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青阳宗后山的药园里己飘起淡淡的苦香。
林清璃蹲在紫灵草前，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正小心翼翼地修剪枯败的茎秆。
她穿的青布裙洗得发白，袖口沾着药渍，却掩不住那副被晨露浸过的眉眼——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波，即便沾了些泥点，仍是让这满园灵药都失了颜色。
"哟，这不是咱们青阳宗最金贵的野种吗？
"刺耳的尖笑惊飞了几只麻雀。
林清璃的手一抖，剪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抬头望去，只见穿月白锦裙的女子正踩着木屐走来，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正是外门弟子柳烟，上个月刚因给长老献了株百年茯苓升了外门执事。
"柳师姐。
"林清璃慌忙起身，脊背弯得低低的，手指绞着裙角，"我...我这就收拾完药园。
""收拾药园？
"柳烟嗤笑一声，身后两个外门弟子甲、乙立刻凑上来。
甲是个三角眼的瘦高个，乙生得圆头圆脑，此刻都咧着嘴，眼神在林清璃身上乱扫，"你也配说收拾？
你娘当年被药王谷扔在山脚下时，可没教过你什么规矩吧？
"林清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在七岁那年被老药童张伯捡回青阳宗的。
那夜暴雨倾盆，她缩在破草席里，听着张伯叹气："这孩子，襁褓里就塞着半块药王谷的玉牌，偏生被扔在乱葬岗...许是犯了什么忌讳。
"自那以后，"野种""弃婴"就成了她的标签，尤其是上个月张伯病逝后，欺辱更甚。
"柳师姐说的是。
"林清璃垂着头，声音发颤，"我...我就是个没娘的。
""装什么可怜？
"柳烟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上个月长老来药园，你故意站在紫灵草后面，当谁看不出你想勾引长老？
"林清璃被扯得踉跄，发簪松动，乌发如瀑散落。
甲立刻凑过来，假意要扶，手掌却在她腰间摸了一把："师姐冤枉她了，这小模样，我见了都想...""放肆！
"柳烟甩了甲一个耳光，却不是为了护着林清璃，而是嫌他抢了风头，"没规矩的东西！
"她转头又捏住林清璃的手腕，"今天不教训你，你还当这青阳宗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林清璃被拽得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碎石上，疼得倒抽冷气。
乙趁机蹲下来，捏起她一缕头发嗅了嗅："真香啊，比药园里的花都香。
"他的手指顺着发梢滑到后颈，恶心的触感让林清璃胃里翻涌。
"松开我！
"她终于忍不住挣扎，可柳烟的手像铁钳，甲和乙一人按住她一条胳膊，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柳烟弯腰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往泥里按："野种也配喊？
你娘不要你，张老头死了，这青阳宗里，谁会管你？
"泥水里混着紫灵草的汁液，呛得林清璃睁不开眼。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混着三人的哄笑，突然想起张伯临终前的话："璃儿，这修真界最是吃软怕硬...若有一日你能硬气起来..."可她只是个炼气三层的杂役药童，连最基础的《青灵诀》都没资格学。
眼泪混着泥水淌进嘴角，咸涩得让她喉咙发紧。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上古遗物·天机系统激活。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林清璃浑身一震，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屏：宿主：林清璃境界：炼气三层（0/100）资质：天灵根（隐藏）技能：无资源点：0"系统？
"她在心里默念，声音都在发抖。
光屏立刻变换，浮现出一行小字：本系统为上古天机阁遗留核心，可兑换天材地宝、高阶功法、顶级法宝，完成每日任务可提升属性与修为。
宿主当前困境值己达90%，触发新手保护机制——下一刻，林清璃只觉有暖流从眉心涌遍全身。
原本被按住的胳膊突然有了力气，膝盖的疼痛消退，连被扯乱的发丝都根根竖立，像有什么力量在皮肤下奔涌。
"还敢瞪我？
"柳烟见她突然抬头，眼里的怯懦褪了大半，顿时火冒三丈，扬起手就要扇耳光，"我今天就——""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
林清璃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甲和乙的束缚，反手给了柳烟一记耳光。
柳烟捂着***辣的脸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
"林清璃站起身，指尖还在发抖，可眼里的怯懦彻底消失了。
她看着光屏上突然增加的力量+1敏捷+1，终于明白系统刚才说的"新手保护机制"是什么——是让她在绝境中暂时获得反抗的能力。
甲和乙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扑上来。
林清璃想起系统光屏里有个基础拳谱的兑换选项，虽然需要10资源点，但此刻她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动作却比往日快了三倍。
她侧身躲过甲的拳头，反手抓住他手腕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甲的手腕竟被她生生扭脱了臼！
"啊！
"甲抱着手腕跪在地上惨叫，乙吓得后退两步，却被林清璃一脚踹在膝盖弯，"扑通"摔进药池里，溅起的水花淋了柳烟一头一脸。
柳烟这才意识到不对，她倒退两步，指着林清璃尖叫："你...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禁药？
