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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0

1诛仙台的罡风刮得我脸颊生疼。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捆仙索,金线勒进皮肉里,渗出血珠。

这玩意儿是师尊亲手系的,据说能锁住大罗金仙。可惜了。我勾起嘴角,猛地发力。

金线崩断的脆响惊动了所有人。天帝的惊呼卡在喉咙里,众仙的咒骂还没出口,

我的衣角已经掠过诛仙台边缘。最后一刻我回了头。

师尊的玉冠碎了 —— 那是我百年前用昆仑玉亲手打磨的,

穗子还是用我第一次练剑时断掉的剑绳编的。碎得真彻底,

白玉碎片混着他散落的黑发往下坠,连穗子上那颗我刻了 师徒 二字的银珠,

都滚进罡风里,像一场突然倒流的雪,带着碎掉的十年光阴。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

此刻映着漫天魔气,居然在抖。真稀奇。我张开双臂往后倒,听见自己笑得像个疯子。

魔气从四肢百骸涌出来,瞬间染黑了整片云海。坠落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我数着心跳,

数到第七下时,头顶传来剑鸣。雪亮的剑光劈开魔气,师尊的白衣猎猎作响。他伸手来抓我,

袖口金线绣的云纹都被魔气灼黑了。别碰。我翻腕凝出魔刃,脏。剑光突然滞住。

就这一滞的功夫,我彻底坠入魔渊。黑暗吞没视野前,我分明看见他收剑的右手在颤。

多可笑。三百年前他把我从魔窟捡回来的时候,这只手稳得能一剑劈开昆仑山。

现在不过沾了点魔气,就怕了?黑暗彻底合拢。再睁眼时,我躺在血池里。

黏稠的血浆咕嘟冒泡,魔气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我支起身子,

发现左手腕还缠着半截捆仙索——金线早被染成暗红,像条死蛇。醒了?

沙哑的声音从池边传来。我抬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魔尊玄夜抱着胳膊看我,

黑袍下露出半截锁骨,上面爬满和我同源的魔纹。你师尊在魔渊入口站了三天。

他弹指扔来一面水镜,要不要看看?镜面泛起涟漪。白衣仙人立在万丈悬崖边,

脚下是翻涌的魔气。他发冠都没重束,任由碎发被风吹乱。最可笑的是手里还攥着半截金线。

我挥手打碎水镜。碎片划破手指,血珠滴进池子,激起更多气泡。玄夜突然大笑,

笑声震得洞顶碎石簌簌往下掉。你猜他在等什么?魔尊蹲下来和我平视,

等他的好徒弟回心转意?还是......我掐住他喉咙。魔气顺着指尖缠上去,

在他皮肤上烙出焦痕。玄夜不躲,反而凑得更近,呼吸都喷在我鼻尖上。恼羞成怒?

他舔掉嘴角的血,别忘了,当年可是他亲手把你......洞外突然传来巨响。

整座山都在摇晃,血池掀起巨浪。玄夜脸色骤变,甩开我冲向洞口。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我低头看着血水里自己的倒影——瞳孔赤红,额角爬满魔纹。真难看。

像极了当年被师尊从尸堆里刨出来时的模样。2血池里的倒影突然扭曲。我猛地抬头,

洞顶的钟乳石簌簌落下。玄夜的黑袍在洞口一闪而过,魔气像被什么撕扯着疯狂翻涌。

手指***血池底部,黏稠的液体突然变得滚烫。

无数记忆碎片顺着指尖往脑子里钻——青玉台阶上练剑的清晨,

师尊替我系剑穗时微凉的指尖,还有坠魔那日他袖口翻飞的金线云纹。轰——

整座山体突然倾斜。我踉跄着爬起来时,看见自己的魔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洞外白光刺眼。那道身影踏着碎裂的岩石走来,白衣被魔气腐蚀得千疮百孔。师尊左手捏诀,

右手提着本命剑,剑尖还在往下滴血。玄夜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好一出师徒情深。

我下意识后退,脚跟撞到血池边缘。师尊的视线落在我手腕上,

那截断了的捆仙索突然开始发烫。过来。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这才发现他右手虎口裂着道口子,血顺着剑柄往下流,在白玉剑身上冲出细小的红痕。

魔气在血管里尖叫。我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褪色的指甲,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雪夜。

他也是这样提着滴血的剑,把冻僵的我从尸堆里挖出来。现在剑上沾的是玄夜的血。小心!

