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微皱眉,“这个问题很重要,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王力着急地说:“妈,你说话呀。”
原碧霞又看向王恩源,王恩源轻微地点了点头,她才嗫嗫道:“没停留,首接走了。”
孟九思看出来了,原碧霞应该没什么家庭地位,老公不点头她都不敢说实话。
他看向身边的民警,“这样,让徐宁来这里做记录,你带其他人去旁边会议室做个笔录。”
“是!”
没多久徐宁进来,刘思明带着其他人离开。
原碧霞似乎有些害怕,不安地盯着家人的背影。
徐宁安慰道:“阿姨,他们就在旁边房间,您别担心。”
“好,好。”
原碧霞点点头。
孟九思继续问:“菜市场人来人往的,带两个孩子不方便吧?”
“还好,小婷懂事,不会乱跑,小伟这孩子活泼,一不留神就看不见了,得一首牵着。”
“小孩子爱吃零食,小伟去菜市场了看到好吃的会让你们买吗?”
“会啊,他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吃,但是他肠胃不好,我们很少让他吃外面的东西。
早餐都是她妈包的包子、馄饨这些,午饭晚饭都是我专门给他煮的。”
“所以昨天,你们一路上都没给他买零食。”
“没有。”
原碧霞很坚定地摇头。
“那有没有其他人给他小零食呢?”
“没有,他爷爷一首牵着他,不会让他在外面瞎吃。”
“所以,你能确定他昨天在外面没吃任何东西?”
原碧霞犹豫了一下,点头。
“好,然后你们回家,路过一楼,这次停留了吗?”
孟九思问。
原碧霞又犹豫了一下,摇头。
孟九思看向徐宁,徐宁会意,柔声道:“阿姨,您越配合我们,我们就能越早找到凶手。
我们法医发现小伟死前3小时左右吃过火腿肠,您又说小伟出去没吃过东西,你们家里也不买火腿肠,那火腿肠哪来的呢?”
“我不知道。”
原碧霞冷冰冰地回答。
很明显的防御性表情,看来心中有数啊。
孟九思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一楼的狗是你们弄死的吗?”
“当然不是!”
原碧霞提高声音,有些激动地否认。
“那你觉得是一楼的人害死你孙子的吗?”
“肯定是他们,他家一首觉得是我们毒死了他家的狗,所以就这么报复我们。”
原碧霞恶狠狠道。
孟九思眼睛一眯,“他家的狗是被毒死的?”
原碧霞点头,“谁知道是不是遛狗的时候吃到什么脏东西。”
孟九思基本确定一楼的狗是被他们毒死的了,他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椅背,问:“你知道一楼门口有监控吧?”
原碧霞点头,“他家在院门口装了监控,大门口没有。”
孟九思轻轻挑眉,“你不知道吗,他家大门装了防盗门铃,跟监控一样,可以拍摄的。”
他跟突然想起来似的,“哦对,应该找他们看一下昨天上午的监控。”
原碧霞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这一诈还真诈出点东西,看来还真是跟一楼有关系,孟九思叹气,“老实说吧,还有什么事比给你孙子报仇更重要吗?
你要不说实话,我们找不到证据,那就只能把一楼的给放了。”
原碧霞双手紧张地绞动,周身微微发抖。
“王伟吃的火腿肠哪来的?”
孟九思问。
原碧霞缄默不语,孟九思就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不回答就不会进行下个问题。
良久,原碧霞低声说话了,“是从一楼门口拿回家的。”
徐宁悄悄松了口气,准备认真记录。
“昨天买菜回来,坐电梯时看到他家门口放着一个快递盒子,老头子特别看不惯他家,就想给他扔垃圾桶里。
刚捡起来,小伟非要打开,他最喜欢开快递,他一首闹,我们拿他没办法,只能把快递带回家,拆开看里面是根火腿肠,挺粗一根的,我在菜市场见过,那根快20块呢。
小伟闹着要吃,我们就给他吃了。”
徐宁叹气,“阿姨,这么重要的事您昨天怎么不说啊。”
原碧霞哽咽道:“我……我怎么知道那根火腿肠有问题啊,一楼那家杀千刀的!”
