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男，二十二岁，现任殡仪馆首席遗体美容师兼守夜人组织重点监控对象，目前正被十七把反器材狙击枪指着太阳穴接受问询。
您问为什么刚入职就搞出国际纠纷？
这事得从七小时前说起——”我举起缠满绷带的手指向单向玻璃，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对面穿战术风衣的女审讯官敲了敲桌子，胸牌上“守夜人第七支队队长·秦月”闪着冷光。
“凌晨西点二十三分，你使用了星海级遗物‘葬火之钥’。”
她背后的投影幕布播放着监控录像，画面里我浑身冒蓝光手撕变异体的样子活像奥特曼打小怪兽，“解释一下怎么得到1984年就失踪的S级收容物。”
我盯着她风衣下摆的鱼尾纹贴纸，突然咧嘴一笑：“姐，您这身战损版香奈儿挺别致啊，太平间批发市场淘的？”
秦月手里的钢笔“咔嚓”断成两截。
---事情要倒回爆炸发生后的凌晨西点。
我蹲在焚化炉顶上嗦完第三根辣条时，底下那帮黑衣人己经给怪物残骸套上三十七个铅封。
老周揣着保温杯溜达过来，杯盖上印着“地府五日游纪念”。
“小子，看过《黑衣人》没？”
他呷了口枸杞泡二锅头，“待会那帮戴墨镜的要是掏记忆消除器，你就......”“陆昭！”
秦月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炸响，我手一抖辣条油滴在守夜人指挥官锃亮的脑门上。
二十把枪械上膛声整齐得像快板表演，我双手高举做法国军礼：“报告政府！
我举报这个老骗子用实习协议骗童工！”
老周转身就跑的速度让博尔特汗颜，然后被自己乱丢的裹尸布绊了个狗吃屎。
秦月踩着十厘米高跟跃上三米高台，军靴抵住我喉咙的瞬间，怀里掉出个青铜罗盘——那玩意儿是我刚才从焚化炉灰烬里扒拉出来的。
“地脉罗盘怎么在你手里？”
她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上个月湘西尸王暴动时失踪的......”我猛吸一口气腮帮子裂开鳃缝，超声波尖啸震碎了她耳麦。
翻身滚下屋顶时，裤兜里诺基亚突然收到条短信：闪电骑士团邀请您参与试岗，接单代码：棺到付款---五分钟后我坐在五菱宏光副驾驶上，开车的是个脑门能当反光板使的秃头大叔。
车后座堆着黄纸符咒和肯德基全家桶，导航语音播报着：“前方五百米进入黄泉路，请切换阴间ETC通道。”
“施主，系好安全带。”
大叔单手搓着念珠甩尾漂移，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卍字火花，“贫僧法号戒嗔，擅长物理超度。”
我死死抓着车门把手：“大师，你们外卖员都这么硬核？”
“去年双十一，贫僧开光过七百辆快递车。”
他一巴掌拍碎车载音响，大悲咒混着死亡金属响彻高架桥，“坐稳了，有脏东西蹭车。”
后视镜里浮现出三辆黑色SUV，车顶伸出类似天线的金属装置。
戒嗔猛打方向盘拐进应急车道，轮胎碾过路面积水的刹那，水面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异端审判庭的鬣狗。”
戒嗔按下中控台红色按钮，后备箱弹射出成捆的桃木剑，“小陆，给他们秀个殡仪馆祖传手艺！”
我抄起后座的朱砂笔在车玻璃上画符，窗外的魑魅魍魉突然集体跳起广场舞。
诺基亚适时震动：检测到可吞噬异能-阴兵借道，是否复制？
“这他妈是能随便吞的吗！”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掌透明化，戒嗔却大笑着一脚油门撞飞路障：“妙啊！
现在咱们的车在阴阳两界叠态运行！”
车身突然传来剧烈撞击声，某个长着鳄鱼头的怪物扒住车窗，舌头卷走了我刚画好的符咒。
戒嗔单手抡起降魔杵把它捅了个对穿，溅到方向盘上的血化作青烟。
“这是麦当劳派来的吧？
就因为我点了肯德基？”
我扯过餐巾纸擦脸，发现纸上印着往生咒。
后座的全家桶炸鸡突然蠕动起来，鸡翅变成白骨爪撕开包装袋。
戒嗔突然急刹，轮胎在悬崖边擦出火星。
他摸出手机点开接单界面：“客户加钱了，要求活捉彼岸花妖当生日礼物——小陆，该你展示殡葬美学了！”
我低头看向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青铜钥匙，星光纹路正顺着血管游走。
远处传来汽笛声，浓雾中缓缓驶出艘锈迹斑斑的幽灵船，甲板上盛开着血红色花海。
---当守夜人的首升机追到跨海大桥时，看见的是如下场景：五菱宏光车顶架着招魂幡在浪尖上冲浪，后座蹦出个穿寿衣的疯子，正用裹尸布套马杆似的往幽灵船上甩钩锁。
船头立着个旗袍女人，每走一步都绽开一朵曼珠沙华。
“秦队，检测到灵能波动超过阈值！”
监测员盯着仪器上爆表的数值，“他们这是在......”“在送外卖。”
秦月咬牙切齿地捏碎望远镜，“给孟婆送忘情水奶茶，给阎王送全家福披萨，这群疯子根本是阴阳两界的搅屎棍！”
此刻我正吊在幽灵船桅杆上，怀里抱着抢来的彼岸花。
花妖的藤蔓缠住脚踝往下拽，我掏出从殡仪馆顺的粉饼盒，镜面反射的佛光烫得她尖叫松手。
“戒嗔大师！
接货！”
我把花束抛向五菱宏光，却见那秃驴正跟鳄鱼怪掰手腕赌油钱。
花妖趁机卷住我的腰往海里拖，腥咸海水灌入鳃裂的刹那，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检测到濒死状态，自动使用死者体验卡身体突然涌出诡异的力量，我反手抓住藤蔓来了个死亡旋转，花妖被抡起来砸向船舷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彼岸花妖的遗愿1.找到那个承诺带她看日出的人类军官2.把藏在树洞里的情书交给转世恋人3.杀死把她困在冥河八百年的摆渡人“你们妖界都流行琼瑶剧剧本吗！”
我咆哮着扯断藤蔓，戒嗔终于开着五菱宏光冲浪而来。
车头大灯突然亮起佛光卍字印，幽灵船在金光中分崩离析。
抱着彼岸花摔进后座时，我瞥见花蕊里夹着张泛黄照片。
民国装束的军官站在码头，胸口别着枚青铜徽章——和我的葬火之钥纹路一模一样。
---“所以您就为了一单外卖钱，放跑了S级通缉犯？”
秦月把审讯记录摔在桌上，我注意到她左手戴着枚青铜戒指。
“这话说的，我们可是完美送达订单。”
我掏出手机展示收货人评价：花很好，就是送货员太吵——孟婆，五星好评后面还跟了个骷髅表情包。
警报声突然响彻基地，广播里传来急促通告：“异端审判庭突袭殡仪馆，重复，异端审判庭......”我猛地起身却被电磁手铐拽回座位，秦月甩过来个金属箱：“换上，临时征用你当守夜人编外成员。”
箱子里是套镶满符咒的战术护甲，肩章上绣着“外卖特攻队”。
我拎起改装过的骨灰盒手雷，看向监控屏里被黑袍人包围的殡仪馆——老周正拿着火化铲当高尔夫球杆，把某个审判官打进焚化炉。
“五险一金怎么算？”
我拉开保险栓问道。
秦月给霰弹枪上膛的声音清脆悦耳：“按件计费，送一个异端上西天补贴二百冥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