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粉色电竞椅的”刑具“验收与座钟里的旋律密码傍晚七点,梧桐巷的路灯刚渗出第一圈昏黄。
王胖子穿着件被媳妇勒令换上的花衬衫,在杂货铺里晃成了一团粉色影子。
他身后那把由祖传搓衣板改造成的电竞椅堪称视觉灾难——榆木椅面抛得锃亮,粉白蕾丝花边缠满天使翅膀造型的靠背,七彩LED灯带正随着他的踱步频率疯狂闪烁,活像个会发光的棉花糖。”
陈哥,“王胖子第N次调整蕾丝蝴蝶结,肥脸在彩灯下忽红忽绿,”你说我媳妇要是问这椅子为啥有股老皂角味咋办?
“陈默正用镊子给座钟机芯上油,闻言头也不抬:”告诉她这是古法熏蒸工艺,防螨又安神。
“他指尖叩了叩钟体,仕女图上的裙摆纹路里渗出一丝极淡的蓝光,”顺便把椅面震动频率调成每分钟120次——跟你平时跪搓衣板的颤抖频率一致,保证有熟悉的亲切感。
“王胖子:”……陈哥你这设计有点缺德啊!
“话音未落,门口高跟鞋声”嗒嗒“响起。
林晚拎着两杯奶茶推门进来,视线瞬间被粉色椅子钉住,奶茶差点泼在她新买的职业套裙上:”王硕,你这椅子是从芭比梦幻屋里偷来的?
“”去去去!
“王胖子慌忙挡在椅前,”这叫***粉!
李娟指定要的!
“林晚没理他,将奶茶递给陈默,压低声音:”星芒大厦的资料查到了。
时针科技控股方是海外空壳公司,法人代表赵建国名下七家空壳注册地全在城西老城区。
“她划开手机,屏幕上跳出张泛黄的老照片,”设计师周时,德国物理学家,1937年在上海失踪前留下过时间罗盘手稿,跟星芒大厦顶楼的金属装置结构高度相似。
“陈默接过手机,照片上周时戴着圆框眼镜,站在脚手架前,身后钢架的弧度与星芒大厦的轮廓如出一辙。
他突然想起祖父旧笔记里夹着的半张剪报,标题是”沪上怪才建筑师设计永不落钟“。”
铛……铛……铛……“座钟突然自鸣,不是整点报时,而是钟摆敲击出《东方红》的旋律。
三人同时噤声,只见座钟背面雕花缝隙渗出幽蓝光芒,在桌面投下旋转的齿轮阴影。
王胖子吓得躲到椅背后,却不小心碰亮了椅背上的灯带,七彩光芒与蓝光交织,把杂货铺映得像个迪厅。”
这钟被改装过,“陈默翻转座钟,露出底部隐藏的电路板,”八十年代的电子元件,有人把它改成了音乐盒。
“他指尖划过电路板焊点,忽然顿住——某根焊锡丝上缠着半根红绳,绳结样式跟祖父常打的平安结一模一样。
林晚凑近细看:”钟底座刻着申字,跟怀表上的罗盘符号一样。
还有这纸条……“她展开女孩留下的泛黄纸条,”星芒罗盘,缺其一,时不可逆,风止巷安——缺的是不是怀表?
“陈默没回答,目光落在座钟仕女图的裙摆褶皱上。
那些褶皱看似随意,实则组成了一组极细的刻度,从十二点方向延伸出一道箭头,正指着”申“字。
二、齿轮会的”寻时人“与申时三刻的蓝光王胖子的媳妇李娟踩着拖鞋杀到的时候,粉色电竞椅正处于”迪厅模式“。
她围着椅子转了三圈,蕾丝花边在她指间发出”嘶啦“轻响,突然掐住王胖子的肥脸:”说!
哪来的钱搞这花里胡哨的?
是不是偷藏私房钱了?
“”冤枉啊媳妇!
“王胖子痛得龇牙,”这是陈哥用祖传手艺改的,没花一分钱!
你看这***功能……“他慌忙按下隐藏开关,椅面传来规律震动。
李娟吓了一跳,随即噗嗤笑出声:”行啊王硕,跟陈默学了不少歪门邪道。
“她刚要坐下,座钟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东方红》旋律变成了诡异的变调。”
又来!
