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记忆那天,我发现自己是一本恐怖小说里男主早死的白月光,存在的意义就是变成厉鬼,
为他扫平一切障碍。男主谢淮曾从校园暴力中救下我,为我挡过刀,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为了报恩,我按照情节,心甘情愿地死于一场“意外”。变成鬼后,我帮他搞定难缠的客户,
吓跑阴险的对手,助他平步青云。直至他和他命定的女主终成眷属。我本以为情节结束,
我就可以去投胎。但他却在新婚夜,请来法师设坛,对妻子说:“别怕,
今晚就让这个缠着我的孤魂野鬼永不超生。”后来,我拼着魂飞魄散冲出法阵,彻底消失。
可我走后,他却像是失去了所有运气,一夜白头,抱着我的牌位,日夜哭求我回来害他。
01变成魂体后,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谢淮对我的厌恶,是在他公司的茶水间。
他跟几个合伙人靠在一起,姿态放松地闲聊。其中一个吊儿郎当地问起:“淮哥,
你书架上那个女孩照片谁啊?挺清纯的,怎么没听你提过?”谢淮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一下。
他垂下眼,语气听不出情绪:“一个老朋友,生了很重的病,早就走了。”那人来了兴趣,
追问道:“老朋友?我看可不像,你钱包里也夹着她的照片呢。”谢淮沉默了。他看向窗外,
过了很久,才轻飘飘地开口:“算是……一段孽缘吧。”“当年不懂事,
觉得救了她就得对她负责,结果反而被缠上了。”“她那个人,性子太阴郁,缠人得很,
甩都甩不掉。”我的魂体飘在半空,几乎维持不住形态。原来,那段被我珍藏的记忆,
在他口中是“孽缘”和“甩不掉的麻烦”。难怪,他从不带朋友回家。也从不向任何人,
提起我的名字。旁边的合伙人了然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懂了,年少无知嘛,
谁没遇上过一两个偏执狂。”说着,
他朝不远处的总裁办努了努嘴:“还是林小姐那种明媚大方的适合你,那才是贤内助。
”谢淮没有反驳。他抬眼望向那个方向,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漾开一片温柔的笑意。
“是啊。”合伙人压低声音:“那什么时候把家里那位‘老朋友’的照片收起来?
林小姐看见了总归不好。”谢淮喝了口咖啡,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
他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一个死人罢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我的魂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我自嘲地想扯出一个笑,却发现自己连嘴角都无法控制。明明当初,
是他将我的照片一张张仔细塑封,说要看一辈子。也是他,在我死后,固执地为我立了牌位,
说要永远记住我。02我没有再听下去,飘回了那个我和他曾经的家。冰冷的空气里,
我看着墙上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我,眉眼弯弯,笑得灿烂。那是我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刻,
也是我“觉醒”自己是小说角色的那天。我从小体弱,性格孤僻,是校园里被欺凌的边缘人。
那天,几个小混混把我堵在巷子里,书包被抢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就在我绝望地蜷缩在角落时,一束光照了进来。是谢淮。他像个英雄,挡在我身前,
明明自己也怕得发抖,却一声不吭地替我挨了好几拳。混乱中,一把弹簧刀刺进了他的手臂。
血流如注。他却只是回头,对我扯出一个苍白的笑,问我:“你没事吧?”我呆呆地看着他,
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也就是在那个瞬间,我脑子里涌入了大量不属于我的记忆。我知道了,
我是一本恐怖爽文里,男主早死的白月光,沈未。而眼前的谢淮,就是男主。我的存在,
就是为了在死后变成他的守护灵,为他披荆斩棘,最后在他功成名就时功成身退,
让他和女主林清言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对这个设定接受得很快。
对于一个从未被爱过的小孩来说,能用自己的死亡报答生命里唯一的光,
是一件无比划算的事情。所以,从那天起,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好。我看着他为我打架,
为我赚钱交学费,为我彻夜不眠地守在病床前。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干净最纯粹的女孩。
他说,他喜欢我依赖他的样子,这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我红着脸,更加依赖他,
努力扮演好一个柔弱无依的白月光角色。我想回报他。一个被拯救过的人,
怎么可能坦然地享受别人的付出,而自己毫无表示呢?但是十年前,谢淮可以为了让我安心,
在我床边守一整夜。现在,他却觉得我是个甩不掉的麻烦。晚上十点,
谢淮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未未,我回来了。”他习惯性地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了一句,
然后将我的牌位从书架上拿下来,用柔软的布轻轻擦拭。这是他每天的习惯。他说过,
只要他还擦拭我的牌位,就代表他心里还有我。看着他专注又温柔的神情,
我下午听到的那些话,仿佛都成了一场幻觉。谢淮见牌位前空空如也,
皱了皱眉:“今天怎么没有我爱吃的橘子?”我死前最喜欢吃橘子。死后,只要我馋了,
就会用意念拨动桌上的水果,谢淮总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我今天,一个也不想拨。
谢淮没有等到水果滚落,凑到牌位前,语气有些担忧:“未未,你怎么了?