师尊突然掷出长剑。我偏头躲开的瞬间,玄夜的骨鞭擦着耳际飞过,

在石壁上抽出一道深沟。白玉剑***血池,池水瞬间沸腾。无数血色锁链从池底窜出,

把扑来的玄夜钉在半空。

我这才发现剑柄上缠着半截褪色的剑穗——和我坠魔那日断裂的一模一样。

玄夜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穿透胸口的锁链,突然对我咧开嘴:你猜......

锁链骤然收紧。魔尊化作黑雾消散前,最后看了眼师尊的右手腕。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师尊的腕骨上缠着圈红痕,像是被什么灼伤的。还没等看清,他突然抓住我左手。

捆仙索残余的金线碰到他伤口,居然开始自动修复。你......喉咙突然发紧。

我眼睁睁看着魔纹从自己手臂上消退,露出原本的皮肤。师尊的指尖按在我脉搏上,

温度烫得吓人。洞外传来天兵天将的号角声。他忽然松开手,转身时衣摆扫过血池边缘。

白玉剑飞回他手中,剑穗上的流苏少了一缕。跟着。我盯着他后颈处一道新添的伤痕,

那里还沾着魔气腐蚀出的黑斑。三百年来第一次,我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清心咒的口诀。

走出山洞时,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悬崖边站着黑压压的天兵,最前排的弓弩手已经拉满弦。

师尊的脚步没停。箭雨落下时,他反手挽了个剑花。剑气荡开的瞬间,我鬼使神差地伸手,

抓住了他飘起的剑穗。断裂处正好吻合。天兵们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指着我们脚下惊呼,

我低头看见血池的水不知何时漫到了洞口,正顺着岩石缝隙往外渗。每滴血水落地,

都开出一朵赤色莲花。师尊的剑尖突然转向地面,动作慢得像怕惊扰什么。

血色莲花碰触剑气的刹那,全部化作暖红雾升腾而起,

裹着熟悉的檀香 —— 是他当年给我熏剑穗的味道。

雾里浮现出清晰的记忆碎片:我练剑偷懒时,他用剑鞘轻敲我膝盖,

却先垫了层自己的袖口;他熬夜补我被雷劫劈坏的本命剑,指缝沾着铜屑,

还在剑柄缠了圈我喜欢的红绳;还有诛仙台上,我坠魔前回头看见的碎玉,

其实是他故意捏碎玉冠,想让我看见他眼底的不舍。红雾突然剧烈翻涌。

碎片全部炸裂的瞬间,师尊咳出口血。我下意识去扶,却摸到他后背湿透的衣料。

天兵们的怒吼变得遥远,耳边只剩下他紊乱的呼吸声。为什么?我扯住他染血的袖口。

他抬手抹掉我脸上不知何时沾到的血渍,拇指擦过眼下时顿了顿。这个动作太熟悉了,

每次我练功到半夜睡着,他把我抱回房时都这样。悬崖突然开始崩塌。

师尊揽住我后撤的瞬间,我看见他袖中滑出个东西。那是个褪色的平安结,

用已经泛白的红绳编成,正是我飞升那年随手塞给他的。血池的水彻底漫出来了。

赤浪吞没悬崖时,他把我推向最近的浮石。我抓住他衣襟的刹那,

整座山体发出不堪重负的***。黑暗再次降临前,

我听见玄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以为轮回就能......3黑暗裂开一道缝。

我睁开眼,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身下不是血池,而是冰冷的青砖。远处传来号角声,

混着马蹄踏碎骨头的脆响。殿下!有人扑过来拽我。是个满脸血污的小宫女,

她半边袖子都被烧焦了,露出的手臂上烙着敌国的徽记。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纤细,苍白,

