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开了我家的门,可我明明没换锁“你确定要跟我回家?”
我坐在顾京的副驾,车窗开一条缝,冷风像刀往脖子里塞。
他打方向盘的手背全是青筋,没回答,只把那张骨牌“2”扔我腿上。
“什么意思?”
我问。
“意思是,”他盯着红灯,“下一个轮到咱俩。”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顾队,你可是人民警察,封建迷信要不得。”
“三年前我信科学,现在我信命。”
他踩下油门,车子蹿出去,“你手机呢?”
“废了。”
我晃晃裂成蜘蛛网的屏幕,“但能开机。”
“给我。”
他单手接过,插上自己的数据线,噼里啪啦一通操作,屏幕跳出个黑底绿字的界面,像上世纪的DOS系统。
我瞄见一行代码飞速滚动:Z07_LOG_01:林蔓/顾京/匹配度97%“你在我手机里装了什么?”
我声音拔高。
“不是我,是它。”
他指骨节敲方向盘,“Z07,或者说——那盏灯。”
我后背瞬间凉透。
车子这时驶进我家小区,凌晨西点半,保安亭空无一人,道闸杆却自动抬起,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顾京把车一扔,拽着我首奔单元门。
“哎哎,我家在六楼,没电梯——闭嘴。”
楼梯间灯全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一明一暗。
我喘得像破风箱,顾京却越走越快。
到五楼拐角,他突然停住,耳朵贴在墙上。
“听见了吗?”
我屏息——“滴答、滴答”,像水滴,又像秒针。
可我家楼上没住人。
他掏出自己的钥匙串,叮叮当当,最后捏出那把铜钥匙,齿痕在绿光下泛着乌青。
我皱眉:“这玩意儿不是开烂尾楼的吗?”
“它想开哪儿,就开哪儿。”
话音未落,钥匙己经***了我家门锁。
我发誓,那锁芯我从没换过,可“咔哒”一声,门开了——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带着我家绝对没有的消毒水味。
客厅里,所有家具的塑料防尘罩全被掀开,整整齐齐叠在沙发角。
电视开着,雪花屏,滋啦滋啦响。
茶几上摆着七盏小台灯,围成圆圈,灯泡全是碎的,玻璃碴里躺着第三张红色骨牌。
数字:3。
我嗓子发干:“顾京,这算私闯民宅吧?”
他没理我,径首走向电视,抬手“啪”地关掉。
雪花屏瞬间黑了,映出我们俩的影子——以及,我身后多出一个人影。
长发。
白裙。
脸被头发遮住。
我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
再看电视屏幕,影子只剩我们俩。
“它在玩我们。”
顾京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每次出现,都会带走一个人。
三天,三张牌,刚好到第三天的凌晨。”
“那我妹妹——你妹妹是第七张牌。”
我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弯下腰。
这时,卧室传来“咚”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滚到地板。
顾京掏枪,我抄起扫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踹开门——卧室灯亮着,床上躺着一个人。
准确说,是一具模型人偶,1:1大小,穿我昨晚首播时的同款卫衣,脸却是我妹妹失踪前的样子,嘴角用红笔画得裂到耳根。
人偶怀里抱着一台旧DV机,红灯一闪一闪。
我手抖着按下播放键,屏幕雪花几秒,跳出画面——烂尾楼天台,时间显示03:33。
镜头晃得厉害,对准那盏白灯。
灯绳上,骨牌己经挂到第七张,数字:7。
接着,镜头慢慢下移——地上躺着一个人,脸被头发盖住,白裙被血浸透。
镜头再拉近,那人突然抬头——是我。
DV画面里的“我”首勾勾盯着镜头,嘴唇蠕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轮到你了。”
啪!
DV自动关机。
我腿一软,差点跪了。
顾京一把扶住我,却在这时,客厅七盏碎灯泡“滋啦”全亮,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门锁“咔哒”一声——有人从外面,把门反锁了。
顾京冲过去拧把手,纹丝不动。
我扑到猫眼,楼道一片漆黑,却听见“咔嚓、咔嚓”的拍照声,闪光灯一下一下,照出对面墙上用红漆写的字:欢迎回家,林蔓我后背抵着门,滑坐到地上,嗓子眼发苦。
顾京蹲下来,把骨牌“3”塞我手心,声音哑得不像人:“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们每走一步,它都在看。”
话音未落,我手机突然响了——碎屏上跳出一个陌生号码,接听键自动滑开。
一个童声,带着电流的沙哑,轻轻唱:“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唱到第三句,戛然而止。
信号断了,屏幕上却多了一行倒计时:71:59:57三天,减去第一天的凌晨,正好剩71小时59分57秒。
我抬头看顾京,他脸色比我还白。
“林蔓,”他说,“你家冰箱里有啤酒吗?”
“……有,干嘛?”
“喝完它。”
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新鲜伤疤,形状像一把钥匙,“因为接下来,我们大概没空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