是不是……生气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眼里的紧张,不像假的。恍惚间,
我似乎看到十年前我发高烧时,那个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少年。哪怕他自己也穷得叮当响,
也要把唯一的积蓄拿来给我买药。我的魂体稳定了一些。
我怎么都没办法将那个说我是“孽缘”的人,跟眼前的谢淮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我闹出的动静太大,谢淮的担忧更重了,他甚至想伸出手来触碰空气。
我躲开他可能触碰到的地方,心里一个问题盘旋了许久,终于还是借着风声,
呜咽着问了出来:“谢淮,你会永远记得我吗?”我紧张地看着他。没有想象中的犹豫,
谢淮毫不犹豫地回答:“傻瓜,我当然会永远记得你。
”可酸涩的感觉却在我整个魂体里蔓延。是啊,他会永远记得我。但十年前,我这么问他。
谢淮的回答是,他会永远爱我。03十年前,为了给我治病,谢淮辍学去了工地。
他把赚来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我身上,自己却穿着洗到发白的旧衣服。周围的人都劝他,
说我是个无底洞,不值得。说我这样的病秧子,随时都可能拖垮他。
可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干活,然后笑着把热腾腾的饭菜递到我手上。直到我“意外”去世。
他抱着我的遗体,哭得像个孩子。葬礼上,他拒绝了所有人的慰问,一个人站在我的墓碑前,
站了整整一天。他对着墓碑,声音嘶哑地问我:“未未,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吗?
”当时的我,以魂体的形态陪在他身边,心疼得几乎消散。我多想告诉他,会的,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当年谢淮的眉眼跟眼前人渐渐重合。我几乎看呆了。或许,
真的是我想多了?他只是在朋友面前嘴硬,不好意思承认对一个死人的感情?
察觉到我的魂体不再躁动,谢淮松了口气,将牌位放回原处,转身去洗漱。
但他放在玄关的外套口袋里,手机却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备注是林清言。
我本能地不想去看,但对话框里的内容却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淮,你到家了吗?
今天跟你聊得很开心呢~”“哈哈哈,你朋友都好好玩,
下次再一起出来呀~”娇俏的语气配着可爱的表情包。跟我的阴郁沉默完全不一样。
我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对面是一个多么明媚爱笑的姑娘。看谢淮许久没回,
对面又发来一条:“怎么不回我?是不是在想我呀~”我愣住了。我和谢淮,
有多久没说过“想你”了?可当初我们挤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我只是去阳台收个衣服,
他都要跟过来从背后抱着我,撒娇说他好想我。当初我还笑他黏人。他却毫不在意,
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一遍遍地低语,说他这辈子都离不开我。说得我脸上耳边都烧起红霞。
我晃了晃魂体,甩开那些回忆,忍不住飘过去,划开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她确实是总裁办新来的助理,叫林清言。一次团建,她主动加了谢淮的微信。
一开始谢淮还很客气,带着疏离。但这女孩身上有股不畏挫折的阳光,
还有一股不管不顾的执着。缠人得很,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像一朵迎着太阳盛开的向日葵。
一来二去,谢淮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开始频繁地跟她聊天,甚至主动分享自己的日常。
他夸她的名字好听,清言,人如其名,清丽明媚。不像我,沈未,
听起来就带着一股未亡人的沉郁和不详。可是这个名字,是当年谢淮翻遍了字典,
亲自为我选的。他说,沈未,沉静的美好,是这世上最适合我的名字。仔细一看,
他跟林清言一天聊的内容,比我们一个月“交流”的都多。我的魂体开始变得透明。
核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所有的力量都在流失。我们原来也是这样的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明明在同一个空间,却开始了相对无言。04我死后,
为了让谢淮尽快走出阴影,我开始按照“情节”的指引,帮他。我帮他整理混乱的思绪,
让他在会议上提出绝妙的创意。我帮他干扰对手的设备,让他轻松拿下重要的项目。
我甚至在他疲惫时,潜入他的梦境,为他构建一个没有烦恼的乌托邦。
随着他赚到的钱越来越多,我们的生活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局促。
他给我换了最高级的紫檀木牌位,每天用最名贵的香供奉着。但每晚我们的交流,
却也只剩下那句“我回来了”和“晚安”。我从未觉得哪里不妥。我以为我们经历过生死,
早就有了超越爱情的默契。于是一心一意想要助他走上人生巅峰,
来回报他当年为我付出的一切。往上滑,我看着谢淮隔着手机,
跟另一个女孩分享着从未对我透露过的心事。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哪家餐厅好吃。
讨论着哪部电影无聊。对着一个搞笑视频笑得前仰后合。或许是聊得太投入,
谢淮时不时会突然沉默。然后发过去一句感慨:“如果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你,该多好。
