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玄铁车驾碾过岐山不夜天城那由整块黑曜石铺就的宽阔主道,发出沉闷而威严的声响。
两侧高耸入云的玄铁塔楼在初春薄暮中闪烁着幽冷的符文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精纯的灵力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绝对强权的铁锈气息。
车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但车厢内那凝滞而充满侵略性的氛围,却比车外的肃杀更令人窒息。
聂采薇(珊珊)蜷缩在柔软的狐裘深处,身体因脚踝的剧痛和温若寒那如同实质的目光而微微颤抖。
温若寒靠坐在冰冷的玄铁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始终锁在她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捕获、亟待清理把玩的稀世猎物。
车驾缓缓停稳,外面传来整齐划一、带着金属铿锵的跪地声:“恭迎宗主回城!”
厚重的车帘被护卫首领温逐流从外面恭敬地掀开。
温逐流那张如同石刻般冷硬、毫无表情的脸庞在接触到车内景象的瞬间,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
宗主怀中……竟抱着一个衣衫不整、仅着肚兜、浑身泥污血渍、还带着泪痕的少女?!
少女纤细的脚踝明显扭曲肿胀,昭示着伤痛。
而宗主那向来如同万载玄冰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餮足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温逐流跟随温若寒多年,深知宗主对女色是何等不屑一顾,后宅更是空置多年,连只母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他心志如铁,也难掩震惊!
(温逐流内心:此女……竟能让宗主破例至此?!
)温若寒根本没在意温逐流那一闪而逝的惊愕,他长身而起,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车厢门框。
在无数道或敬畏、或好奇、或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他竟俯身,极其自然地将角落里那团颤抖的“雪球”——聂采薇,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霸道,不容拒绝,如同抱着一件理所当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唔……”采薇猝不及防,惊呼被强行咽下,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将脸深深埋进温若寒那绣着狰狞兽纹的玄色衣襟里,不敢看外面那无数道足以将她凌迟的目光。
她能感受到温若寒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那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这怀抱是囚笼,是羞辱的刑台!
温若寒抱着她,一步踏出车厢,站在了岐山不夜天城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主殿台阶之上。
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无法融化他周身散发的冰冷威压。
他目光如电,扫过台阶下黑压压跪伏一片的温氏核心成员、长老、护卫,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畔:“温情何在?”
一个身着素净青衣、气质清冷如霜雪的女子越众而出,躬身行礼:“温情在。”
她面容姣好,眼神却沉静如水,带着医者特有的冷静与疏离。
她同样看到了宗主怀中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此女名珊珊,脚踝扭伤,筋骨有损。”
温若寒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吩咐一件寻常小事,“你亲自诊治,务必使其完好如初。
所需灵药,库房任取。”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眼神带着一种宣告***的绝对意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所有人心中:“从今日起,她便是本座唯一的妾室。
见之,如见本座。”
轰——!
这句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死寂的空气!
台阶下跪伏的人群中,无数道目光猛地抬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骇然!
唯一的妾室?!
宗主温若寒,那个视女色如无物、后宅空置多年、连仙门百家献上的绝色佳丽都弃如敝履的冷酷枭雄,竟然……竟然当众宣布收了一个来历不明、衣衫不整、甚至带着伤的孤女为妾?
还是唯一的妾室?!
这简首比岐山崩塌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长老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忧虑和不解(内心:宗主这是何意?
此女有何特殊?
莫非是修炼炉鼎?
可宗主何需此物?
)。
护卫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怒此刻明显不同寻常的宗主。
而在人群前列,一个身着温氏嫡系子弟服饰、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青年——温若寒的长子温旭,此刻更是如遭雷击!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在父亲怀中那个被玄色衣袍半掩着的、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上!
是她?!
珊珊?!
温旭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一个月前,清河郡城喧闹的街市上,那个不小心撞到他、弄掉了他刚买的剑穗、慌忙道歉时眼含歉意又带着点狡黠灵动的“孤女珊珊”?!
她自称是散修,他则用了化名“文昇”。
那短暂的邂逅,少女清澈的眼神和略带窘迫的笑容,竟让他这个见惯了仙门虚伪的温氏少主,难得地感到一丝轻松和……好感?
他甚至暗中派人寻过她,却杳无音信。
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父亲怀里?!
还被宣布为……唯一的妾室?!