“王胖子条件反射躲到椅底,却撞到了七彩灯带的充电宝,整个椅子瞬间爆发出强光,差点晃瞎众人眼睛。
陈默盯着座钟,只见蓝光如潮水般涌出锅盖大小的光圈,钟摆开始逆时针飞转,带动周围空气形成微型漩涡。
更诡异的是,王胖子刚喷好的粉色椅背上,油漆竟开始倒流,顺着木纹渗回喷漆罐。”
时间局部倒流!
“林晚举起手机录像,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从19:28猛地跳回19:25,”陈默,怀表!
“陈默冲向红木匣,怀表正发烫如烙铁,表盘罗盘纹路与座钟蓝光共振,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他想起龙叔说的”时气共鸣“,慌忙翻出祖父留下的榆木镇尺——那是块刻着水波纹的老黄花梨,刚压在怀表上,共振波便如遇堤坝般消退。”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门口传来冷冽的嗓音。
赵先生站在阴影里,西装领口沾着细密的雨珠,身后鸭舌帽小伙抱着个铅皮箱子,箱角印着齿轮会的标志。”
赵建国,“陈默挡在红木匣前,”星芒大厦的金属罗盘是不是时盘?
怀表是时核?
“赵先生没回答,目光扫过共振后的狼藉,落在榆木镇尺上时瞳孔微缩:”你居然有止时纹镇尺。
“他走近座钟,指尖悬在蓝光上方三寸处,”这座钟是时盘的共鸣器,本该在十年前随周时失踪一同销毁。
“鸭舌帽小伙突然低喝:”头儿,共振场还在扩大!
“他手腕一翻,亮出个类似万用表的仪器,屏幕上波形如沸水般翻腾,”杂货铺半径五十米内时间流速加快1.8倍,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梧桐巷的现在会追上过去。
“陈默接口,祖父笔记里的警示浮上脑海,”周时的时间罗盘想干什么?
“赵先生苦笑:”他想证明时间不是线性的,而是像齿轮般可拆解重组。
星芒大厦的时盘是计算模型,怀表时核是能量核心,而这座钟……“他敲了敲座钟底座,”是启动钥匙。
“三、申时的真正含义与老槐树下的断章座钟蓝光突然暴涨,钟摆飞转带出残影,仕女图上的裙摆竟开始飘动。
王胖子从椅底爬出,头发被漩涡气流吹成鸟窝:”陈哥,我好像看见十年前的自己了!
那时候我还没这么胖!
“”是时间重叠的前兆。
“赵先生掏出绝缘手套,”必须分开时核与共鸣器。
“他刚要拿起座钟,蓝光突然凝成尖刺,将手套烫出焦痕。
陈默见状,抓起榆木镇尺横在两者之间。
镇尺上的水波纹路亮起微光,竟将共振场压回了座钟内部。
赵先生瞳孔骤缩:”你祖父到底是谁?
止时纹是守时人秘传,连我师父都只见过图谱!
“”他是梧桐巷的老木匠。
“陈默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叮嘱,”他说过,老物件里藏着时间的榫卯,乱碰会散架。
“就在这时,林晚突然指着窗外:”看!
“梧桐巷口的老槐树在无风天剧烈摇晃,泛黄的叶片簌簌落下,其中一片竟带着1983年的电影票根——那是陈默父母的定情信物。
王胖子捡起票根,上面的日期竟在缓缓褪色,仿佛时间正在吞噬过去。”
不能再等了。
“赵先生从铅皮箱里拿出个铜质罗盘,指针疯狂打转,”夜申时(凌晨3点)是第二个时间力场薄弱点,到时共振会达到顶峰。
陈默,你必须把座钟给我,怀表暂时由你保管,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去星芒大厦。
“赵先生指向罗盘中心的六边形凹槽,”时盘缺少核心,星芒大厦的工程师正在强行启动,一旦成功,整个城西都会被卷入时间乱流。
“陈默看着座钟里飞转的钟摆,又看看窗外不断掉落的”过去“,终于点头。
王胖子却哭丧着脸:”陈哥,我媳妇还让我跪搓衣板呢……“”你那椅子不是带震动功能吗?
“林晚白了他一眼,”自己调频率跪去。
“西、凌晨三点的月台与祖父的未竟之业赵先生离开时,铅皮箱里的座钟仍在发出变调的《东方红》。
陈默盯着空荡荡的工作台,榆木镇尺上的水波纹路还在微微发烫。
林晚翻出祖父的旧笔记,在最后一页发现了被虫蛀的断章:”……周时托付时核,言明申字非时辰,乃神之变体,指时间节点。
星芒时盘需以木气镇之,梧桐巷……“”梧桐巷是时间节点?