”“她只会安静地待着,什么都不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在对牛弹琴。
”看到这里我愣住了。可是谢淮,不是你说,你最喜欢我的安静吗?不是你说,
只要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做,就觉得岁月静好吗?接着划,我发现林清言每天晚上九点半,
都会准时给谢淮发晚安。我凝聚的魂体几乎要散开。难怪,明明他八点就结束了应酬,
却总要在外面待到十点才回家。看到半小时前的内容,林清言刚跟他说完晚安,
谢淮转头就主动发了消息给她:“早点睡,女孩子不要熬夜。
”“晚安吻づ ̄3 ̄づ╭❤~”不知道从哪天起,谢淮的聊天风格,渐渐向林清言靠拢。
我几乎可以想到他眉眼弯弯地打出那个俏皮表情的样子。我自嘲地“笑”了,
看着牌位前那束快要枯萎的百合。原来他不是不懂浪漫啊。谢淮洗完澡出来,
才发现飘在手机旁,魂体不稳的我。他有些惊慌地快速夺过手机。只扫了一眼屏幕,
就立刻锁屏,走过来对着我的牌位,语气有些急躁:“未未,这只是我的一个同事。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过了很久,才用尽力气,吹动了桌上的一张房产证。那上面,
是他的名字。谢淮愣了一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伸手想碰我的牌位,又缩了回去:“未未,
你闹什么别扭?我们真的没什么!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还不信我吗?”我依旧沉默,
只是魂体变得更淡了。“下午在公司,我听见了。”我用尽全力,将这几个字送进他的脑海。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谢淮的脸却瞬间白了。05“未未,我……”,谢淮支支吾吾了半天,
最终无力地垂下双手。“对不起,未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男人间的吹牛,
我没注意分寸。”我盯着他,用魂力在空中凝聚出水汽,凝成一行字:“那林清言,
是你心里那个明媚大方的女人吗?”面对我的质问,谢淮张了张嘴想否认。
最终却无力地垂下头,沉默不语。我凝聚的魂体彻底凉了下来。我太了解谢淮了,
他不爱我了。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我竟出奇地平静,甚至有些想“笑”。
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笃定。谢淮看着毫无波澜的我,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双眼瞬间变得赤红:“沈未,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无所谓的样子!
”“我每天对着你的牌位说话,你给过我什么回应?”“我在外面累死累活,
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跟清言只是聊聊天,从未有过什么越界的行为!”“沈未,
是不是就像他们说的,你死了,还要像个地主一样霸占着我?!”我被他吼得魂体一颤,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尽管我已经做好了他不爱我的准备。可这一刻面对谢淮的委屈,
我也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一向温柔体贴的谢淮,心里居然积攒了这么多怨气。
其实我并不怀疑谢淮对我的感情。这些年,他拒绝了所有示好的女性,
固执地守着我一个亡魂。他曾笑着跟所有人说:“我这辈子,心里就只能装下沈未一个人了。
”“就算她不在了,她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哪怕事业有成,
英俊多金,他也从未有过任何绯闻。僵持中,谢淮的手机响了。
上面大大的“林清言”三个字。显然现在并不适合接这个电话。
但手机的***却不间断地响起。我看着谢淮逐渐变得焦躁起来。最后他别过脸,
避开我牌位的方向,咬咬牙接起了那个电话。06电话那边是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
惊恐中带着娇弱。“谢总,我家好像……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意这么晚打扰你的……我真的太害怕了……”谢淮惊得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把门窗都锁好,
千万别出声!我现在就过去!”“别怕,把电话开着,我跟你说话,
让外面的人知道你家有男人!”说着急得就要冲出去。却在看到我的牌位时,
动作僵硬地停了下来。他硬生生停在门口,转过身来,对着空气轻轻说:“对不起未未,
我不该对你发火。”我忍住魂体深处的刺痛,想用意念告诉他快去。
毕竟我们的问题还有时间解决,但对方是一个独居的女孩子。万一真出了事,就不好了。
但还没等我那句“同意”传递出去。谢淮就叹了口气:“可是未未,她一个姑娘家,
我真的不能不管。”“你能理解的对吧?”我努力想凝聚形态。谢淮啊,
你明明可以等我回应的。你那么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鬼。
但你还是等不及我的“首肯”。见我依旧没动静,谢淮再也等不及了。
恼羞成怒地留下一句“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就不能有点同理心吗?”就匆匆而去。
我突然就“笑”出了声。在我死后,谢淮心里,我不愿再提的死亡,