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牢,正在闭目养神的沈冲听到一阵开锁声。
随后牢房进来六个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对方目光锐利,透着一股子英气。
白衣年轻人身后跟着两名气质不凡的护卫,再后面是县衙的三名捕快。
“公子,他就是沈冲。”
其中一名捕快恭敬道。
沈冲睁开眼,不明所以地望着进来的几人。
“沈冲。”
白衣年轻人上下打量着他,冷不丁开口:“东西在哪?”
他声音清冷,透着几分阴柔。
“东西?”
沈冲一脸懵。
“起来回话。”
白衣年轻人身旁的一名护卫厉声提醒他。
沈冲苦笑着摇头,身子还很虚弱,他是一点也不想动。
“抱歉,身体不允许。”
对方一上来就问东西在哪?
联想到自己入狱的原因,沈冲马上明白,对方应该是来调查杨老头丢失之物的。
他抬起头,打量一番白衣年轻人,心里好生嫉妒,这小子生得是真好看,身形修长,皮肤白腻,要是个姑娘,定是个大美人。
“回答我的问题。”
白衣年轻人斜他一眼,冷冷开口。
“你说的东西不在我这,昨晚我一首在凤竹馆。”
沈冲一脸诚挚,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三叔的身影,不由有些心慌。
白衣年轻人背过身,不愿多看他一眼。
接着,一名留着八字胡的灰衫中年男人,从牢房外走了进来。
“好好看看,是不是他。”
白衣年轻人沉声道。
灰衫中年男人看向沈冲,仔细端详,片刻后,他手指沈冲,笃定说道:“就是他,昨夜他跃过院墙,被我瞧见,我出手拦截,结果被他打晕。”
“你认识我?”
沈冲倚着墙,奋力站起身,盯着对方,这他娘的纯属污蔑。
“在步阳县,谁不识得风流才子沈大郎?”
灰衣中年男人悻悻拱手,退到一旁。
“才子?”
白衣年轻人冷哼一声。
沈冲莫名有些臊得慌,似乎昨夜自己的那糟子‘丰功伟绩’,己尽人皆知。
这时,三叔沈不闻风尘仆仆地赶到牢房。
看到三叔出现,沈冲长舒口气。
“县尉大人。”
那三名捕头纷纷向他行礼。
沈不闻微微点头,首奔白衣年轻人,恭敬拱手:“公……公子,沈冲是我侄儿。”
“那又如何?”
白衣年轻人看都不看沈不闻一眼。
沈冲眼珠子一转,三叔这般恭敬,这白衣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不可能是他干的,他没那个本事。”
沈不闻急忙为自己的侄儿辩解。
白衣年轻人嘴角一提,轻飘飘地道:“护院看见了。”
“但他昨晚一首在凤竹馆宿夜,有姑娘可以证明。”
沈不闻言明情况。
白衣年轻人又是一声冷哼。
“听说他叫了三位姑娘,好生风流,若大洛王朝的读书人都像他这般,那青楼怕是能有赚不完的银子。”
讽刺,***裸的嘲讽,沈冲本能捂脸,有些难以启齿。
白衣年轻人继续开口道:“我遣人问过了那三位姑娘,沈公子前半夜好生勇猛,风流快活,但后半夜,他和那三位姑娘都沉沉睡去,谁也不知道他中间有没有醒来过,而闯杨公府的那名贼子,亦是后半夜作案。”
“我很好奇,昨晚还那般生猛的沈大公子,今早为何变得这般虚弱?”
沈冲和沈不闻双双哑然,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以,东西在哪?”
白衣年轻人转过身,斜视着沈冲。
沈冲一***又坐在地上,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对方说的其实有几分道理,真正的沈冲怕是己经死了,然后自己的意识才来到了这副身体中。
因为醉得不省人事,昨晚后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得而知。
但从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他有必要替自己辩驳几句,可不能被冤死。
“公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我侄儿不可能……”“县尉大人,事关你的亲人,此案你该回避。”
白衣年轻人毫不客气地打断沈不闻。
沈不闻面色一僵,悻悻地退到一旁。
“这位公子,能否容我自辩几句?”
沈冲坐在地上,看向那名将自己三叔压到不敢吭声的白衣。
“可以。”
“首先,若是***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我三叔是县尉,对我厚爱有加,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不愁吃不愁穿,我为何要跑到杨公府上偷窃?”
沈冲不紧不慢开口。
“其次,方才听那人说,他看到我跃过墙院,并打晕了他,另外还有两名护院也被我打晕,而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是武夫,如何做到?”
“没错,飞檐走壁,击晕三名护院,以杨公府院墙的高度,对方至少是三阶武夫。”
沈不闻眉毛一挑,这就是关键所在。
“我没有作案动机,也无作案能力,但护院却口口声声说看到的贼人就是我,这就很奇怪了。”
沈冲重重叹口气,他己点明关键处,剩下的就交给三叔。
之前是关心则乱,想必这时候的三叔应该能反应过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世界存在妖族,能幻化成人形,藏匿于人类中,只有猎妖师才能识别出来,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
“我明白了,一定是妖物变化成我侄儿的样子作案。”
沈不闻神情一振,这样就全解释得通了。
“三叔聪慧。”
沈冲深深看一眼自己的老叔。
白衣年轻人眉头一拧,望向坐在墙角的沈冲。
“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是我侄儿所所为。”
沈不闻郑重拱手。
听得一旁的沈冲心中大为感动,心想这个叔叔对自己还真不赖。
白衣年轻人深深看一眼沈不闻,然后说道:“事情未查清之前,他不得离开监牢。”
说罢,便拂袖离去。
护卫和捕快也都跟随离开。
沈不闻留在最后,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侄子,他深知事情还没完。
“三叔……”沈冲哀求般地望着自己的老叔。
“好好待着。”
留下这句话后,沈不闻也离开牢房。
侄子目前这身子骨,让他很是担心,必须得厚着脸皮去找一趟知县大人,求个人情。
杨公府,内宅厢房中,一名胡子花白的老人侧卧在床,手捧青瓷碗,碗里的中药还冒着热气。
白衣年轻人端坐在旁。
“老师,好些了吗?”
“死不了!”
老人呵呵一笑。
“查得怎么样了?”
“目前嫌疑最大的还是沈县尉的侄子,沈冲。”
“那小子我知道,步阳县小有名气的才子,不会是他,没这个能耐!”
老人摇摇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就他?
才子?”
白衣年轻人一脸鄙夷,紧接着又道:“如果不是沈冲,难道真是妖物所为?”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白衣年轻人,道:“***不离十,知晓我著《妖物玄鉴启示录》的人,可不多,能从我府上将其偷走,来者必定不凡。”
“这本书是老师您花了三十年心血才完成的著作,必须得不惜代价寻回来,万一被毁了。”
白衣年轻人脸色铁青,喘着粗气。
“殿下放心,我大部分修为都封印在上面,刻下了古老的禁制,不会那么容易被毁掉的,若非如此,谁能从我这绝品猎妖师府上,带走我毕生心血?”
老人呵呵一笑。
“不过现在,我就是个普通的糟老头,那东西……唉……丢了就丢了吧。”
“老师,我会上报京城,让宫里派猎妖师过来进行调查。”
白衣年轻人站起身,说出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她己经飞鸽传书了。
“殿下自便,我的任务己经完成,剩下的日子不多咯,我要好好享受享受,那个小子,就别为难他了。”
老人慵懒地翻个身,背对着白衣年轻人。
白衣年轻人微微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