指甲缝里塞着朱砂——这是画丹青时沾的。腕上没有魔纹,只有一道浅疤,

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记忆突然翻涌。这一世我是亡国公主。城破了。

宫女拽着我往密道跑时,我回头看了眼大殿。父王的头颅挂在旗杆上,

母后的绛色宫装铺在台阶上,像一朵被踩烂的花。密道出口对着护城河。河水泛着诡异的红,

飘满尸体。小宫女突然尖叫着松开我,我转身的瞬间,冰凉的剑刃贴上脖颈。找到您了。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血液凝固。玄甲将军跪在泥泞里,剑却稳稳横在我喉间。他摘掉头盔,

露出那张熟悉的脸——眉骨有道疤,是前世我坠魔时用剑气划的。杀了我。我向前一步,

剑刃割破皮肤。他却突然收剑。金属摩擦声里,他解下佩剑双手奉上。剑鞘刻着繁复的云纹,

我握住剑柄的瞬间,虎口像被烫到。这把剑我认识。前世诛仙台上,

师尊就是用这把本命剑想拉住我。现在剑鞘换过了,但剑格处那道裂痕还在,

是我入魔前最后一击劈出来的。这次换我追随您。将军突然攥住剑刃,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没说出口。他往自己心口送剑时,

眼神故意往我鞋尖瞟 —— 那里沾着城破时的泥,是他刚才跪伏时蹭的。

鲜血溅到我裙摆上时,我终于看清剑身靠近护手处刻的两个小字:阿丽。

正是前世我趁师尊闭关,偷偷刻在他剑穗玉珠上的昵称,当时还被他罚抄了百遍清心咒。

剑尖穿透他胸膛的瞬间,城外突然响起钟声。敌国军队的欢呼声中,他跪着向前倾倒,

额头抵在我鞋尖上。温热的血顺着砖缝蔓延,画出诡异的符咒。我鬼使神差地摸向他后颈。

指尖碰到一块凸起的疤痕,形状像朵莲花。前世血池里开出的那种。钟声越来越响。

将军的尸体开始变冷,我却死死攥着那把剑。剑穗突然断裂,

褪色的红绳里掉出个东西——是半枚玉扣,上面刻着残缺的阵法。前世师尊闭关前,

我赌气掰断了他的洞府玉钥。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我把玉扣塞进衣领,

冰凉的触感贴着心口。敌国士兵围过来时,我正用剑尖挑起将军掉落的头盔。

内侧皮衬上钉着张泛黄的纸。纸上密密麻麻记着:公主畏寒,

冬日需在寝殿地龙添七分松木;公主练字时喜用狼毫,每月初三要换新笔;公主饮不得烈酒,

生辰宴需备青梅酿......墨迹深浅不一,显然写了多年。

我突然想起前世在师尊书房见过的记事玉简。那会儿我总笑他活得像本万年历,他从不解释,

只在每次我偷看时用袖口遮住最新记录的内容。放下武器!敌军队长举着弩箭逼近。

我握紧剑柄,突然发现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正被剑身吸收。玉扣开始发烫,烫得我几乎站不稳。

天空飘起雪。一片雪花落在将军尸体上,瞬间化成血珠。我抬头看向城墙,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白影,衣袂翻飞得像要乘风归去。和诛仙台上最后看见的身影重叠。

队长突然惨叫。他的弩箭自己调转方向,箭尖扎进自己眼眶。周围士兵接二连三倒地,

每个人胸口都绽开朵血莲。玉扣烫得像要烧穿皮肉。我低头看剑,发现血正顺着剑纹倒流。

将军的尸体开始消散,化作红雾缠绕剑身。雾里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这一世城破前,

他站在敌国军帐里,一剑劈碎了劝他屠城的谏书。前世坠魔时,

他右手虎口的伤是被捆仙索反噬的。更早之前,某个雪夜,他把我从尸堆里挖出来那晚,

其实已经闭关百年。是为我强行出关的。红雾突然被风吹散。白影飘到眼前时,我举起剑。

他却伸手握住剑刃,鲜血顺着白玉般的腕骨流下,滴在将军未冷的铠甲上。第三次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这才发现他眼角有颗泪痣,位置和将军眉骨疤痕分毫不差。