“林晚猛地抬头,”老槐树是镇物?
“陈默没说话,走到后院那棵百年老槐树下。
树干上有个碗口大的树洞,他伸手探进去,摸出个用油布包了三层的木盒——那是祖父去世前藏好的,说”遇到怪事再打开“。
木盒里躺着半张泛黄的设计图,正是星芒大厦的剖面图,顶楼金属罗盘旁用朱砂写着:”时盘缺核,强行启动必引时涡,需以木钥插入核心槽位,方可逆转。
“设计图背面,是祖父的笔迹:”木钥己随周时失踪,唯余榆木镇尺可暂代……“”榆木镇尺!
“陈默恍然大悟,”赵先生说的木气就是这个!
“凌晨两点半,梧桐巷浸在薄雾里。
陈默揣着榆木镇尺和设计图,在王胖子”注意安全“的嚎叫声中走出杂货铺。
林晚递过一个蓝牙耳机:”星芒大厦的安防系统我黑进去了,顶楼通风口坐标发给你。
“老火车站月台荒草丛生,赵先生倚着生锈的信号灯柱,手里把玩着枚齿轮状徽章。”
你祖父是最后一任木守,负责用木器镇住时间节点。
“他指向铁轨尽头的星芒大厦,玻璃幕墙在雾中泛着冷光,”十年前周时失踪,时核失控,你祖父用榆木镇尺勉强稳住了梧桐巷的节点。
“鸭舌帽小伙突然低喝:”头儿,时盘启动了!
“只见星芒大厦顶楼爆发出刺目白光,金属罗盘缓缓旋转,无数电缆迸出火花。
陈默手腕上的旧手表突然倒走,秒针发出”咔咔“的悲鸣。”
快走!
“赵先生冲向大厦后门,”记住,插入镇尺后立刻逆时针旋转三圈,否则……“他的话被一阵尖锐的蜂鸣声打断。
数十架无人机从大厦西周升起,探照灯锁定了三人。
鸭舌帽小伙骂了句脏话,从背包里掏出个电磁干扰器,无人机瞬间失控坠落。”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林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顶楼电梯被锁死,只能走通风管道!
“陈默跟着赵先生钻进狭窄的通风口,金属壁烫得惊人。
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仿佛整个大厦都在转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榆木镇尺,镇尺上的水波纹路正在发烫,仿佛在呼应某个遥远的召唤。
当三人终于爬上天台时,金属罗盘己旋转成一片光轮,中心六边形凹槽正发出刺耳的嗡鸣。
赵先生掏出怀表,表盘罗盘与光轮形成共振,怀表指针疯狂逆时针飞转。”
就是现在!
“赵先生将怀表嵌入凹槽,”陈默,镇尺!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榆木镇尺插入怀表旁的缝隙。
镇尺刚触碰到金属,整座大厦突然剧烈震动,玻璃幕墙浮现出无数齿轮纹路,远处的梧桐巷方向,老槐树的轮廓在白光中若隐若现。
他想起祖父的话,握住镇尺,逆时针旋转——”咔哒。
“一声轻响,光轮骤然熄灭。
星芒大厦的玻璃幕墙恢复如常,只有怀表留在凹槽里,表盘指针停在十二点整,榆木镇尺上的水波纹路渐渐隐去,仿佛从未亮过。
赵先生瘫坐在地,摘下眼镜擦拭:”结束了……至少暂时结束了。
“陈默望着黎明初现的天空,星芒大厦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平静。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怀表还在凹槽里,榆木镇尺失去了光芒,而祖父笔记里的”木钥“仍不知所踪。”
陈默,“赵先生站起身,递过一枚齿轮徽章,”守时人需要新的木守。
“陈默没有接,只是看着远处梧桐巷的方向。
杂货铺的灯应该亮了,王胖子大概还在为跪不跪椅子发愁,林晚可能正在分析刚才的数据流。”
我是个修家具的,“陈默转身走向通风口,”不过……如果有旧钟需要修,可以来梧桐巷找我。
“晨光穿透薄雾,照在他工装裤的木屑上。
他知道,从插入镇尺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己经改变了。
但生活还要继续,比如现在,他得赶紧回去看看王胖子有没有把粉色电竞椅坐塌,顺便研究一下祖父笔记里提到的”木钥“——那可能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至于星芒大厦顶楼的怀表?
就让它在那里待一会儿吧。
毕竟,对于一个修家具的来说,时间有时候也需要停下来,等等那些忙着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