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进来，林小夏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手心微微发汗。"大家好，我是林小夏。"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阳光。
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小夏刚从外地转学过来，大家要多照顾新同学。"她环视教室，
"顾言，你旁边不是有空位吗？"林小夏顺着老师的目光看去，靠窗的最后一排，
一个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觉。阳光落在他黑色的短发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顾言！
"王老师提高了声音。男生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林小夏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过分好看的脸，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只是眼神冷得像冰。
他淡淡地扫了林小夏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不耐。林小夏抱着书包走过去，
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刚放下书包，就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别碰我的东西。
"她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课桌中间用白色粉笔画了一条笔直的分界线。林小夏抿了抿嘴，
默默地把书包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第一节课是数学，林小夏翻开崭新的课本，
余光却忍不住瞥向旁边的人。顾言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目光始终落在窗外。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突然，他的笔掉在了地上，
滚到林小夏脚边。她弯腰去捡，却听见他冷冷地说："别碰。"林小夏的手僵在半空。
她抬起头，对上顾言冰冷的眼神："我说了，别碰我的东西。""我只是想帮你捡起来。
"她小声解释。"不需要。"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有，以后离我远点。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林小夏感觉脸上***辣的，她低下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放学后，林小夏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却发现顾言还坐在位置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暖色，却融化不了他周身的冰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个...今天的事...""滚。"他头也不抬。
林小夏咬住嘴唇，快步走出教室。走廊上，她听见几个女生在议论："顾言还是这么可怕啊。
""听说他家里很有钱，但是性格特别差。""新来的真可怜，居然和他同桌。
"她加快脚步，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顾言？回到家，
林小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唯一的一张照片。那是五年前，
她在医院***的。照片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
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言。当时她跟着做护士的妈妈去医院，
正好遇到车祸送来的顾言。她还记得，他躺在担架上，鲜血染红了白衬衫，
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别走..."他虚弱地说。那是他唯一一次对她露出温柔的表情。
第二天早上，林小夏刚到教室，就发现自己的课本全都不见了。她翻遍书包和抽屉，
却一无所获。"在找这个吗？"顾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见他手里拿着她的课本，
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想要吗？""还给我。"她伸手去拿。他却把书举高："求我。
"林小夏咬着牙："顾言，你别太过分。""这就过分了？"他冷笑，"那这样呢？"说着，
他松开手，课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林小夏弯腰去捡，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我说过，
离我远点。"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否则，你会后悔的。"林小夏抬头，
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藏着深深的痛苦和挣扎。她突然意识到，他的冷漠，
或许是一种保护色。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名牌运动服的男生走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跟班。"哟，这不是顾大少爷吗？"男生阴阳怪气地说，"怎么，
又在欺负新同学？"顾言松开林小夏的手，冷冷地看着来人："陈昊，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陈昊走到林小夏面前，"新同学，要不要换个位置？我可以帮你。
"林小夏后退一步："不用了，谢谢。"陈昊还想说什么，顾言突然站起来："我说了，
这里没你的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昊脸色变了变，
最后冷哼一声："我们走。"等他们离开，顾言重新坐下。林小夏注意到，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顾言..."她轻声叫他。"闭嘴。"他打断她，
"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林小夏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五年前的那个少年，
和眼前这个冷漠的男生，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这五年他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那个会抓着她的手说"别走"的少年，
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接下来的几天，林小夏发现顾言总是会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前离开教室。
起初她以为他只是翘课，但每次他回来时，脸色都会比之前更加苍白。这天，
顾言又一次提前离开。林小夏犹豫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她跟着顾言走出校门，
穿过两条街，最后来到市立医院。看着顾言走进住院部，林小夏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躲在走廊拐角，看见顾言走进一间病房。透过半开的门缝，
她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病床边，正在削苹果。"妈，我来了。"顾言的声音很轻。
"今天感觉怎么样？"女人问。"还好。"顾言在床边坐下，"就是有点累。
"林小夏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顾言总是那么冷漠，
为什么他的手会发抖，为什么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转身跑出医院，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五年前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少年，原来一直都没有好起来。第二天，
林小夏早早来到教室。她看见顾言的座位上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她早上特意煮的红枣茶。
顾言进来时，目光在保温杯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
"那个..."林小夏小声说，"我听说红枣茶对身体好。"顾言没有回答，
但也没有把保温杯扔掉。上课时，林小夏偷偷瞥见他喝了一口。就这样，
林小夏每天都会给顾言带不同的补品。有时候是红枣茶，有时候是鸡汤，有时候是药膳。
顾言从不道谢，但都会默默喝完。直到有一天，林小夏照常把保温杯放在顾言桌上，
却被他一把推开。"够了。"他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这不是同情。
"林小夏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想对你好。"顾言愣住了。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许久，他轻声说："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林小夏摇头。"白血病。
"他说出这三个字时，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林小夏心上。
"五年前那场车祸后查出来的。"顾言继续说，"医生说，我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林小夏感觉呼吸困难。她想起五年前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想起他抓着她的手说"别走"。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和死神赛跑。"所以，离我远点。"顾言站起身，
"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不。"林小夏抓住他的手腕，"我不会走的。"顾言低头看着她，
眼神里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为什么？"他问。
"因为..."林小夏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从五年前开始，就喜欢你了。
"顾言愣住了。他看着她，眼神渐渐软化。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言！"林小夏扶住他，"你没事吧？"顾言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药瓶，
倒出两粒药吞下。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平稳下来。"你看，"他苦笑，
"这就是我的日常。""我不在乎。"林小夏紧紧抓着他的手，"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顾言看着她，许久，轻轻点了点头。从那天起，林小夏开始光明正大地照顾顾言。
她每天陪他去医院，帮他记笔记，在他难受的时候握着他的手。渐渐地，
顾言脸上的冰霜开始融化。他会对她笑，会揉她的头发，会在她睡着时偷偷看她。然而，
好景不长。一个月后的早晨，顾言没有来上学。林小夏打他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她跑到医院，却被告知顾言昨晚病情突然恶化，已经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林小夏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顾言，他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