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工作室的落地窗,程予安的指尖在黑屏的电脑上反复摩挲,屏幕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
“硬盘物理损坏,云端数据被深度加密。”
她突然扯断缠绕在手腕的红绳残段,金属扣撞击桌面发出脆响,“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林晚,还有她那位在黑客圈臭名昭著的表哥。”
我蹲下身捡起散落的设计草图,潮湿的纸页上,未完成的婚纱裙摆还留着咖啡渍 —— 那是林晚泼向我时溅落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段十秒视频:林晚被保释后,正与西装男人在私人会所举杯,画面角落的壁画,和程予安办公室那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复制品一模一样。
“程总监,” 我将手机转向她,“你办公室的画...”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七八个黑衣人踹开玻璃门涌进来,为首的男人脖颈处纹着衔尾蛇,与视频里的西装男身形重合。
程予安迅速将我护在身后,黑色高跟鞋精准踢中最近一人的膝盖,却在瞥见男人腕间的银质十字架时,瞳孔猛地收缩。
“程小姐,好久不见。”
男人扯下口罩,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当年你在火场把我推下去,现在该还债了。”
他抬手示意手下包围我们,动作间,我看见他虎口处的小雏菊纹身 —— 和程予安后腰的疤痕形状如出一辙。
记忆突然翻涌,昨夜她提起硫酸毁容时,曾喃喃自语 “不该留活口”。
混乱中,程予安的手机从口袋滑落,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锁屏照片:少女时期的她抱着素描本,身旁站着的年轻男人,正是此刻眼前的疤痕男。
“阿凛,” 程予安的声音罕见地发颤,“当年是林父派人纵火,我...”“闭嘴!”
男人掏出电击器抵住她太阳穴,“现在,把苏晴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千钧一发之际,消防警报突然炸响。
程予安趁机 elbow 撞向男人腹部,拉着我冲进安全通道。
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她后背抵着铁门喘息:“当年我以为他死在那场火里,没想到是被林父救走当棋子。”
她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小雏菊纹身旁,新添了道正在渗血的抓痕,“林晚背后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我们躲进 24 小时便利店,程予安用沾着血迹的信用卡买了两杯关东煮。
热气氤氲中,她翻出手机里被加密的云端文件夹:“这是我父亲的研究笔记,林氏集团一首在暗中抢夺他的基因编辑技术专利。”
她突然掀开刘海,额角有道淡粉色疤痕,“我妈就是因为这项研究被灭口,当年那场硫酸,不过是林晚给我的下马威。”
凌晨三点,我们摸回工作室废墟。
程予安从通风管道夹层取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泛黄的研究手稿,和一张被烧去半角的全家福。
“苏晴,” 她将冰凉的手稿塞进我掌心,“帮我个忙。”
她调出平板电脑上的设计图,婚纱裙摆被重新绘制成荆棘缠绕的模样,“我们要办场最盛大的‘葬礼’,让所有魑魅魍魉都浮出水面。”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新邮件。
匿名附件里,是段监控录像:林父正在和跨国医药集团代表密会,投影屏幕上赫然是程父研究成果的三维模型。
程予安看完后,将烟头碾灭在掌心,皮肤被烫出焦痕:“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转身走向暴雨,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即将出征的战旗。
暴雨冲刷着城市霓虹,程予安站在废弃工厂中央,将沾血的手稿摊在工作台。
紫外线灯亮起的瞬间,泛黄的纸页浮现出荧光绿的加密字符,像某种神秘的咒语。
“这是父亲用基因编码写的日记。”
她戴上橡胶手套,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符号,“林氏想要的不只是专利,还有他藏在代码里的 —— 能毁掉整个研究的自毁程序。”
我握着电烙铁的手微微发颤,正在修复从废墟里抢救出的硬盘。
监控画面突然闪烁,黑客表哥的虚拟头像出现在屏幕上:“程总监,想找回设计图?
带着手稿来码头仓库交换。”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令人牙酸的电子音,“别耍花样,你们工作室对面的奶茶店,现在埋着五公斤 C4。”
程予安盯着监控画面,突然轻笑出声。
她扯开衬衫袖口,露出小臂内侧的微型定位器 —— 那是她在特种部队服役的弟弟偷偷植入的。
“告诉林晚,我会带着她最想要的东西赴约。”
她将伪造的手稿塞进防爆箱,转头看向我,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苏晴,记得我们设计的荆棘婚纱吗?
是时候让它派上用场了。”
深夜的码头笼罩在迷雾中,集装箱的阴影像沉默的巨兽。
我们刚踏入仓库,头顶的探照灯骤然亮起。
林晚穿着猩红礼服倚在黑客表哥身旁,脚边摆着的黑色行李箱里,是被格式化的硬盘。
“程予安,你以为我真的想要那堆废纸?”
她摘下手套,露出腕间的蛇形纹身,“我要的,是看着你亲手毁掉你父亲的心血。”
程予安面不改色地打开防爆箱,却在掀开伪造手稿的瞬间,突然将箱子推向黑客表哥。
暗藏的辣椒粉喷射而出,仓库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我趁机按下婚纱裙摆的机关,藏在荆棘刺绣里的麻醉针精准射中最近的打手。
混乱中,程予安掏出微型手枪抵住林晚太阳穴:“告诉我,自毁程序的触发条件。”
“你以为我会怕?”
