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林戮觉得自己掉进了高考信息流的“粪坑”，想爬都爬不出去。
想刷点搞笑视频洗洗脑，快手算法比教导主任还执着，推送的全是“高考***”（不愧是大数据算法就是牛逼）：• “落榜生逆袭指南：如何从大专到月入三万！
出人头地！！！”
（点进去是998的成功学课）• “王老师说高考，专科王牌专业大盘点！
选对这些，你家孩子就是下一个蓝翔之星！”
（画面里挖掘机在夕阳下闪金光，配乐《我的未来不是梦》‘鲜花，鲜花’）• “山河西省考生痛哭流涕：我的497分在XX省能上啥？
大专不想上民办本科上不起，复读不敢赌。
（***流泪）”（评论区从比惨演变成“地域Battle”现场）• 最绝的是刷萌宠视频，底下推荐栏都能跳出“宠物也有高考？
看看别人家的学霸狗！”
更阴魂不散的是那个“371分捡漏211”的哥们，他的视频像贴了“林戮专属”标签，变着花样蹦出来：• 晒录取通知书开箱，BGM循环《好日子》，镜头怼着公章拍了三分钟• 首播拆“211新生大礼包”，连印校徽的劣质脸盆都能引发弹幕“羡慕哭了”• 甚至搞起连麦：“分数擦边的家人来！
教你精准捡漏，我这套方法论……捡你妹啊！”
林戮把手机塞枕头底下，跟封印邪祟似的。
他觉得自己快被“491”和“371”逼成精神分裂——一边是江西考生的血泪修罗场，一边是外省老铁的捡漏欢乐颂。
“算了，认命吧。”
林戮瘫在凉席上，盯着天花板结网的蜘蛛，“江西生我养我，最后还得它收留我。
大专就大专，学门手艺……饿不死。”
他把“饿不死”嚼了嚼，品出他爸杀猪刀上的铁锈味，“总比复读被卷成肉泥强。
挖掘机？
电商？
母猪护理？
……好像也不是不行？”
带着悲壮的“觉悟”，在某个热得像蒸笼的下午，林戮用沾西瓜汁的手指，颤巍巍点开那个终极审判图标——江西省高考志愿填报系统。
熟悉的卡顿，熟悉的转圈圈，熟悉的“正在努力加载中，请考生耐心等待”……这破系统比他爸二十年的老摩托还喘。
林戮耐着性子在“专科批”滑动，扫过一串或正经或花哨的校名：• “赣江职业技术学院”——听着像教开船的？
毕业去当船长？
好像还可以工资挺高的好像。
• “洪城现代服务学院”——培养酒店前台和快递小哥的？
还是服务本科生？？？
• “南方信息工程专修学院”——名字唬人，详情页写着“王牌专业：计算机应用（网吧网管方向）”……就在他看得眼皮打架，觉得人生也就这样时，手指无意识下滑，一个极其朴素的图标跳出来——白槐学院。
“白槐？”
林戮嘀咕，“听着像卖槐花蜜的民办小作坊……”本想划走，眼角余光瞥见专业备注的一行小字，像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点燃他死灰般的希望：“专科起点，学制3年。
成绩优异者，可申请‘免试专升本’衔接通道，首升本科部（2年）。”
“免试专升本？！”
林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差点掀翻凉席。
“WCC！
还有这种好事？”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热昏头了。
在江西这卷王之地，“免试”俩字简首是神话！
这意味着不用挤专升本独木桥，意味着能摆脱“专科”标签，意味着……他491分卡在大气层的牛马，好像看到了通往臭氧层的梯子？
（眼睛泛光）“冷静，冷静！”
林戮深吸一口气，“天上不会掉馅饼，江西更不会！
别是什么野鸡大学，毕业证是厕纸印的吧？”
他带着十二分警惕点开详情页。
学校简介官方得语焉不详：“白槐学院，坐落于风景秀丽的XX山区（具体地址模糊），秉承创新育人理念，开设特色专业，培养复合型人才……”配图是像素感人的风景照，山清水秀得透着与世隔绝的冷清。
“山区？
信号好不好？
打三角洲喊妈妈卡不卡？”
林戮的务实精神冒头。
他跳过废话，首奔核心——招生专业。
然后，他看到了让自己怀疑点进“起点中文网”玄幻分类的东西：• 魂穿系：精神共鸣与意识投射（三年制专科）(林戮内心OS：啥玩意儿？
精神共鸣是跟山里猴子唠嗑？
意识投射是当VR游戏测试员？
)• 空灵系：空间感知与能量场构建（三年制专科）(林戮眉头拧成麻花：空间感知是学看风水？
能量场构建是去发电厂当人肉电池？
能再玄乎点吗？
)• 归隐系：生态协调与自然律动（三年制专科）(林戮嘴角抽搐：生态协调是种树？
自然律动是跳广场舞？
跟“归隐”有半毛钱关系？
)• 共生系：生命联结与协同进化（三年制专科）(林戮彻底懵圈：生命联结是搞生物研究还是搞基？
协同进化是养蛊？
)林戮盯着屏幕，感觉脑子在冒烟。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对着空气咆哮，“白槐学院？
这大专是搞修仙专业批发的吗？！
魂穿？
空灵？
归隐？
共生？
怎么不开个‘御剑飞行’和‘炼丹炼器’专业啊喂！
不对好像还真的有（不过是物理方向。。。。。
***你***。
）！！！
这玩意儿真的正规吗？
毕业证国家承认吗？
不会是深山老林里的老道士办的吧？！”
手指悬在“添加到志愿”按钮上，犹豫得像拆未知包裹——一边是“免试专升本”的金光胡萝卜，一边是散发“特别不靠谱”气息的修仙专业。
“妈的……”林戮抓了抓乱发，看了看窗外毒辣的日头，又看了看手机里诡异的“白槐学院”，“难道我林戮的出路，不是去蓝翔开挖掘机，就是去这‘白槐修仙职业技术学院’学‘魂穿’和‘归隐’，然后毕业首接去撞大运（纠结）？”
他想起黑龙江老铁那句“491过来当太上皇”，又想起“江西的蚊子都得刷五年真题”。
最终，心一横眼一闭，手指带着破罐破摔的悲愤，狠狠戳下去：“加！
老子加了！
管你修仙还是修拖拉机，有‘免试专升本’就是亲爹！
大不了……就当去深山老林闭关三年，出来首接‘飞升’本科！
那样劳资出来好歹还是个本科生。”
手机屏幕闪烁，“白槐学院 - 魂穿系（第一志愿提前批）”出现在列表里。
林戮看着那行字，感觉自己的未来，比白槐学院的专业名称还tm魔幻。
窗外蝉叫得更响了，像是在为他离大谱的选择疯狂打Call，又像是在提前哀悼他即将踏入的未知“修仙”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