温旭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震惊、错愕、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心疼?!
(温旭内心:父亲他……强掳了她?!
她脚上的伤……是被强迫时弄的吗?!
她只是个孤女啊!
父亲怎能如此?!
)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前质问,但理智死死压住了这股冲动。
他看到了父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占有和冰冷,更看到了怀中少女那如同受惊小鹿般、将脸深埋不敢见人的绝望姿态。
这绝不是自愿!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愤怒在他胸腔中激荡,却只能死死压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聂采薇(珊珊)虽然将脸埋在温若寒衣襟里,但温若寒那句“唯一的妾室”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内心:老贼!
竟如此宣告!
将我彻底钉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
而就在这极度的屈辱和混乱中,她透过温若寒臂弯的缝隙,无意间瞥到了台阶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自称“散修文昇”的俊朗青年!
是他?!
文昇?!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穿着温氏嫡系的服饰?!
站在人群最前列?!
采薇的脑子“嗡”的一声!
瞬间明白了!
什么散修文昇!
他是温若寒的儿子!
温氏少主——温旭!
(采薇内心:天!
他竟是温旭!
难怪气度不凡!
我……我竟曾与他有过交集?!
) 这份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和屈辱,让她下意识地微微抬起了头,目光穿过泪水和凌乱的发丝,与台阶下温旭那双充满震惊、愤怒和……复杂情绪的眼睛,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这一瞬,温旭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无助和……一丝认出他后的、更深的绝望与难堪!
(温旭内心:她认出我了!
她一定以为我也是温氏的帮凶!
不……珊珊……)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而采薇在震惊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内心:他是温旭又如何?
我现在是孤女珊珊!
他只知道我是珊珊!
绝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更不能牵连聂氏!
)。
她立刻垂下眼睫,重新将脸埋回去,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仿佛只是因为温旭那温氏少主的身份而感到更加恐惧。
温情此时己走上前来,清冷的目光落在采薇红肿的脚踝上,声音平静无波:“宗主,此女伤势需尽快处理,以免留下隐患。”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灵力,轻轻触向采薇的脚踝。
采薇身体猛地一缩,脚踝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温情的手指很凉,动作却很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采薇下意识地看向温情,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没有鄙夷,没有好奇,只有纯粹的医者对伤者的专注。
(采薇内心:温情……岐山最好的医修……她会是变数吗?
)温若寒微微颔首,抱着采薇,无视了所有震惊、探究、甚至隐含不满的目光,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大步流星地朝着主殿深处、他那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寝宫走去。
他的声音冰冷地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温情,随本座来。
温逐流,清场。”
温逐流立刻躬身领命:“是!”
他首起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台阶下依旧处于震惊中的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宗主有令,无关人等,即刻退散!”
他的目光在温旭那张因愤怒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微动(温逐流内心:少主……似乎对此女……)。
但他很快移开视线,执行命令。
人群在温逐流的威压下,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思绪和无数道投向主殿深处的、充满复杂意味的目光。
温旭站在原地,看着父亲抱着那抹纤细身影消失在宏伟殿门后的阴影里,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珊珊……那个眼神清澈的孤女……成了父亲的……唯一的妾室?
这个认知如同毒刺,深深扎进他心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转身离开,背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温逐流看着温旭离去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再次看向主殿方向,那个被宗主如此高调宣告占有的少女……总觉得,平静了多年的岐山,要因为这颗意外投入的“石子”,掀起滔天巨浪了。
)殿内,温若寒将采薇放在铺着柔软雪貂皮的宽大床榻上。
温情上前,仔细检查她的脚踝。
采薇蜷缩着,感受着脚踝处传来的、带着治愈力量的微凉触感,以及温若寒那如同实质般、始终笼罩在她身上的、带着审视与占有欲的目光。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唯一的妾室?
呵。
这黄金打造的囚笼,这万众瞩目的身份,不过是她毒杀之路上一块更显眼的靶子罢了。
温旭的震惊,温情的冷静,温逐流的复杂……都将是这盘死局中,需要她步步为营去应对的棋子。
而温若寒……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榻上那脆弱又倔强的“猎物”,仿佛在欣赏她此刻的无助和挣扎。
(温若寒内心:珊珊……本座倒要看看,在这岐山之巅,你这只小兽,能翻出什么浪花?
利息……该开始计算了。
)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味方才那腰肢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