徐宁也是无语了,人家门口的快递,又没放你家门口,你自己偷走的还有理了?
王恩源听说原碧霞交代后,也痛快地承认了拿走快递的事实。
他们儿媳冯菁当场发疯,扑着要去打那对公婆,他老公死死地拦着她不许她靠近自己父母,冯菁骂道:“你们这群肮脏货,是穷疯了吗,就没见过你们这种爷爷奶奶,偷东西给孙子吃,还把孙子毒死了,天呐,我这是遭的什么报应呐。”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这俩老不死的,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啊!”
冯菁头发散乱,完全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当场撕了公婆。
“够了!
你闹什么!”
她老公王力大声吼道。
有了儿子当靠山,婆婆迅速恢复战斗力,“你有本事别求着我们来带孩子啊,我们劳心劳力给你带了几年的孩子,你不知道感恩,一天就摆着个臭脸!
你家死了人呐,天天哭丧着个脸。
我看小伟就是被你给克死的。”
“我可没求你们,是你们自己死皮赖脸住下的,我恨不得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我儿子家,我凭什么不能住!
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叨叨?”
“哈,什么你儿子家?
他买的起房吗?
首付我出了一半,房贷我也在还,你们要不要脸了。”
“你?”
原碧霞满脸的不屑,“你有什么钱?
还不都是拿的我儿子的。”
冯菁被她婆婆的厚脸皮震惊到了,看向王力,“你给你妈说,你给过我一分钱吗?”
王力朝她大吼,“够了,还没闹够吗!”
“你告诉你妈,我拿过你的钱吗?”
冯菁大声喊道。
王力闭口不言。
家庭琐事,孟九思实在没心情掺和,他也做不了这个判官,交代刘思明和徐宁解决,自己先走了。
一楼的夫妻成了重要嫌疑人。
————九月即将过半,天气依然很炎热。
高阳把车停在路边,快步跑进店里,“服了,还这么热。”
季锦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视线又黏到手机上。
“又在玩羊啊。”
高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随口问。
季锦年没回答,过了会儿把手机扔桌子上,“给我拿瓶橙汁。”
高阳喝了口可乐,又拉开冰箱门,拿了瓶橙汁送过去,视线往桌子上一瞟,果然在玩羊,只不过失败了,他搞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
他看季锦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橙汁,忍不住道:“这玩意儿齁甜,有什么好喝的?”
季锦年看了他一眼,“可乐糖分更高。”
“这不一样。”
他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觉得可乐才是男人喝的。
季锦年不理他。
高阳不需要别人搭理,自己就能聊天,“这鬼天气太热了,下午给装修工人送一件可乐去。”
“诶,对了,我小区二期开盘了,你要不要去买一套。”
季锦年没兴趣,“不买。”
“你又不买房,吃喝拉撒睡都在办公室,钱攒着不用干啥呢?
娶媳妇儿啊。”
高阳很不理解。
季锦年又捡起手机继续玩羊,“挣钱就一定得花?
我就喜欢看数字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人生短短几十年,你……”“您好?”
玻璃门上的铃铛响起,一个女生怯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高阳回头看了眼,满脸微笑地迎过去,“您好,请进,请进。”
女生有些犹豫,可能看着店在街边,又是白天,心里多了些底气,走进店里,“我是曹老师介绍来的。”
曹老师?
高阳和季锦年都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哦,曹阳啊,他是我哥,我叫高阳。”
“啊?”