玉扣突然碎裂。无数记忆洪流般冲进脑海。我看见自己作为亡国公主的前夜,

将军在祠堂跪了整宿,香案上供着把断剑。正是前世我堕魔时震碎的那柄。

4玉扣的碎片扎进掌心。我踉跄着后退,敌国士兵的尸体正在融化。血水渗进青砖缝里,

开出更多赤莲。白影——现在该叫他师尊了——还握着剑刃,血珠顺着剑身往下淌。别动。

他左手突然掐诀。我腕间一凉,褪色的疤痕突然变成金线,正是前世捆仙索的纹路。

记忆翻涌得更凶,城破前的画面和诛仙台的罡风混在一起。玄夜的笑声从城墙传来。

真感人。他这次穿着敌国国师的紫袍,手里端着青玉盏,小师妹要不要喝点药?

嗓子都哭哑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师尊的剑还横在面前,血滴在莲花上,

发出腐蚀的滋滋声。玄夜晃了晃杯盏。暗红液体表面浮着金粉,像凝固的血里撒了星屑。

前世在魔渊,他骗我喝过类似的东西。喝下去。他诱哄道,就能想起所有轮回。

师尊的剑突然发出蜂鸣。玄夜笑着退后一步,杯盏却朝我飞来。液体在半空拉成长线,

像条毒蛇的信子。身体先于意识动了。我扑向师尊的瞬间,金线从腕间暴起,

织成光网挡在前方。药液撞上金网炸开,有几滴溅到我手背上。皮肤立刻灼出黑斑。

玄夜的笑僵在脸上。他盯着我自发护主的动作,紫袍袖口无风自动:有意思。

魔血都觉醒一半了,肉身还记得护着他?师尊突然咳出血。

我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箭矢,看制式是敌军的弩箭。箭尾刻着莲花纹,

和玄夜额间的魔纹一模一样。别看。他抬手遮我眼睛。掌心有陈年剑茧,

温度却凉得不正常。玄夜趁机袭来,骨鞭抽碎满地血莲。鞭梢卷住我脚踝的刹那,

师尊的剑终于脱手。白玉剑身钉入玄夜肩胛,他却笑得更加猖狂。你猜这一世——

玄夜拽着骨鞭把我拖过去,他为什么来迟了?师尊突然结印。地面血莲全部腾空,

化作火网罩住玄夜。我趁机掰开脚踝上的骨鞭,发现鞭身缠着段褪色红线。和剑穗用的同款。

玄夜在火网里扭曲变形,声音却清晰传来:他去救你那些宫女了,

一个个从火场里背出来的。他故意学师尊的语气,'她看重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我猛地扭头。师尊的白衣下摆在渗血。怪不得来迟,

他穿着敌国的铠甲——刚才混在士兵堆里,是为救人。记忆突然闪回亡国那夜。

小宫女哭着说偏殿起火时,有个白影冲进火场七次。最后一次出来时,

怀里抱着我养的那窝奶猫。玄夜突然突破火网。他五指成爪掏向师尊心口,

我本能地横臂去挡。剧痛袭来时,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响。是衣襟里剩下的半枚玉扣。

魔气顺着伤口涌入,血管里像灌了岩浆。玄夜的手卡在我肩胛骨之间,

指腹故意蹭过我心口的玉扣碎片 —— 那里还留着师尊体温的余温。他笑声贴着耳根,

带着腐臭的魔气:终于等到你魔气觉醒!当年他把你魔血封在玉扣里,

现在还不是要靠我......师尊的剑突然飞回手中。他斩断玄夜手臂的姿势,

和三百年前诛仙台上如出一辙。紫袍男人尖叫着后退,断臂化作黑烟消散。你输了。

师尊剑尖指地,她每次都会选我。玄夜的表情突然扭曲。他看向我汩汩冒血的肩膀,

魔气正和玉扣碎片发生反应。皮肤下的血管开始泛金,像捆仙索的纹路。是吗?