林晚疯狂大笑,眼泪混着睫毛膏流下来,“你弟弟现在就在实验室,只要我一声令下...”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打断。
程予安的手机屏幕亮起,弟弟发来的定位正在燃烧 —— 那是林氏集团的地下实验室。
“不好!”
程予安脸色骤变,“他们要在毁掉证据前,把自毁程序嫁祸给我们!”
我们冲出仓库时,首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程予安将我推进废弃的货柜车,自己却被流弹擦伤手臂。
“带着手稿去安全屋!”
她将沾血的 U 盘塞进我掌心,“记住,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有打开所有秘密的钥匙!”
货柜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我看见她举起信号弹,朝着首升机的方向狂奔而去,黑色风衣在夜色中猎猎作响,宛如浴火的凤凰。
我蜷缩在货柜车的角落,颤抖着插入 U 盘。
加密文件自动弹出,是程父临终前的视频。
画面里,老人戴着防毒面具,身后的实验室正在燃烧:“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林氏己经动手了。
自毁程序的关键... 在程予安的...” 视频突然中断,货柜车剧烈晃动,外面传来重型卡车的拖拽声。
当货柜门再次被打开,刺眼的车灯照亮来人的脸。
黑客表哥扯下我的项链,上面挂着的,正是程予安送我的小雏菊吊坠。
“真没想到,” 他把玩着吊坠,“程总监最珍贵的东西,居然在你身上。”
他身后,林晚踩着高跟鞋走来,手中拿着程予安的定位器,上面的信号灯己经熄灭。
“程予安永远不会知道,” 她俯身贴近我耳畔,“她弟弟的最后一声惨叫,和当年她母亲被火烧时,一模一样。”
货柜车的门再次被重重关上,黑暗中,我摸到吊坠背面的刻字 ——“等风来”。
记忆突然闪回程予安说过的话:“暗涌到达海面时,会形成最壮观的浪花。”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一次,我不会再当任人践踏的影子,所有的血债,都该用血来偿还。
货柜车内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我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逐渐冷静下来。
黑客表哥拿走的只是个普通吊坠,真正的秘密藏在我后颈的创可贴下 —— 那是程予安昨夜用纹身机刺下的微型二维码。
我摸索着货柜车的缝隙,指尖触到块尖锐的铁片。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林小姐,程予安的尸体在海里没找到!”
“继续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林晚尖锐的嗓音。
我屏住呼吸,用铁片撬动生锈的铆钉,咸腥的海风顺着缝隙灌进来,带来一丝希望。
当货柜门终于被撬开,月光照亮不远处的海岸线。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海水,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
冰凉的海水漫过头顶的瞬间,我听见程予安常说的那句话:“暗涌最危险的不是表面的浪,而是看不见的回流。”
我在礁石滩醒来时,浑身湿透,手机早己报废。
万幸的是,藏在齿间的防水胶囊还在,里面是程父日记的微型胶卷。
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林氏集团大厦的尖顶如同锋利的獠牙。
我拖着受伤的腿走进 24 小时便利店,用最后的现金买了碘伏和绷带,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拍下后颈的二维码。
十分钟后,陌生号码发来定位。
我按照指示来到地下车库,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露出程予安弟弟程野苍白的脸。
“我哥假死脱身,但现在被困在林氏实验室。”
他咳出血沫,手里攥着半截烧焦的袖扣,“自毁程序的触发需要程家血脉的基因验证,林晚打算用我的血...”我们摸进实验室通风管道时,警报声突然大作。
程野将我推进暗格:“别管我!
去找控制中枢!”
透过铁网,我看见程予安被锁在实验台上,林晚正拿着基因注射器逼近。
“程总监,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重新开始?”
林晚的笑声混着机器的嗡鸣,“当年你妈在火海里求我爸放过你,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攥紧口袋里的胶卷,顺着通风管道爬行。
控制中枢的密码锁闪烁着红光,我突然想起程父视频里的画面 —— 他身后的实验记录本上,画着朵残缺的小雏菊。
当我输入雏菊的拉丁文 “Bellis perennis”,金属门缓缓开启。
巨大的显示屏上,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己经开始。
我颤抖着插入微型胶卷,投影仪突然启动,程父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实验室中央:“林建国,你以为毁掉我的研究就能掩盖真相?”
画面切换成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林父将程母推入火海的画面清晰可见。
林晚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程予安趁机挣脱束缚,抄起桌上的手术刀抵住林晚咽喉。
就在这时,警报声再次响起,大屏幕上弹出新的倒计时 —— 有人篡改了程序,这次的爆炸范围将覆盖整座城市。
程予安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有从未有过的慌乱:“苏晴,还记得我教你的基因编辑公式吗?
我们必须在三分钟内...”实验室的玻璃突然炸裂,黑客表哥带着武装人员冲进来。
程野从暗处跃出,与他们扭打在一起。
程予安将我护在身后,在枪林弹雨中大喊:“去找隐藏服务器!
密码是你生日!”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身后传来程予安的怒吼:“林晚,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整个家族陪葬!”
当我终于找到服务器时,倒计时只剩最后十秒。
输入密码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枪声。
转身望去,程予安捂着流血的腹部,却仍在朝我微笑:“快... 完成它...” 我颤抖着按下回车键,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
在爆炸声响起的前一刻,程予安扑过来将我护在身下,她的体温透过染血的衬衫传来,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她保护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