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秋雨额头的汗水,她握着中性笔的手在模拟卷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窗外断枝的老槐树上,蝉鸣在七月暴雨里显得奄奄一息。
"小雨,喝碗绿豆汤。
"母亲端着搪瓷碗进来时,袖口还沾着菜市场的泥点。
秋雨望着母亲指节粗大的手,想起三天前班主任说的话:"医科大学临床专业在咱们县十年没招过人。
"台灯罩里积着经年的飞蛾尸体,秋雨把错题本翻到第37页。
英语完形填空的红叉像伤口般刺眼,她咬着下唇把每个错误选项都抄了二十遍。
凌晨两点,隔壁传来父亲压抑的咳嗽声,她悄悄把台灯调暗三格。
秋雨是个小县城里的姑娘,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改写了属于自己的命运,考上KM市里的KM医科大学,秋雨脑海里憧憬着未来的大学生活。
第二天,秋雨踏上了去KM求学的火车,绿皮火车穿过第28个隧道时,秋雨数完了行李袋里的284块钱。
这是全家除去路费后能给的全部生活费。
KM市的霓虹灯透过车窗在录取通知书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她突然发现临床医学专业的"床"字在暗处变成了模糊的黑洞。
九月的KM裹着湿漉漉的雾气,秋雨攥着褪色的帆布行李箱站在医科大学正门前。
青灰色砖墙上爬满紫藤,在雨水中泛着幽光,像极了老家卫生院墙上那些经年累月的青苔。
迎新处学姐的香水味让她打了个喷嚏"同学,需要帮忙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她后退半步,运动鞋踩进积水洼,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往上爬。
穿荧光马甲的志愿者举着伞,笑容比胸前的校徽还要明亮。
秋雨慌忙摇头,垂眼盯着对方白球鞋上跳跃的ej标志,喉咙像被晒干的糯米团黏住。
医学院主楼穹顶的玻璃天窗在雨中模糊成一片惨白,秋雨跟着指示牌七拐八绕找到宿舍楼时,刘海己经湿得贴在额头上。
推开门,三个正在整理床铺的女生齐刷刷回头,空气里飘着柑橘调的香水味。
"你们好..."话音未落,靠窗的短发女生己经蹦过来:"我叫林晓棠,本地人!
这是苏雯和杨雪,我们刚在商量晚上聚餐是吃菌火锅还是汽锅鸡!
"秋雨看着她们桌上并排摆着的***cbook和戴森吹风机,秋雨把开裂的帆布鞋往行李箱后藏了藏。
她们的床头挂着星空灯,她的铁架床上只贴着从县中带来的课程表,默默把用了西年的华为手机塞进枕头下。
西人间宿舍里,秋雨选了靠阳台的床铺。
把印着县中校徽的枕巾悄悄翻了个面。
教学楼旋转楼梯的镜面瓷砖倒映出她匆匆而过的身影,总像是有人在背后追赶。
秋雨怯怯的说:我来的比较晚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就不去了,林晓棠看着低头整理物品的秋雨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转眼就到开学典礼那天,秋雨特意提前半小时到礼堂,却发现自己理解错了座位表——学号不是按姓氏笔画而是拼音排序。
她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帆布包从第三排挪到最后一排,汗水浸透了棉质衬衫的后背,秋雨的内心尴尬到了极致。
开学典礼进行的很愉快,大家在舞台下互相介绍着自己一点没有像刚认识的陌生干,反而还觉得是相见恨晚。
秋雨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头首接埋在了凳子下面,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典礼终于接近尾声,两个小时的典礼让秋雨感觉实在度日如年,结束后的秋雨第一时间冲出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