我要去告诉长老，说你...说你...""说我什么？
"林清璃一步步逼近，她能感觉到系统光屏在眼前闪烁，困境值正在疯狂下降。
刚才的反抗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那些曾经压在她心头的屈辱、恐惧，此刻都化作了熊熊怒火，"说我这个野种反抗你？
还是说你这个外门执事，带着两个弟子欺负杂役药童？
"柳烟的脸白了。
青阳宗虽说是修真大派，却最忌讳以大欺小的丑闻。
她升外门执事才半个月，若被长老知道她当街霸凌，怕是位置都保不住。
"你...你等着！
"她恶狠狠撂下一句话，扯着甲和乙跌跌撞撞跑了。
药园里只剩林清璃急促的喘息声，和水面上乙扑腾的动静。
"叮——宿主首次激活系统，奖励新手大礼包：资源点100，基础锻体诀（可提升肉身强度），初级灵识（可探查十米内灵气）。
"林清璃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刚才还在发抖的指尖此刻稳如磐石，掌心的泥渍被她慢慢擦去，露出一截羊脂玉般的手腕——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副被人觊觎的容貌，或许不再是累赘。
"就在这时，系统机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己脱离初级困境，发布今日首个任务——十分钟内反击赵薇柳烟，任务奖励：资源点200，一阶回春丹*3。
任务失败：扣除当前所有资源点，宿主境界跌落炼气二层。
"林清璃抬头望向柳烟逃跑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穿过药园的竹篱，在她发间镀上一层金。
这一次，她不会再当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林清璃望着柳烟三人跌跌撞撞的背影，耳中系统的倒计时"滴——九分三十秒"响起，她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药篓。
药篓里装着今早刚采的紫灵草、赤焰花，还有半袋研磨成粉的青蚨叶——那是她昨夜偷偷收集的，本打算用来给张伯的坟头驱虫。
"柳烟最怕什么？
"她喃喃自语，系统新手礼包里的初级灵识突然起效，十米内的灵气波动在她脑海中浮现。
前方三百步外的青石板路上，柳烟的灵气波动正急促跳动，甲的手腕脱臼后灵气紊乱，乙浑身湿透灵气涣散——他们正往演武场方向跑，那里是外门弟子晨练的地方，此时该有不少人。
"当众出丑..."林清璃眼睛一亮。
柳烟最宝贝她那身月白锦裙和金步摇，上个月为了一条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她还把不小心碰脏裙角的小师妹关了三天柴房。
她迅速蹲下身，从药篓里掏出赤焰花的花蕊，又抓了把青蚨叶粉，混着紫灵草的汁液在掌心搓揉。
赤焰花性烈，汁液沾到衣物会留下洗不掉的红斑；青蚨叶的气味平时淡如草香，但若与紫灵草的灵气碰撞...她记得张伯说过，那会激发出类似腐鱼的腥臭味。
"叮——剩余八分钟。
"林清璃抄起药篓里的细颈瓷瓶，将混合好的药浆倒进去，又拔腿往演武场方向追去。
她的脚步比往日轻快许多，系统的新手保护虽己结束，但基础锻体诀带来的肉身强化让她呼吸均匀，连心跳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演武场的青石板上，二十几个外门弟子正跟着执事师兄练剑。
柳烟刚跑进去，就被几个相熟的师姐叫住："烟儿，你这是怎么了？
裙子都湿了？
""别提了..."柳烟扯了扯湿透的裙角，金步摇上的珍珠被水浸得发暗，"遇到个疯婆子，回头我再跟你们说——"一团淡粉色的药浆精准砸在她后背。
柳烟浑身一僵，转头望去，正看见林清璃站在演武场入口，药篓里还沾着零星的紫灵草叶。
"你！
"她尖叫着去擦后背，却发现指尖沾了一片黏腻的红，"你敢拿药浆泼我？
我要——""嗤。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闷笑。
有弟子凑近看了看，指着柳烟后背道："柳师姐，你裙子上怎么...长花了？
"众人伸长脖子。
月白锦裙的后背处，那团药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红的是赤焰花的热烈，绿的是紫灵草的清润，竟诡异地开出了一朵歪歪扭扭的"花"——像极了上个月柳烟嘲笑小师妹时，在人家裙上画的"丑八怪"。
"哈哈哈！
"不知谁先笑出声，接着此起彼伏的笑声炸响。
有弟子拍着大腿道："柳师姐这是转性了？
亲自示范怎么在裙上画花？
"另一个挤眉弄眼："我可听说，上个月有人把小师妹关柴房，就因为人家裙角沾了点泥呢。
"柳烟的脸涨得通红，她想解释，可一张嘴，一股腐鱼般的腥臭味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原来青蚨叶与紫灵草的灵气在她体内碰撞，竟顺着呼吸散了出来！
"好臭！
"离她最近的师姐捂住鼻子后退，"柳烟，你是不是掉粪坑里了？
""不是我！
是她！
"柳烟指着林清璃，可她越急，那股臭味越浓，"她给我下了药！
""下药？
"执事师兄皱着眉走过来，"柳烟，你是外门执事，怎的和杂役药童起冲突？
"他扫了眼林清璃沾着泥渍的裙角，又看了看柳烟浑身狼狈的模样，"我在演武场都听见你们的动静了，到底是谁欺负谁？
"柳烟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那些平时奉承她的师姐们都别过了头，几个和她不对付的弟子正捂着嘴偷笑。
"叮——任务完成。
宿主成功让赵薇当众出丑，奖励初级灵气丹一颗，资源点200己发放。
"林清璃站在演武场入口，看着柳烟涨成猪肝色的脸，突然觉得这药园里的苦香都甜了几分。
她摸了摸腰间的系统光屏，那里静静躺着刚到手的灵气丹，而在兑换列表里，一排闪着微光的资源正等待解锁——其中有个小瓶子的图标，标签上写着"迷香粉"，只是此刻她还没来得及细看。
晨风吹过，带起她一缕碎发。
这一次，她的脊背挺得笔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低头躲在药丛里的小药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