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闷热,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裹挟着大学城夜市鼎沸的喧嚣、刺鼻的油烟和汗味,沉甸甸地压在宋廉年轻的脊背上。
他挤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胃里却翻腾起一阵阵尖锐的绞痛——那碗辣得钻心的螺蛳粉,正用它滚烫的余威宣告着报复。
肠子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拧紧,剧痛让他瞬间佝偻了腰,脸色煞白,冷汗唰地浸透了单薄的T恤。
“公共厕所”的绿色荧光标识如同溺水者眼中的浮木,在前方不远处闪烁着。
那是一座外墙贴着廉价白色瓷砖的平房,入口处亮着惨白的灯光,在周围摊位的霓虹映衬下,透着一股刻意的、不真实的洁净感。
宋廉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拨开挡路的人群,踉跄着冲向那扇虚掩的、象征着解脱的门。
消毒水混合着劣质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光洁得反光的瓷砖地面和墙壁,日光灯管发出高频的嗡嗡声,投下毫无生气的冷白光线。
隔间的门板崭新。
他顾不得许多,拉开最近一个空隔间就冲了进去,反手落锁。
腹中酝酿已久的风暴猛烈释放。
他瘫坐在冰凉的塑料马桶圈上,大口喘着粗气,虚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全身。
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同样冰凉的手背上。
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外面夜市的喧嚣被厚实的墙壁阻隔,变得遥远而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撕裂般的绞痛终于平息,只剩下虚弱的余韵。
宋廉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用袖子胡乱抹掉额头的冷汗,这才有精力打量四周。
隔间里干净得过分,白色的瓷砖反射着顶灯的光,甚至有些刺眼。
他扶着水箱盖,有些腿软地站起来,手指搭上那冰凉的金属门闩,用力一拉——“嘎吱——”门轴发出一声艰涩刺耳、仿佛几十年未曾润滑过的***,与刚才推门进来时的顺畅感判若云泥。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猛地灌了进来,瞬间扼住了他的呼吸。
腐烂食物在高温下闷馊的酸败、油脂焦糊的呛人、下水道淤泥翻涌的腥臊,还有一种若有若无、如同陈旧铁锈般的甜腥……这些气味混合、发酵,形成一种粘稠厚重、带着***生命力的恶臭,直冲脑髓。
宋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