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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4

第十三次把缝尸针扎进自己手掌时,沈清终于认输。他甩掉针尖上那颗滚圆、鲜红的血珠,

抬眼看向屋子角落里那片挥之不去的湿冷阴影。

油灯的火苗被门外灌进来的夜风撕扯得东倒西歪,光影在墙壁上狂舞,

像一群无声尖叫的鬼影。“滚出来。”他声音沙哑,带着积年的疲惫和一丝压不住的烦躁,

“再躲着,就抱着你那堆零碎,永远滚出去。”角落里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蠕动了一下,

发出一种类似湿透的旧棉絮被强行撕开的、令人牙酸的窸窣声。接着,

一个轮廓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剥离出来。先是半张脸,在摇曳的灯火下白得瘆人,

像泡涨了的宣纸。然后是一截脖子,上面凝固着大片乌黑的血迹,边缘不规则地撕裂开。

最后,她整个“身体”向前蹭了出来。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样东西——不,是一堆东西。

一堆被暴力切割开的、勉强还粘连着皮肉的块状物。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土腥,

瞬间塞满了沈清这间不大的铺子。油灯的光落在那堆血肉上,

映出湿漉漉的、令人作呕的反光。最刺眼的,是其中一块胸腹部位的皮肤上,

竟然还牢牢挂着一枚小巧的钻石项链,细链子深深勒进肿胀发白的皮肉里。女鬼抬起头,

那张残破的脸上,一双眼睛大得不成比例,里面没有瞳仁,

只有一片烧得发白、疯狂涌动的怨毒。她死死盯着沈清,被割开的喉咙里挤出嘶嘶的气流,

每一个字都像在漏风,又带着刮骨般的尖利:“缝…好…它!我…要…报…仇!”“报仇?

”沈清嗤笑一声,捏了捏发胀的眉心,“缝好了你就能报仇?谁砍的你,你找谁去,

缠着我一个缝尸的算什么本事?我这针线只缝死人,不渡厉鬼。

”“你…能…看…见…”女鬼猛地往前一扑,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疯劲,

怀里的尸块差点滚落。那股浓烈的怨恨和冰冷的湿气几乎要扑到沈清脸上,

“缝…好…我…告诉…你…谁…干的!”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砂纸摩擦骨头,

穿透耳膜直刺脑海深处。沈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一拍桌子,油灯都跟着跳了一下:“告诉你?我凭什么管你的闲事?滚!再敢纠缠,

信不信我用镇魂钉钉了你!”女鬼似乎被他的凶厉震慑住了一瞬,但那双空洞燃烧的白眼,

怨毒更甚。她没有后退,反而像一块被彻底浸透的破布,无声无息地瘫软下去,

就瘫在沈清脚边的阴影里。冰冷的湿气,浓得令人窒息的怨念,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

瞬间将沈清包裹。她不再说话,只是蜷缩着,用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

死死地、一瞬不瞬地仰视着他。那目光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脚踝,沿着脊椎向上爬。

沈清额角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他烦躁地在狭小的铺子里踱了两步,

脚下却像踩在冰冷粘稠的泥沼里。他知道,这种带着冲天怨气、执念深重的厉鬼,

不遂了她的愿,她能缠到你魂飞魄散。“晦气!”他低吼一声,

泄愤似的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旧木柜,柜子发出不堪重负的***。他认命地弯腰,

从柜子最底层一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盒子里,取出一个褪色的红布包。布包打开,

里面是一小捆颜色暗沉、近乎褐红色的丝线,在昏黄的油灯下,

隐隐流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润光泽。这线,是他家祖传的宝贝,用特殊法子浸染过,

能锁魂,也能净魂,代价极大,非万不得已,他绝不动用。沈清拉过一张矮凳,重重坐下。

他粗暴地将那堆冰冷、滑腻、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尸块拖到脚边。

手指触碰到那失去弹性的皮肤时,一股浓烈的怨毒和临死前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沿着指尖窜入他的脑海。他闭了闭眼,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恶心感。

他捻起一根暗红色的祖传魂线,穿针引线,动作熟稔得近乎麻木。第一针,

刺穿肩膀处撕裂的皮肉。针尖刺入的瞬间,

一股强烈的画面碎片猛地撞进沈清的脑海:明亮宽敞的厨房,阳光透过大落地窗洒进来,

明亮得晃眼。一个穿着昂贵真丝睡袍的女人慵懒地倚在流理台边,

纤细的手指捏着一颗饱满的车厘子,红宝石般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她笑得明媚张扬,

带着被娇宠惯了的优越感,对着镜头方向说:“晚晚,尝尝这个,空运来的,甜死了!

老公特意给我订的呢。”——是林晚,女鬼生前的样子,鲜活、骄傲,

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镜头外,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晚晚姐真是好福气,

姐夫对你可真好。我就不行啦,只能蹭蹭姐姐的好东西咯。”一只手伸过来,

轻轻拿起一颗车厘子,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画面骤然切换!还是那只手!

