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淮被胳膊肘传来的刺痛弄醒。
他睁开眼，看见沈岸正用碘伏给他擦伤口，动作算不上轻柔，却没弄疼他。
“今天去食堂打饭，小心点。”
沈岸把药棉扔进垃圾桶，“赵鹏他哥在食堂当管事，肯定会找茬。”
顾淮点点头，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几十块钱。
这点钱要撑到下个月发工资，顿顿只能啃馒头。
他起身叠被子时，发现床底下多了个纸包，打开一看，是西个还热乎的肉包。
“你……昨天帮隔壁班搬书，人家给的谢礼。”
沈岸转身去洗漱，声音含混不清，“我不爱吃肉。”
顾淮捏着温热的肉包，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下。
他咬了一口，肉馅的香气在嘴里散开，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吃肉。
食堂里人声鼎沸，顾淮刚打了份白饭，就被两个穿食堂工作服的壮汉拦住了。
为首的满脸横肉，胳膊上纹着条蛇，正是赵鹏的哥哥赵虎。
“新来的？”
赵虎一巴掌拍在他餐盘上，白饭撒了一地，“听说你把我弟打了？”
周围的学生纷纷停下筷子，没人敢出声。
顾淮攥紧了拳头，指关节的伤口又裂开了：“是他先动手的。”
“还敢嘴硬！”
赵虎抬脚就往他肚子踹，顾淮早有准备，侧身躲开，餐盘在地上摔得粉碎。
“在食堂闹事，不太好吧？”
沈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手里还端着碗汤，“赵管事就不怕被校长看见？”
赵虎瞪了他一眼：“沈岸，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你爸当年……闭嘴！”
沈岸手里的汤碗突然砸了过去，滚烫的汤水泼在赵虎胳膊上，疼得他嗷嗷叫。
“再提我爸，我拆了你这破食堂！”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吓得赵虎往后退了两步。
周围的学生都看傻了——谁不知道沈岸平时蔫蔫的，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吓人。
顾淮突然往前一步，挡在沈岸面前：“这事因我而起，我自己解决。”
他转头看向赵虎，“你想怎么样？”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起来：“有种！
今天下午放学，操场后面的废仓库，敢来吗？”
“我去。”
顾淮干脆地答应。
沈岸扯了扯他的胳膊，低声道：“他们肯定设了埋伏。”
“我知道。”
顾淮看着他，“但我不能总躲在你后面。”
下午的课，顾淮听得心不在焉。
他在草稿纸上画着废仓库的地形图，那是他上次帮后勤搬东西时偶然路过看到的。
沈岸趴在桌上，看似在睡觉，手指却在桌下悄悄比划着什么。
放学铃一响，顾淮就往操场走。
刚出教学楼，就被三个男生拦住了。
为首的高个子叫王磊，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平时总被赵鹏欺负。
“顾淮，我们跟你一起去。”
王磊递给他根铁棍，“赵虎那家伙不是东西，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另外两个男生也点点头，一个叫李阳，瘦得像根竹竿，却跑得飞快；另一个叫张胖子，看着憨厚，手里拎着块板砖，眼神挺凶。
顾淮愣住了：“你们……沈岸让我们来的。”
王磊挠了挠头，“他说你这人还行，值得帮。”
顾淮心里一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沈岸从旁边的树后走出来，手里转着根钢管：“磨蹭什么？
再不去，赵虎该等急了。”
废仓库里阴暗潮湿，赵虎带着十几个混混守在里面，手里都拿着家伙。
看见顾淮他们只来五个人，顿时笑了：“就凭你们几个？
今天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少废话！”
沈岸把钢管往地上一顿，“要打就快点，我晚上还有事。”
fight 瞬间爆发。
赵虎挥着钢管冲过来，沈岸迎上去，两人的钢管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王磊带着李阳和张胖子对付其他人，张胖子的板砖舞得虎虎生风，一下就拍倒了一个。
顾淮对上两个混混，他没学过打架，全凭一股狠劲。
一个混混的铁棍砸过来，他用胳膊硬挡了一下，疼得钻心，却趁机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
就在这时，另一个混混从背后偷袭，顾淮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打中——“小心！”
李阳突然冲过来，用后背替他挡了一下，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李阳！”
顾淮眼睛红了，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拳头雨点般落在那混混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首到沈岸把他拉开，才发现那混混己经晕过去了。
赵虎见势不妙，想从后门溜走，被王磊一脚踹倒。
沈岸走过去，用钢管指着他的脸：“以后再敢找我们麻烦，就不是拆食堂这么简单了。”
赵虎连滚带爬地跑了，剩下的混混也作鸟兽散。
顾淮蹲下来扶李阳，发现他后背青了一大块。
“没事，皮糙肉厚。”
李阳咧嘴笑，“就是晚上可能得趴着睡了。”
张胖子从兜里掏出个馒头递过来：“先垫垫，我请客。”
夕阳透过仓库的破窗户照进来，落在五个少年身上。
顾淮咬着馒头，看着身边这些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沈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摸出那枚铜片，在阳光下晃了晃，像是在对谁证明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