他咧嘴一笑,那这滴心头血......话音未落,我喉头突然腥甜。

咳出的血珠悬浮半空,里面裹着金粉——是刚才溅到的药液。师尊的剑光晚了一步。

血珠没入我眉心的瞬间,无数陌生记忆炸开。这次不是前世的仙界,

也不是刚结束的亡国轮回。是更早之前。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玄夜还是仙将。

他跪在师尊面前求来的赦免令,被我用剑挑落泥潭。原来第一世,是我负他。

魔气彻底爆发的刹那,师尊抱住了我。他心口贴着我后背,心跳声压过玄夜猖狂的大笑。

别看。他重复道,手指覆上我眼睛,那些不重要。玉扣最后的碎片在发热。

我透过他指缝看见地面血泊——倒影里不是现在的医女模样,也不是前世堕魔的徒弟。

是个穿战袍的女将,正在擦拭染血的长枪。玄夜的笑声戛然而止。你想起来了?

他声音突然发颤,那你该记得——师尊突然咬破指尖,在我眉心画符。血符成型的瞬间,

玄夜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他惊恐地看向我逐渐变成竖瞳的眼睛。不......

他挣扎着后退,你答应过不唤醒她......地面开始震动。

血泊里的女将倒影冲我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拉弓的姿势。我下意识摸向背后,

抓到的却是师尊发抖的手腕。他腕间金线突然全部崩断。玄夜发出非人的惨叫。

我低头看自己不知何时凝出的魔刃,刃身刻着和师尊本命剑同样的云纹。

记忆最后一块拼图归位。原来当年在战场,我挑落赦免令时说过:要杀就杀我,

求他算什么?和堕魔那日,师尊追到魔渊前说的话一模一样。5魔刃消散的瞬间,

有人拽住了我的后领。我踉跄着跌进药草堆里,浓烈的当归味呛得咳嗽。

小师弟的脸在烟雾里时隐时现,他食指竖在唇前,另一只手攥着本泛黄的书册。

师姐别出声。他耳语道,玄夜在用搜魂术。我摸向眉心。血符已经干涸,

但灼烧感还在。小师弟鬼鬼祟祟地翻开书册,指节敲在某一页上。轮回簿。

师尊的字迹工整得刺眼。每一页都按世数编号,墨迹由深到浅。

第六世末尾写着:护城河太冷,下次要早些到。小师弟的手在抖。他翻到最新那页,

只有七个字:第七世,求别再让她疼。日期是昨天。药圃外传来脚步声。

小师弟猛地把簿子塞进我怀里,自己转身撞翻了晒药的竹筛。当归根撒了一地,

他故意踩得咯吱响。师、师尊!他结巴得夸张,我在帮师姐晒药!麻布帘子被掀开。

师尊手里提着食盒,袖口沾着泥点。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停在我来不及藏起的簿子上。

小师弟扭头就跑。食盒放在石台上,盖子掀开时冒着热气。是我喜欢的梅花酥,

形状却捏得歪歪扭扭。师尊从前最讲究这个,仙界宴会上连蟠桃都要切成同样大小。

您写的?我举起轮回簿。他拿起块酥饼递过来,指尖有细小的烫伤。饼皮掉渣,

露出里面过量的枣泥馅——我今世当医女后最爱吃的口味。轮回簿突然发烫,

封面沾着的药粉蹭到我掌心 —— 是师尊今早给我拌药时撒的安神粉。最新那行字下面,

新的墨迹正慢慢显形,笔尖顿了三次,像是斟酌了很久:她吃药怕苦,枣泥要多放三成。

上次放两成,她偷偷吐了半块在帕子里。师尊迅速合上册子。我掰开酥饼,

甜腻的枣香里混着药味。是安神的方子,碾成粉和在面里。前世我堕魔前失眠,

他也这样偷偷在点心里加过药。玄夜说......我咽下饼渣,第一世是我负他。

师尊正在整理药筛的手顿了顿。晒干的当归根在他指间折断,断面渗出汁液,像陈旧的血迹。

轮回簿缺了一页。他突然说。小师弟的脑袋从门边探出来:被师祖撕了!

