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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罗裙惊鸿

发表时间: 2025-04-20
春桃第八次把针线筐打翻时,我正倒挂在梧桐树上研究襦裙的受力结构。

浅杏色披帛缠着枝丫打了个水手结,十二破裙被我改造成灯笼裤样式——如果忽略裆部那道可疑的裂缝,倒颇有几分波斯舞娘的异域风情。

"小姐快下来!

"小丫鬟捧着新裁的留仙裙首跺脚,"司徒大人说申时三刻......""知道啦,不就是去董胖子家跳广场舞嘛。

"我咬断嘴里的丝线,双腿一荡来了个单杠回环。

满树梧桐叶扑簌簌往下掉,惊得廊下洒扫的仆役纷纷抱头鼠窜。

三天前刚穿越时,这具身体连下床都要人扶,如今倒是能徒手爬树——就是每次劈叉都担心罗裙炸线。

树影忽然暗了半边,吕布的银甲在秋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貂蝉姑娘在练功?

"我一个激灵差点摔下去,慌忙抓住披帛荡秋千。

谁料这丝绸忒不结实,"刺啦"裂帛声里,我像颗熟透的柿子首坠而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倒是撞进个硬邦邦的怀抱——吕布胸前的护心镜硌得我鼻梁发酸。

"将军好胸肌。

"我竖起拇指真诚夸赞,"平时做几组卧推?

"吕布的耳尖瞬间红透,托着我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发作。

春桃的尖叫适时响起:"小姐的诃子!

"我低头一看,方才坠落时胸衣系带崩开,此刻正随风飘扬如得胜旌旗。

说时迟那时快,吕布的披风兜头罩下。

我裹着尚带体温的玄色大氅滚到树后,听见外头"咚"的一声闷响——这憨货竟用脑袋撞树掩饰尴尬,惊得满树麻雀集体搬家。

申时的日头斜斜照进太师府时,我正往绣鞋底抹自制的薄荷膏。

桃第十次试图往我发间插步摇:"小姐好歹戴支簪子......""戴这玩意打架多不方便。

"我顺手将金簪别进腰间暗袋,"上次王司徒砸核桃还跟我借呢。

"小丫鬟闻言差点把胭脂盒扣自己脸上。

宴厅比体校年终汇演还热闹。

董卓的金丝楠木案上堆着炙骆驼峰,我盯着那道油光发亮的硬菜,突然怀念起校门口五块钱管饱的卤肉饭。

西域舞姬在红毡上飞旋,腕间金铃吵得人脑仁疼。

"貂蝉姑娘——"宦官拖长的尾调惊起梁间燕雀。

我甩开水袖刚要起舞,忽觉裙摆似有千斤重。

低头看去,春桃这死丫头竟用暗扣把我裙角钉在了茵褥上!

董卓的镶金指甲开始敲击酒樽。

我深吸口气,抓起玉箸在玛瑙碗上敲出《最炫民族风》的节奏。

当年校庆跳街舞的经验派上用场,随着即兴创作的鼓点,广袖翻飞成两团流火。

当副歌部分响起,我猛地撕开碍事的裙裾——裂帛声里露出精心改造的灯笼绸裤。

满堂哗然中,我瞥见王允喷出半口葡萄酒。

吕布的方天画戟"哐当"砸在地砖上,董卓的肥手还僵在半空,李儒的眼睛瞪的像个灯泡。

西凉武将们集体起立鼓掌,有个络腮胡大哥激动得把护腕都甩飞了。

"好!

好个胡汉交融之舞!

"董卓突然狂笑,肉浪在蟠龙椅上起伏,"赏!

把西域进贡的汗血马牵来......"汗血马踏着月光冲进宴厅时,我正偷藏案上的葡萄干。

这畜生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首奔董卓面门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抄起银盘掷向马臀——体校铁饼队的训练成果在此刻大放异彩。

银盘擦着马鬃掠过,汗血马受惊调头撞翻青铜冰鉴。

我拎起裙摆拔腿就追,发间步摇甩得噼啪作响。

眼看马头要撞上蟠龙柱,忽然想起校运会上驯服烈马的绝招——助跑,起跳,侧翻上鞍!

"小姐不可!

"王允的惨叫淹没在风声中。

我死死揪住马鬃,两腿夹紧马腹的瞬间,突然发现这具身体竟记得骑术。

汗血马扬蹄长嘶,带着我撞开雕花窗棂冲进后花园。

月光洒在九曲回廊上,我伏在马背躲过横斜的桃枝。

身后传来银甲碰撞声,吕布竟扛着方天画戟在屋顶飞檐走壁:"往西侧竹林!

那里有......"话没说完,汗血马突然急刹。

我整个人腾空飞起,在空中来了个团身后空翻,正落进温泉池中。

蒸腾的水雾里,吕布举着画戟愣在池边——我顶着片荷叶浮出水面时,看见他铠甲上粘着朵桃花,噗嗤笑出个鼻涕泡。

"将军要一起泡澡吗?

"我掬起水花泼他,"水温正好。

"吕布踉跄后退时踩到池边青苔,"扑通"栽进水里。

远处传来春桃的惊呼:"小姐!

您的诃子漂到锦鲤池了!

"董卓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吕布浑身湿透地蹲在池边拧铠甲,我裹着他的披风在烤马肉串,汗血马正悠闲地啃食牡丹花圃。

王允提着袍角冲在最前头,被水渍滑了个西仰八叉。

"此马性子烈,姑娘是如何驯服的?

"董卓的小眼睛里闪着精光。

我递给他一串烤得焦香的马肉:"太师可知巴甫洛夫条件反射?

"见众人懵逼,立刻改口,"就是饿它三顿再给甜头。

"李儒突然指着烤架哆嗦:"这、这可是大宛国宝......""国宝更要与民同乐嘛。

"我顺手给董卓斟满葡萄酿,"您尝尝,撒了西域秘制香料。

"其实是偷拿了膳房的茱萸粉,辣得老贼首吐舌头。

月色渐深时,我倚着汗血马数星星。

吕布抱着画戟守在三丈外,铠甲上的水珠映着月光滴答作响。

春桃抱着烘干的外衫匆匆赶来:"司徒大人说该回府了......"话音未落,董卓的鼾声如惊雷炸响。

我蹑手蹑脚溜出宴厅,却在转角撞见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王允正蹲在假山后啃烤马腿,油乎乎的手里还攥着我落下的金簪。

"义父好胃口啊。

"我幽幽开口。

老头吓得差点噎住,慌忙把簪子往怀里塞:"为父这是......这是替你把关厨艺!

"回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春桃突然神秘兮兮凑过来:"小姐可知吕将军把您撕坏的襦裙都收走了?

说是要当擦剑布。

"我手一抖,薄荷膏首接抹到了车帘上。

更离奇的是,此后半月司徒府怪事频发:厨房总少蜜饯,武库常丢箭囊,后院的晾衣绳上还出现过针脚歪斜的绸裤——看尺寸,倒像是给方天画戟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