指甲依旧圆润干净!但它此刻正紧紧攥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刀身在顶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冰冷的寒光!刀刃上,沾着新鲜、粘稠、刺目的猩红!

背景不再是明亮的厨房,而是幽暗的、只开了一盏壁灯的卧室!

林晚惊恐扭曲的脸在沈清脑中一闪而过,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极大,

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剧痛!“呃……”沈清闷哼一声,手腕一抖,针差点脱手。

那画面带来的冲击感和女鬼尸块上残留的极致怨念交织在一起,

让他心口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定了定神,稳住手指,强迫自己继续。第二针,

刺穿肋下断裂的骨头。画面碎片再次涌入:一张铺着精美蕾丝桌布的圆桌,

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茶点。林晚穿着一条剪裁完美的香奈儿小裙子,

正眉飞色舞地跟几个同样打扮入时的女人说话,

手腕上一条卡地亚的满钻手链随着她的动作熠熠生辉。她语气带着炫耀:“……所以说啊,

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我老公说了,赚钱就是给我花的,不然他那么拼命干嘛?

”她咯咯笑着,像个被宠坏的孩子。镜头角落里,

刚才厨房里那个温婉声音的主人安静地坐着,穿着一条素雅的米色连衣裙,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安静倾听的微笑。但当林晚说到“老公”时,沈清清晰地“看”到,

那女人握着骨瓷茶杯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杯中的红茶表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她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

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淬毒般的冰冷嫉恨。沈清眉头紧锁。嫉妒,像阴沟里滋生的霉菌,

悄然蔓延。第三针,刺入被切断的臂膀。画面:一个奢华的衣帽间,

四面都是顶天立地的落地镜。林晚穿着一条华美的曳地长裙,对着镜子旋转,

裙摆像盛开的巨大花朵。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对着旁边的人说:“倩倩,

你看这条怎么样?下个月慈善晚宴穿。老公特意从巴黎给我带回来的高定呢!

”她像一只骄傲开屏的孔雀。被称作“倩倩”的女人站在她身后镜子的反射里,

依旧穿着素净的衣裙。她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林晚,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声音像掺了蜜糖:“晚晚姐穿什么都好看,这条尤其衬你,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姐夫眼光真好。”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林晚肩头那昂贵的面料,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

然而,就在她指尖触碰裙子的瞬间,

沈清清晰地“听”到了她心底深处一声压抑的、疯狂的嘶吼:“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你的?!男人是你的!钱是你的!连聚光灯都是你的!

我永远只能站在你的阴影里,像个可怜的小丑!”那无声的呐喊,

裹挟着扭曲的嫉妒和毁灭的欲望,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沈清的感知。

他缝针的手指猛地一顿,指尖冰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令人窒息的情绪,继续下针。

针尖带着那根暗红的魂线,一次次刺穿冰冷僵硬的皮肉,连接断裂的筋骨。每一针落下,

都伴随着林晚生前记忆的碎片洪流般冲进沈清的脑海。他看到林晚在布置奢华的婴儿房里,

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是初为人母的憧憬和甜蜜,

对着闺蜜苏倩分享胎动的喜悦:“倩倩,他刚才踢我了!好神奇啊!老公高兴坏了,

说以后要送他去最好的国际学校……”而苏倩,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

手指却无意识地死死抠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她心底的声音在沈清脑中尖叫:“孩子?!

你连孩子都有了?!你们什么都有了!而我……我什么都没有!永远只能看着!凭什么?!

”他看到林晚和苏倩一起在高级美容院做SPA,林晚闭着眼享受,随口抱怨:“唉,

最近又胖了点,这条***版的腰带都系不上了。倩倩,还是你好,怎么吃都不胖。

”语气里带着娇嗔的优越感。苏倩躺在旁边的床上,脸上敷着面膜看不清表情,

但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她心底的怨恨如同沸腾的岩浆:“炫耀!又在炫耀!

你拥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你根本不懂一无所有的滋味!

”记忆的碎片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阴暗。那些温馨姐妹情的表象被彻底撕碎,

露出下面盘根错节、早已腐烂发臭的嫉妒之根。每一次林晚无心的炫耀,

每一次苏倩强颜欢笑的回应,都在苏倩心底积累着越来越厚重的毒怨。那些笑容有多温婉,

心底的恨意就有多刻骨。羡慕最终在日复一日的煎熬里,

异化成了足以吞噬一切的、漆黑如墨的杀意。沈清的动作越来越快,

针线在破碎的肢体间飞快穿梭,暗红的魂线如同活物般游走,将那些狰狞的断口一一弥合。

随着躯干逐渐成型,那积压的怨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在缝合的皮肉下疯狂冲撞、沸腾!

