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玄洲药谷辖地,竹园城的冬夜格外清寂。
十八岁的林夏裹着打满补丁的灰布衫,蹲在百草园角落分拣灵草。
霜花凝结在竹篱上,映得他腕间尚未觉醒的灵根印记愈发浅淡——这是他作为外门杂役的第七个年头,每日与杂草、药篓相伴,唯有深夜偷读藏经阁残卷时,眼中才会泛起不甘的火光。
异变始于子时三刻。
天穹突然裂开蛛网状裂隙,星芒如 molten gold 倾泻而下,后山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惊起栖鸦扑棱棱掠过冷月。
林夏攥紧手中的《百草纲目》残页,书页上“神器现,万道鸣”的记载突然在脑海中炸响,他来不及多想,抓起竹篓便往震源狂奔。
废墟中央,青铜巨鼎半截埋入冻土,鼎身符文在星辉下明灭如呼吸。
那是比传闻中更古老的存在,三足刻着玄鸟、烛龙、鲲鹏图腾,鼎腹浮刻着星轨与天道箴言,最中央的“万道神典”西字,正将月光凝聚成液态金河,顺着鼎沿滴落。
“少年,可是要与本座结契?”
沙哑的声音自鼎中溢出,器灵虚影踏光而立,鹤氅翻飞间可见鼎内宇宙轮转。
林夏瞳孔骤缩——这老者面容竟与藏经阁壁画上的封神强者“太初上人”别无二致。
未及答话,鼎中突然迸发万丈青光,将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淡金纹路映照得纤毫毕现。
“时空灵根……果然是你。”
器灵长叹,袍袖一挥,鼎中浮现出九域山河图,“上古封神之战,天道崩裂为万道法则,本座奉命镇守圣鼎,待有缘人重聚法则碎片。
你看这九域十八州,如今暗潮涌动——西域楼兰祭月、南荒巫族返祖、中央域太虚宗重启封神台……”话音未落,鼎身突然剧烈震颤,三道血色剑光划破夜空,斩向林夏面门。
器灵指尖轻点,青铜鼎化作光盾护主,来者却显露出中央域执法使的令牌:“东玄洲竟敢私藏上古神器,速速交出圣鼎,可免你一死!”
林夏本能地攥紧竹篓,篓中灵草在圣鼎光辉下突然焕发异彩,竟化作千万青刃抵挡剑光。
这是他从未掌控过的力量——时空灵根在生死危机中初次觉醒,方圆十丈内,血色剑光如陷入琥珀,凝滞在半空。
“走!”
器灵虚影推入他识海一道金光,“圣鼎空间可藏万物,顺着西南星轨方向,去找药谷长老!”
林夏来不及细想,将青铜鼎收入竹篓,足尖点地便要突围,却见执法使冷笑一声,祭出十二面刻满封神咒的令旗。
千钧一发之际,药谷长老的破空声自天际传来。
玄色道袍翻卷如夜,老者挥手间便将令旗震碎:“中央域执法使,东玄洲的地界,何时容得你们明火执仗?”
待看清林夏腕间契约纹,老者瞳孔骤缩——那是唯有圣鼎认主才会浮现的“万道印”。
雪,不知何时开始飘落。
林夏抱着竹篓跪在药谷议事殿,听着首座长老与器灵的对话,方知自己竟承继了封神之战后失落的“时空道统”。
殿外,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灰布衫上投下斑驳光影,如同命运的枷锁与馈赠。
“从今日起,你便是药谷‘圣鼎峰’首徒。”
长老将一枚刻着星轨的玉牌放在案上,“但切记,圣鼎乃九域天道平衡之枢,若被太虚宗夺得,必重现封神浩劫……”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东玄洲千里加急文书,西域楼兰正以活人祭祀月神,欲重启上古“永夜阵”。
林夏低头望着掌心跳动的金芒,想起器灵曾说:“万道成神路,始于抉择。”
他郑重地接过玉牌,指尖触碰到牌面刻着的“逆时”二字——这一夜,竹园城的杂役少年死去,而承载着圣鼎天命的修行者,正踏上九域震荡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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