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斜斜地切进屋内，将地板上的碎瓷片照得闪闪发亮。
云星玥盯着李莲花颈侧未消的霜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扎伤口的莲纹帕子。
绣线里的血迹己经干涸，将那朵白莲染成了浅粉色。
"姑娘该换药了。
"李莲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和得仿佛之前的杀意从未存在。
他端着新熬的药汤站在床边，衣袖沾着几点新鲜的药渍，发梢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云星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肋间被礁石撞的伤随着动作传来一阵锐痛。
她看着李莲花将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碗底与木质桌面相触时发出轻微的"咔"声。
"我自己来。
"她伸手去接药碗，指尖刚碰到碗沿，李莲花却突然收紧手指。
两人的手隔着温热的药碗相触。
李莲花的指节修长，骨节处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云星玥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比常人低些，却比毒发时暖和多了。
"姑娘的内力。
"李莲花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很特别。
"药汤表面泛起细微的波纹，映出云星玥骤然绷紧的下颌。
她本能地想抽回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扣住手腕。
他的拇指恰好按在她脉门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能压制碧茶之毒的力量，这三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李莲花松开手，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浅笑，眼底却一片幽深："姑娘不打算解释一下？
"窗外的海浪声忽然变得遥远。
云星玥盯着药汤表面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凌乱的发丝，还有那双藏着太多秘密的眼睛。
她该怎么解释？
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说她看过他的故事？
她知道七年后他会怎样孤独地死去？
"我...…"她刚开口，肋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人将烧红的铁棍捅进伤口。
眼前一黑，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李莲花接住了她，药碗翻倒在床榻上，褐色的药汁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他的手臂环在她背后，避开肋间的伤处，动作熟练得仿佛己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别动。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伤口裂开了。
"云星玥这才注意到自己前襟渗出的血迹。
李莲花己经利落地拆开她肋间的绷带，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他的指尖偶尔擦过皮肤，凉得像块寒玉。
"碧茶之毒……"她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搅动，"和我体内的力量……相克……"李莲花的手顿了顿。
他抬起眼，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所以你是故意被它所伤？
"他声音很轻，手上动作却不停，熟练地清理着她肋间的伤口："为了验证这个猜想？
"云星玥咬住下嘴唇。
她能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曾为剧中他的结局哭湿了半包纸巾？
告诉他她有多痛恨那个让他孤独死去的结局？
"我……不想看你疼。
"她最终只挤出这么一句。
李莲花的手突然停住了。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傻子。
"绷带重新缠好时，云星玥己经满头冷汗。
她看着李莲花收拾染血的纱布，注意到他右手手腕内侧上的伤疤——那是当李相夷时受过的伤。
某种冲动突然涌上心头，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道伤疤。
李莲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两人西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我去重新熬药。
"他率先移开视线，起身时衣摆带起一阵微风，"姑娘好好休息。
"木门轻轻合上的声音让云星玥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李莲花皮肤的温度。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红衣少年在月下红绸舞剑，剑光如练，引得万人空巷。
那画面清晰得不像记忆，倒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窗外传来李莲花劈柴的声音，有节奏的"咚咚"声混着海鸥的鸣叫，莫名让人心安。
云星玥试着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经脉立刻传来火烧般的疼痛。
她咬紧牙关，硬是将一丝灵力引到指尖。
淡蓝色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顽强地亮着。
云星玥盯着这缕灵光，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灵力正在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同化原本清云宗心法修炼出的灵力是纯净的白色，现在却变成了淡蓝色，而且带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特性。
"能压制碧茶之毒……"她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的灵力真的与碧茶之毒相克，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彻底解了这毒？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
云星玥强撑着坐起身，肋间的伤随着动作传来一阵剧痛。
她顾不上这些，目光在屋内搜寻着——需要纸笔，需要记下这个发现。
床头矮几上放着李莲花留下的茶壶，旁边是……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块素白帕子上。
那是李莲花今早用来给她包扎的莲纹帕，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矮几边缘，染血的那一角垂下来，在晨风中轻轻晃动。
云星玥伸手拿过帕子，指尖抚过那朵半开的莲花。
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每一针都恰到好处，显示出绣者极大的耐心。
她突然想起剧中一个细节——李莲花所有的衣物都是自己慢慢学会缝补的，因为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没人帮助，也没人知道。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酸。
正出神间，木门被轻轻推开。
李莲花端着新熬的药汤走进来，看到云星玥手中的帕子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姑娘对在下的绣工很感兴趣？
"他语气轻松，眼底却带着警惕。
云星玥将帕子放回矮几上，指尖不小心碰到茶壶，滚烫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绣得很好看。
"李莲花将药碗递给她，这次没有阻拦她接过去："这些年自学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