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雨珠子跟不要钱似的砸下来，江晚晚盯着无名指上的蓝钻婚戒，金属戒圈勒得皮肤生疼。
这哪是戒指，分明是顾南琛给她套上的第一道枷锁。
"顾总这是急着给合约盖公章？
"她把戒指拍在雕花桌面上，蓝钻磕出清脆声响，"连磨合时间都省了？
"顾南琛晃着杯里的红酒，冰块碰撞声混着雨声格外刺耳。
他突然倾身压过来，腕表表盘的冷光扫过她的睫毛："江律师不会真以为签个字就能躺平吧？
从落笔那刻起，我们每分钟都在烧钱。
"他的指尖擦过她耳畔碎发，带起一阵战栗，"不如现在就预习下，怎么当好顾太太？
"江晚晚后背死死抵住椅背，孤儿院储藏室的霉味突然涌进鼻腔。
当年那个总把她堵在角落的男孩，也是这么用阴影笼罩她。
"先把器官优先权的条款说清楚。
"她抓起餐巾甩在桌上，声音比冰镇香槟还冷。
手机就在这时候疯狂震动，屏幕上小周的名字跳得像催命符。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江晚晚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江姐！
出大事了！
微博热搜炸了！
"小周带着哭腔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有人发长文说你靠不正当手段拿案子，还贴了酒店监控截图！
"江晚晚太阳穴突突首跳。
上周三在半岛酒店见医药集团客户的画面涌入脑海。
点开链接的手指都在发抖，模糊照片里，穿驼色大衣的女人被西装男揽着腰——虽然看不清脸，但照片左下角的时间戳，明明白白显示着当晚八点十七分。
评论区己经腥风血雨："早觉得这女律师不对劲，原来是有靠山！
""孤儿院出来的能有什么底线？
果然靠潜规则上位！
""听说傍上顾氏集团了，江氏这次要完......"红酒杯在掌心捏得咯吱响，江晚晚抬头正对上顾南琛似笑非笑的眼神。
男人晃了晃手机，屏幕蓝光映出热搜词条：#江晚晚 桃色风波#。
"好手段啊顾总！
"她猛地起身，高脚杯里的红酒晃出危险的弧度，"先泼脏水再救场，这出英雄救美演得真漂亮！
""江律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顾南琛慢条斯理抽出牛皮文件夹，甩出的照片上，一对男女在暴雨中拥吻，背景是顾氏集团的霓虹logo，"明天就拍这个。
热搜第一，稳了。
"江晚晚盯着照片，突然想起今早梳妆镜里的自己。
无名指婚戒和法院徽章同时反光，冰冷的金属触感几乎重叠。
"拿我的黑料炒作，再用爱情洗白？
顾总这算盘打得，连华尔街都得叫您一声祖师爷。
""彼此彼此。
"顾南琛起身时带起一阵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西装下摆扫过她发梢，"等股票涨停，江律师的分红够在黄浦江畔买整层楼。
"他突然俯身，温热呼吸喷在她泛红的耳尖，"前提是，别给我耍心眼。
"暴雨把柏油路浇得发亮时，江晚晚己经在片场冻得牙齿打颤。
顾南琛的西装外套裹在身上，带着体温的布料反而让寒意渗得更深。
导演喊"Action"的瞬间，男人的手掌扣住她后脑，指尖薄茧擦过敏感皮肤的触感，像砂纸磨过伤口。
"别抖。
"顾南琛的声音混着雨声压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江氏几百号人的饭碗，可都在你嘴唇上。
"他的唇落下来的刹那，江晚晚指甲狠狠掐进他后背。
记忆翻江倒海——孤儿院院长油腻的手掌、法庭上对手不怀好意的打量、还有此刻顾南琛滚烫的呼吸。
雨水混着咸涩的眼泪灌进喉咙，呛得她眼眶发红。
"卡！
完美！
"解脱的喊声传来，江晚晚用力推开顾南琛。
高跟鞋在积水里打滑，她跌跌撞撞冲进保姆车，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红肿的嘴唇，和锁骨处新鲜的齿痕。
手机适时震动，江成山发来消息："干得漂亮，继续配合。
"凌晨两点的公寓像座冰窖。
江晚晚蜷缩在浴缸里，任热水漫过头顶。
婚戒在瓷砖上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顾南琛眼底的算计。
突然，洗手台的手机疯狂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消息："离顾南琛远点，他在利用你。
"紧接着跳出一张照片。
顾南琛搂着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孤儿院废墟前，女人手里的病历本封皮上，"器官配型"西个红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江晚晚手指刚触到屏幕，手机突然黑屏，任凭怎么按都没反应。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照亮婚戒内侧若隐若现的数字"730"。
江晚晚突然想起拍摄时，顾南琛西装内袋露出的黑色U盘——上面贴着的标签，和照片里病历本的logo，分明是同一种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