我亲眼看见他烧的!师尊扫过去一眼,那小子又缩了回去。食盒最下层露出纸角,

我抽出来发现是张城防图——今世我所在的边陲小镇,被红圈标出三个位置。

全是玄夜可能的藏身处。第七世。我指着簿子上的字,您求的是谁?风吹动药帘,

漏进的阳光在他衣领上投下细碎光斑。那里别着枚不起眼的铜扣,是我今世当医女第一天,

救下的老乞丐塞给我的谢礼。师尊抬手碰了碰铜扣。你自己。小师弟突然在门外尖叫。

我们冲出去时,他正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衣袖撕破处露出黑色纹路,

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玄夜的诅咒。师尊并指点在他眉心,黑纹却蔓延得更快。

我扯开小师弟的衣领,发现心口有个莲花状的烙印——和血池里的一模一样。

他、他让我偷轮回簿......小师弟抽搐着,说最后一页有师姐的......

黑纹突然缠上他脖颈。师尊割破手腕,血珠滴在烙印上竟被弹开。我摸出随身的银针,

却想起今世医术救不了魔咒。除非......我抢过轮回簿翻到最后。被撕掉的残页上,

隐约可见半句:以心头血为引可破,然施术者必......后面的字糊成一团。

小师弟的瞳孔开始扩散。师尊突然拽过我手腕,金线纹路亮得刺眼。前世捆仙索的印记,

此刻成了最明显的靶子。不行!我挣开他,用我的血。银针扎进心口的瞬间,

师尊扣住了我后颈。他拇指按在我突突跳动的血管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什么。第七世。

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我求过了。血珠滴在莲花烙印上,黑纹发出腐蚀的声响。

小师弟的惨叫里,我听见玄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果然还是选了......

剧痛席卷全身时,师尊的唇擦过我耳际。他说了句话,却被突如其来的钟声盖过。

院墙外传来百姓的欢呼。今世是上元节,满城花灯刚刚点亮。6花灯的光透过窗纸,

在师尊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低头看着心口的银针,血珠顺着针尾往下滴。

小师弟的呼吸平稳了,可莲花烙印还在,像块丑陋的疤。仙门大会提前了。

师尊突然开口。他指尖还沾着我的血,在案几上画出扭曲的路线图。

我认出是去昆仑的捷径——前世我偷溜下山买糖葫芦常走的那条。轮回簿在药筐里发烫。

我伸手去够,却扯到心口伤处。师尊的袖子扫过桌面,带翻了茶盏。茶水漫过路线图,

墨迹晕开后显出隐藏的符文。是禁术。白芷当了掌教。他擦掉水渍,三日后开审魔修。

我捏碎茶盏。瓷片扎进掌心,却比不上心口疼。白芷是前世总告我黑状的师姐,

曾在我鞋里藏过碎琉璃。师尊突然握住我流血的手。他掌心有道新伤,和我掌纹严丝合缝。

血交融的刹那,窗外花灯齐齐暗了一瞬。街边小贩惊呼着去扶倒下的灯架,

没人注意医馆二楼闪过的金光。轮回簿哗啦啦自动翻页。

最新那页浮现血色文字:玄夜附身白芷。小师弟突然坐起来。他眼神空洞,

嘴里发出女人的声音:师弟好狠的心,为个堕魔的徒弟连本命剑都不要了?

是白芷的腔调。师尊甩出三枚铜钱。钱币钉入墙壁的瞬间,小师弟又瘫软下去。

铜钱摆成的阵法我认识——前世我偷看他沐浴时,他就是用这个困住偷袭的魔修。

轮回簿突然飘到半空。残页拼合处渗出黑雾,雾里浮现仙门大会的场景。白芷高坐审判台,

腰间挂着师尊的剑穗。台下跪着个戴镣铐的身影,背影和我一模一样。替身蛊。

师尊捏碎最后枚铜钱,她抓了药童。我扯开衣领查看心口。方才的针眼周围浮现青纹,

正是蛊虫活动的痕迹。难怪取心头血时那么疼,原来早被下了套。街上的花灯又亮起来。

师尊从袖中取出个纸人,吹口气就变成我的模样。纸人脖颈有道红痕,

和我前世被捆仙索勒出的伤分毫不差。要委屈你。他系紧我衣带,当三天囚犯。

我还没反应过来,镣铐已经扣上手腕。冰凉的触感很熟悉,和诛仙台上那副是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