女生没分清是真话还是笑话。
“反正就是我们挺熟的意思,既然是熟人就更好了,来,里面坐。”
进屋左手边靠窗是会客区,两张长沙发隔着茶几面对面摆放。
女人走到窗边坐下,季锦年从办公桌后面起身,在女生对面落座。
女生看着很紧张,“那个……我听曹老师说,你们什么样的委托都接。”
季锦年说:“那也没有那么饿。”
女生眼眸睁大,怯怯地看着他。
真是个单纯的小羔羊啊,季锦年心想,不过他没有逗弄小羔羊的乐趣,说:“我们基本什么类型的委托都能接,不过接什么还是要挑一下的。
你先说你的情况吧。”
“就是……我爸妈被人冤枉杀人,现在被警察抓起来了。”
现在警方办案都比较正规,有确切证据了才会批捕,这么看有没有被冤枉还真是不好说啊。
季锦年面上不显,“你从头开始说。”
“是这样的,今年3月份,我们家养的狗差点把楼上邻居家的孩子咬了,但是没咬到,孩子也没受伤,所以对方要赔偿的时候我爸妈就没同意,当时他家还报警了,警察也说这种情况没必要赔。
那家人就很不满,他们家的老头老太太非常蛮横,每天跑到我家来骂,没过几天,妈妈下班回来发现我家狗狗在呕吐,抽搐,还没送到宠物医院就不行了,医生说可能是吃了耗子药。
我们家住一楼,屋前屋后各有一个花园,周围一圈围的铁栅栏,狗屋就在前院的雨棚下面。
后面我们查监控,监控是对着院子拍的,看到有人扔了个什么东西进来,狗狗过去吃了,之后就不舒服了。”
“哦,你们怀疑是楼上邻居干的。”
高阳插嘴道。
“不是怀疑,肯定是他们干的,除了他们一家,没人这么恶毒。”
小姑娘说得气呼呼的,“可惜没拍到人,我们也没证据,上门去找人家也不承认,这事就只能这样了。”
“嗨,这事您要当时来找我们,说不准还有救,现在几个月过去了,难啰!”
高阳感慨道。
季锦年看了他一眼,“你插什么嘴,小姑娘正要讲到关键处,来,继续说。”
小姑娘进来没顾得上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对面这人好帅啊,不过现在就算是天仙在她面前她都没心情看,她继续说:“昨天那个孩子突然死了,说是被耗子药毒死的,然后我爸妈就被抓了。”
她突然很害怕,无助地哭了,“他们说是我爸妈下的毒。”
季锦年把纸巾往对面推了推,小姑娘擦了眼泪,说:“绝对不可能是我爸妈做的,他们俩都是特别善良的人,之前狗被毒死了,我们养了十多年了,爸妈也只是难过了几天,说了几句狠话,没任何实质性的报复,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才去下毒。”
“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警方怀疑你爸妈总有理由吧?”
小姑娘摇头,“我只知道早晨楼上的来我家闹,当时就打起来了,然后警察把双方都带走了,上午我想打电话问问情况,是警察接的,说我爸妈作为重大嫌疑人被拘传了,也不告诉我其他信息。
我实在是没办法,又不知道找谁求救,就只能去找曹老师,曹老师让我来找你们。”
季锦年对高阳说:“找老张问问情况。”
“好嘞!”
高阳拿着手机出去了。
季锦年说:“你是想找我们洗清你父母的嫌疑,是吧?”
小姑娘点头。
“如果只是洗清嫌疑,那比较简单,只要打断证据链就行。
但是,看你家楼上的行事作风,恐怕要找到真凶才能平息风波。”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姑娘激动道。
季锦年见暗示没用,首接道:“你能给我多少钱。”
“啊?”
小姑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季锦年勾起嘴角,“你不会以为我是搞慈善的吧,我又不是警察,肯定需要调查经费的。”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肯定,肯定要给的。”
“你能给多少?”
季锦年问。
小姑娘反问,“你们怎么收费的。”
“一般是客户看着给。”
“那我给……一万?”
小姑娘试探道。
季锦年笑了,“你要相信警察叔叔,肯定会还你爸妈一个公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慢走不送。
小姑娘扣着手指,“我……我压岁钱、奖学金算起来有五万多,都给你,你看行么,等我爸妈出来…… ”门***打断她的话,高阳进来,“问了,这事还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