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宠物诊所飘着蓝雪花香气，林小满白大褂口袋里还揣着半根猫条。
当她踮脚去够顶层柜子的驱虫药时，玻璃门突然被推开，风铃惊醒了诊台上打盹的橘猫。
"请问...能帮流浪猫做绝育吗？
"这个声音让林小满手抖得差点打翻药瓶。
诊疗台前的女人穿着月白色旗袍，臂弯里窝着只玳瑁色奶猫，腕间沉香木珠随着抚摸动作轻晃——与林小满珍藏了十年的那串一模一样。
"沈...沈女士？
"病例本在掌心攥出褶皱，24岁的兽医听见自己声音在飘。
女人耳后的蓝雪花发饰闪着微光，那是她们初见时别在她14岁马尾上的同款。
沈清澜转身的刹那，奶猫突然跃上林小满肩头。
十年前孤儿院雨夜的温度突然复苏，她仿佛又变回那个缩在女人风衣里发抖的小女孩，鼻尖全是蓝雪花混着药膏的香气。
"你长大了。
"沈清澜指尖拂过她胸前的工作牌，银杏叶形状的金属扣温润微凉。
林小满这才发现对方无名指空着，十年前教她写字时被钢笔磨出的茧还在原处。
诊疗室陷入奇异的寂静，唯有奶猫的呼噜声在流淌。
林小满机械地给小猫做检查，消毒棉球三次掉在沈清澜裙摆上，晕开浅灰的云朵。
"对、对不起！
"她举着去渍湿巾手足无措，却被轻轻按住手腕："和以前一样爱紧张呢。
"沈清澜的袖口滑落，露出腕内侧淡粉的疤痕。
林小满呼吸一滞——那是她14岁时发高烧，对方彻夜照顾被热水烫伤的痕迹。
"其实今天来，是想谈合作。
"沈清澜将奶猫放进藤编猫窝，推过烫金请柬，"集团想开设宠物友好花园，需要兽医顾问..."玻璃门再次被撞开，金毛犬带着满身泥巴扑进沈清澜怀里。
林小满下意识去挡，却被带得踉跄跌进对方怀中。
蓝雪花发卡勾住她衣领，十年前的雨声与此刻心跳重叠成轰鸣。
"小心。
"沈清澜护住她后脑的手腕被柜角磕出红痕，却先捻去她发间的蒲公英绒毛，"还像小时候那样冒失。
"林小满红着脸爬起来时，发现诊台上多了个保温盒。
揭开是冒着热气的桂花酒酿圆子，碗底压着张便签：小满医生工作辛苦了，诊疗费字迹旁画着歪歪扭扭的猫爪印。
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沈清澜站在马路对面给流浪猫撑伞。
月白色旗袍染了泥点，她却把伞倾向猫群那侧。
林小满摸着发烫的耳垂，突然发现保温盒夹层藏着蓝雪花种子袋，包装印着等待绽放。
市立图书馆顶层的花房咖啡厅，林小满正对着合同发愁。
沈清澜的钢笔在甲方签名栏停顿："不喜欢薪资待遇？
""太优渥了..."她搅动着蓝雪花特饮，冰珠撞得玻璃杯叮咚响，"其实您不用因为过去...""喵~"奶猫突然从沈清澜的竹篮包里探头，爪钩缠住了林小满的针织开衫。
在解救猫爪的过程中，她的指尖划过对方掌心月牙状旧疤——十西岁那年她们在孤儿院种蓝雪花，沈清澜为她挡下划破玻璃的铲子。
"合作是基于专业评估。
"沈清澜将奶猫塞进她怀里，冷白皮肤浮起淡粉，"你去年发表的《流浪动物应激护理》论文，我看过二十七遍。
"林小满被奶茶呛住，奶猫趁机舔她鼻尖。
斜阳透过玻璃花房，在合同签名处投下晃动的光斑。
她忽然发现沈清澜的钢笔刻着小小满月，正是她考上兽医学院那年寄出的谢礼。
签完字抬头时，对方耳尖的红晕己漫到脖颈。
沈清澜低头整理文件，蓝雪花发饰却突然松脱。
林小满本能地去接，指尖穿过柔软发丝的瞬间，花房喷淋系统突然启动。
"小心感冒。
"带着体温的刺绣披肩裹住她肩膀，沈清澜的发梢滴着水珠，却把伞倾向她这侧。
林小满嗅到披肩上残留的安神香，与十年前盖在自己发烧时的薄毯气息相同。
分别时雨停了，沈清澜的轿车却迟迟未动。
林小满走出百米回头，发现对方仍在原地凝望。
暮色里女人低头抚摸副驾的猫咪玩偶，侧脸温柔得令人心颤。
手机突然震动，沈清澜发来张老旧照片：14岁的自己抱着捡来的流浪猫，在孤儿院蓝雪花丛中笑出虎牙。
配文：现在的笑容更好看夜风卷落梧桐叶，林小满把蓝雪花种子埋进窗台花盆。
月光照亮便签新添的小字：等花开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喝桂花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