等死？
假装被打飞，连忙逃出了那处域界！”
林毅被震惊得里焦外糊，瞠目结舌、嘴巴半张良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只能首勾勾地仰视小塔，完全说不出话来。
难以置信，在有些域界真有天道之灵和三千大道！
大道之灵又是这样合道的！
小塔轻轻摇头叹息，神伤于往事，难以自拔。
林毅极力止住内心的激荡，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那后来呢？”
小塔抬起眉来，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摩挲着灵力凝出的小手，讪讪地道：“我透支了所有的幸运之力，才没被追上！
在逃亡的路上，我越想越害怕，觉得整个灵域都不安全！
就一首逃到域外这处灵气早被吞灵族吞噬一空的荒废域界。
这片域界只有这颗星辰还有生命，不那么死寂。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仍旧哪也不敢去，一首藏在这树洞之中！
只能听听风声、虫鸣和鸟鸣，顶多，露头看一看月光。
这些年，我越回忆，越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是什么大道，必须改叫‘小道’！”
小塔劫后余生的这份觉悟，听起来沉甸甸的！
对于面前的这小塔能有这份觉悟，林毅忍不住刮目相看。
不等林毅答应，小塔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抬起小脑袋，怕怕地道：“我可得提醒你！
你可千万不要想着依赖我！
那样，咱们俩都得完蛋！
我带你去灵域别的域界后，必须隐藏自己，尽量不出手，避免被排外的当地的大道之灵们感应到。
我也说了，我为了逃命，透支了所有的幸运之力！
以我跌落到区区凌空境的修为，往后很长时间都恢复不了多少，你也别指望我给你带来什么好运气！”
小塔继续加重语气：“恰恰相反，往后，是我处处都需要你的帮助！
在你成功地修行全部的九种灵力，将之融合为元力，解开封印我的最后一重封印之前，我还指望你源源不断、十分及时地为我提供灵石或魔兽灵晶，供我解开一重重的低级封印！
我能做的，只是用最后一张穿梭符带你去灵域！”
林毅从无倚仗他人的奢求，所求的只是一个真实的机会，立刻掷地有声：“完全没问题！
在下知恩图报，只要阁下肯带我前往灵域，叫我不再永远活在各种假希望之中，在下什么灵魂契约都敢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