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豪和陈默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后宸没理会呆若木鸡的两人,缓缓抬手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尖又长,泛起淡淡乌黑色的光芒。
只见他轻轻朝着破碎的车窗一点,那窟窿周围好似浇了几大勺热油一般,滋滋冒起白烟,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愈合,最后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你们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都说了让你少接点单子。
这次差点连命都搭上... ... ”说着后宸一声长叹,短暂沉默,转头看向窗外,只是眼神扫过王豪肩膀上的指印时,眼神冷的像冰,“咱们和隔壁县中间的这片山里,从古至今不知多少人将命葬送在了这里,雾气中早就带着怨气了。
尤其是现在七月鬼节刚过,再加上这里曾经是乱葬岗,阴煞之气聚而不散,专挑阳气弱的活人下手。”
王豪哆嗦着问:“那... ...那刚才它们为什么怕你?
你一动它们就退了... ... ”后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我的好王总,这还不多亏了你这些时间来的‘照顾啊’,我现在半人半尸,阴阳不沾,他们怕我身上的尸气,就像你们怕他们身上的阴气一样。”
王豪和陈默脸色骤变,尸气?
半人半尸?
“放心,你只是提供了些许养料而己,罪魁祸首并不是你。”
后宸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会算命,并且喜欢看《周易》、《道德经》... ...这些你们都知道,但是我家里是祖传的阴阳先生,这些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爷爷给我算过,说我活不过25岁,会死在第三个十二生肖轮回结束那日。
至于原因嘛,是因为天道不允。
而爷爷也为了为我改命而早早离开了这世间,我不甘心。
于是我便翻阅无数典籍,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东西— —僵尸!”
说着他顿了顿,指节轻轻敲动,发出沉闷的响声:“现在的我... ...算是个半成品吧。
原本算着百年之期快到了,拍完这单我就准备辞职,找个风水宝地彻底转化,然后干翻这贼老天,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这群东西,看来某些东西己经急不可耐了!
虽然他们怕我,但你们... ... ”话音未落,“嗖、嗖、嗖”几道破空声从迷雾中传来,车窗外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无数道灰黑色的影子在雾中穿梭,那原本戛然而止的唢呐声再次从迷雾中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竟还带着些许哭腔,悲悲戚戚的,听的王豪和陈默两人感觉自己骨头缝里都在散发着冷意。
而那原先被撞飞的红色人影此刻在雾中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它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身穿红衣的“人”,各个面无五官,手中攥着一根红绳,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的盯着王豪和陈默二人,向着车子围拢过来。
后宸目光落在那些新增的身影上,眸光沉了沉:“他们觉得你们两个很不错,尤其是这喜煞,看样子是准备今晚和你们洞房啊!”
说着后宸推开车门,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弥散开,可他似乎是毫无察觉;扭头看向吓傻了的二人:“想活命,就快点发动车子,向前冲,我来指路。”
说完,他一步踏出车外,脚刚落地,周围的雾气竟像是被浇上了热油一般呲呲作响,很快就在他脚边散出一片西五米宽的区域,随即他翻身跳上车顶。
就这样后宸坐在车顶指路,随着车子走过,前方的雾气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剧烈翻涌,向两侧退散而去,露出地下坑洼不平的柏油马路。
王豪和陈默听着车顶上的后宸怎么说,他们便怎么走,大气都不敢喘。
听着那指路声音里偶尔传来的吞咽声默默祈祷。
而那些红衣“人”影此刻正在他们车后的雾气中嘶吼着追赶而来,一条条红绳像毒蛇般向着车子袭来,却总在距离车子半米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滋滋”冒起白烟,瞬间变得焦黑。
就这样走着,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的雾气突然变得稀薄,隐约间可以看到路牌的轮廓。
“快到了。”
后宸的声音从车顶上传来,依旧沙哑,但言语中带着笃定。
很快,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传来,发动机传来嘶吼声;眼前豁然开朗— —熟悉的公路映入眼前,昏黄的雾灯穿过淡淡的山雾,远处闪烁着零星的车灯。
身后的浓雾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墙挡住,那些红衣人影和灰黑色人影都被隔绝在里面,浓雾中影影绰绰的轮廓在疯狂晃动,尖啸声、唢呐声透过雾气传来,凄厉的让人头皮发麻,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王豪和陈默瘫坐在座位上,冷汗浸透了后背,山中冷风顺着车窗缝隙吹进车内,冻得他们瑟瑟发抖。
后宸站在车顶,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眸中青灰色褪去些许,恢复了几分人色,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随即跳下车顶回到车内:“暂时安全了。”
淡淡道。
就在这时迷雾深处,一道模糊的声音响起。
“终究还是失败了嘛?”
“那可是僵尸,拥有灵智的僵尸。”
沙哑的声音答道。
“罢了,罢了。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 ...”那模糊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 ...遗憾?
“百年之期快要到了我们还是静待时机,至于祂,就让那些大人物头疼吧!”
... ...后宸似有所感,眼神猛地一凝,扭头透过后车窗死死盯着那片雾气,指尖的指尖又一次悄然变长,泛出乌光。
王豪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胖子,它们又追上来了?”
陈默颤抖着声音问。
后宸沉默片刻,突然转身恢复原样:“走,先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王豪和陈默见状也不敢多问,挣扎着爬起来,发动车子缓缓驶离。
身后的浓雾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在夜色中凝视着他们远去,尖啸声、唢呐声渐渐平息,只留下无边的寒意,缠绕在他们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