女鬼林晚的残影在角落里剧烈地扭曲、膨胀,发出无声的尖啸,铺子里温度骤降,

油灯的火苗被压得只剩下绿豆大小的一点幽蓝,疯狂摇曳,墙壁上拉长的鬼影狰狞舞动。

最后一块,是左胸心脏位置,也是切割最狠、最狰狞的一块。沈清捻着针,

针尖悬在那块皮肤上方,下方就是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他看到了最终的画面:幽暗的卧室,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林晚穿着真丝睡袍,

慵懒地靠在床头刷着手机。门被轻轻推开,苏倩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那种林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毫无攻击性的温婉笑容。“晚晚姐,吃点水果吧,

刚切的。”苏倩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嗯,放着吧。”林晚头也没抬,随口应着,

手指还在屏幕上滑动,或许是在看某个昂贵的包包。苏倩把果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拿起盘边那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刀锋薄利。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柔和,

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宁。她俯下身,凑近林晚,

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低语:“晚晚姐……”就在林晚下意识抬起头的瞬间——刀光!

一道冰冷、决绝、带着积压了无数日夜的扭曲恨意的刀光,

毫无预兆地、闪电般捅进了林晚的心脏!“呃啊——!

”林晚的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惊骇到极致的抽气声。剧痛瞬间攫住了她,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苏倩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依旧温婉,

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眼神冰冷、空洞,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

林晚的手徒劳地抓向苏倩的胳膊,指尖却只无力地滑落。她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身体软倒在昂贵的床单上,鲜血如同盛开的恶之花,在她胸前迅速蔓延开来,

染红了真丝睡袍,也染红了苏倩握刀的手。苏倩就那么站着,

低头看着床上迅速失去温度的林晚,看着她眼中残留的震惊和不解。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

无声地,对着尸体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没有尖叫,没有慌乱,

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胆俱寒的平静和……满足。“呼……”沈清猛地抽回手,

仿佛被那画面中冰冷的杀意灼伤。最后一针,终于落下。针尖刺入皮肉,暗红的魂线收紧。

地上那堆破碎的肢体,此刻已被强行缝合在一起,勉强拼凑出一个人形。

尽管缝合的痕迹像无数条扭曲狰狞的蜈蚣爬满全身,尽管肤色惨白发青,但这具躯体,

终于完整了。油灯的火苗猛地向上窜了一下,又虚弱地缩回。角落里,

林晚的鬼影停止了扭曲膨胀。她缓缓低下头,那双只有眼白的、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眸子,

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被红线勉强缝合起来的“自己”。

一股更加实质化的、如同墨汁般的漆黑怨气,从她残影的每一个毛孔中疯狂喷涌出来,

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温度骤降,墙壁上凝结出细密的霜花,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苏…倩!”两个字,从她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

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滔天的怨毒,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血的冰凌,狠狠砸在地上。

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漏风声,而是凝聚了所有怨念的尖啸,

震得铺子里简陋的瓶瓶罐罐嗡嗡作响。沈清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

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厉鬼的怨气,

在缝合完成后,反而被彻底点燃,凶戾到了极点!那根维系着尸体、锁着残魂的暗红魂线,

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原本温润的暗红,迅速褪色、黯淡,

仿佛被那浓烈的怨气疯狂侵蚀、消磨。线,快撑不住了!一旦魂线彻底崩断,

这刚拼凑起来的怨灵立刻就会彻底失控,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这个施术者!

沈清强忍着脑海里的剧痛和冰寒,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那浓得化不开的怨气,

死死钉在女鬼林晚燃烧着白焰的眼窝深处:“林晚!看着我!”他的声音如同炸雷,

带着一种奇异的、震慑魂魄的力量,强行压过了那怨毒的尖啸。

女鬼的残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那双燃烧的白眼,怨毒依旧,

却似乎被这声断喝短暂地定住了一瞬。“我看到了!”沈清语速极快,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击在怨气之上,“水果刀!你的厨房!你的卧室!

你炫耀的钻石,你的高定裙子,你的老公,你的孩子!还有她!”他抬手,直指怨气核心,

“苏倩!那个永远站在你影子里,笑着听你炫耀、看你幸福,

然后递给你水果刀的‘好闺蜜’!是她!对不对?!”“苏…倩!

”林晚的残影爆发出更凄厉的尖啸,整个铺子都在怨气的冲击下簌簌发抖,墙皮簌簌剥落,

“杀…了…她!我要…撕…碎…她!”“好!”沈清抓住她怨念的焦点,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我带你去!去见她!让她亲口认罪!让她在你面前忏悔!然后,

你再亲手了结这一切!”他需要将这毁天灭地的怨气暂时引导到一个具体的目标上,

一个“复仇”的仪式上,才能争取到一线净化或镇压的生机。同时,

他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那根已经褪色大半、变得灰败的魂线。魂线剧烈地颤抖着,

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崩裂声。林晚的残影在尖啸中猛地一滞,

汹涌的怨气出现了短暂的凝滞。那双燃烧的白眼死死盯着沈清,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最终,滔天的怨念暂时被“复仇”的执念强行收束、压制。那墨汁般的怨气缓缓回缩,

凝聚在她残影周围,不再狂暴地冲击整个空间,但那份冰冷和死寂,却更加凝练、更加危险。

墙壁上的霜花停止了蔓延。沈清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迅速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