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X国的KL***7次航班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将于15分钟后停止登机，请尚未办理登机手续的旅客尽快前往32号登机口，感谢您的配合。”
清亮的女声裹着电流从头顶的喇叭倾泻而下，在空旷的候机大厅撞出细碎的回声。
“等一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气喘。
顾粽刚走到安检口，就听见温挽边喊边朝她跑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
“差点就赶不上了！”
温挽跑到顾粽面前，弯着腰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喏，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卤鸡爪，真空包装的，能放好久。
路上要是馋了，就拿出来吃。”
说着，她把袋子塞进顾粽手里，还不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顾粽接过袋子，鼻尖瞬间萦绕着熟悉的卤香，眼眶不由得发热。
这鸡爪的味道，承载着她们太多回忆。
大学时，她们常窝在宿舍里，一边追剧一边啃鸡爪，为了最后一个鸡爪“大打出手”；加班的深夜，她也总会神神秘秘地掏出一盒卤鸡爪，瞬间驱散所有疲惫。
“这一路要坐三班飞机，太折腾了。”
温挽伸手帮顾粽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担忧，“一定要注意安全，飞机起降的时候嚼嚼口香糖，防止耳鸣。
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别让我担心。”
顾粽点点头，伸手紧紧抱住她。
熟悉的茉莉花香混着卤味，让她鼻子发酸：“知道啦，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要好好吃饭，别总点外卖。
等我回来，咱们再去吃那家新开的火锅店。”
“说好了！”
温挽吸了吸鼻子，用力拍了拍顾粽的背，“快进去吧，别误了登机。”
转身走向安检通道时，顾粽又回头看了一眼。
温挽站在原地，朝她拼命挥手，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手中的卤鸡爪还带着温度，就像她们的情谊，无论相隔多远，都不会冷却。
两天后，前往F国途中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机舱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顾粽攥着剩下半盒卤鸡爪的手骤然收紧，塑料盒发出细微的脆响。
前排传来椅子剧烈晃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尖叫。
两个蒙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持枪冲上过道，其中一人用T国语言高声嘶吼，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金属枪管在舱顶阅读灯的照射下泛着森冷的光。
"所有人！
双手抱头！
"翻译软件的机械音从后排乘客手机里炸响。
邻座的老太太浑身颤抖，念珠从掌心滑落，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撞击声。
顾粽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突然想起挽挽在候机厅塞给她的润唇膏——此刻它正躺在外套口袋里，贴着皮肤的位置微微发烫。
机长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各位乘客，请保持冷静......"(英文)话音未落，“调整航线！
立刻转向S岛！”
劫匪用枪管狠狠砸向驾驶舱门，震得金属门框发出嗡鸣。
前排乘客的呕吐物在地毯上晕开，混合着硝烟味，将机舱熏得令人作呕。
机长颤抖的声音再次从广播中传来：“我们正在评估航线可行性……”话未说完，第三声枪响骤然炸响。
这次子弹擦着顾粽的耳际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皮肤发麻。
顾粽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十分钟内不转向，每五分钟杀一个人！”
劫匪粗暴地揪起过道边的商务男士，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
男人的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脖颈处青筋暴起：“我、我有心脏病……”话音被第西声枪响碾碎，温热的血雾喷溅在顾粽前方的座椅靠背上，晕开狰狞的图案。
“机长报告！”
一名劫匪突然将对讲机摔在地上，显示屏应声碎裂，“雷达显示有两架战斗机正在接近！”
尖锐的警报声随即响彻机舱，仪表盘红光将所有人的脸映得扭曲如鬼。
带头的劫匪狂笑着扯开面罩，露出布满刀疤的脸：“告诉他们，再靠近就引爆舱内炸弹！”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焦糊味扑进鼻腔。
顾粽蜷缩在礁石后，看着搜救首升机的探照灯在残骸上空盘旋。
三个小时前，那架载着百余人的客机就在这片海域炸成火球，而此刻，领头劫匪却对着对讲机冷笑："让救援队收点飞机残骸回去，就说机上无人生还。
""清点人数！
"劫匪踹开生锈的铁门，集装箱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喊。
顾粽趁机靠近科学家，压低声音："他们要的是你，得想办法......"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两个劫匪拖着浑身是血的空少扔进集装箱，金属项圈在他颈间泛着冷光："刚想偷船的家伙，给其他人长长记性！
"剩下的安排上船。”
咸湿的海风透过舱缝钻进来，带着令人作呕的霉味。
顾粽蜷缩在锈蚀的铁架床边，听着头顶甲板传来劫匪沉重的脚步声。
半个月来，船舱里的空气愈发浑浊，混杂着汗臭、呕吐物和潮湿木头的腐味，令人窒息。
"还有多久到？
"身旁的老人虚弱地问。
没人回答，黑暗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自从被蒙上眼睛塞进这艘船，所有人就像被扔进罐头的沙丁鱼，在狭小的空间里挤作一团。
每天只有两次粗暴的食物投喂，清水更是少得可怜。
顾粽摸了摸藏在衣角的碎瓷片，那是三天前偷偷捡的。
在S岛时，通讯设备就被收缴，如今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只剩脑海中挽挽担忧的面容。
她现在一定急疯了吧？
想到这里，心口传来一阵钝痛。
突然，舱门被猛地踹开，刺眼的光线让所有人下意识别过头。
"亚瑟！
出来！
"劫匪的怒吼在舱内回荡。
顾粽看见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被粗暴地拽起，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踉跄。
"你们要带我去哪？
"亚瑟声音发颤。
"去该去的地方。
"劫匪冷笑，"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那些同伴还能多活几天。
"舱门重重关上，黑暗重新笼罩。
顾粽听见有人低声啜泣，压抑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老人在她耳边低语："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等那个叫亚瑟没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